《零界屋》天因

12、十一

　　燕久本来预计在第三区开放一个月后找个机会开放第四区，但夜耀极不配合。
　　因为不能离开，所以就天天在零界屋里乱跑，偶尔还捣乱，别说上岗培训了，能逮到他好好说几句话都不行。
　　他特别反感夜新，其次反感燕久，再次是惊湖，和青林的关系却挺不错，对小巴也不坏。
　　考虑到时间上的计划安排，可谓迫在眉睫，燕久决定让青林和小巴去规劝夜耀。
　　“如果好好工作的话，能吃小巴做的菜哦，很好吃的！”青林一来就抬出自认为最有价值的利诱方案。
　　小巴悄悄地红了脸。
　　夜耀蹲在某湖心凉亭的亭顶上，很不屑地哼哼，“不吃东西又不会死人。”
　　“可是很好吃！你吃了以后绝对不会忘记的！”
　　“凭什么我要为敌人工作啊？是他们软禁我的！我发誓回去后一定要带军队来踏平这里！”
　　青林突然想起惊湖对他说的，六界之间互相隔绝，一般不允许互相窜门，于是他问：“你能想回去就回去吗？”
　　这本来是个很普通的问题，青林也只是好奇才问的，却没想到夜耀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小巴用念力对夜耀“说话”，也让青林能够听到，“你是不是回不去了？”
　　夜耀的脸色一下冷到冰点。
　　青林暗暗咋舌，想不到小巴这么敏锐。
　　“所以才不得不留在人界？所以才闯进这里？你不是故意的吗？”青林追问。
　　夜耀抓着头，拔高音量说：“是啊！我是故意闯进来的！怎么样？因为很无聊啊。大人他把我送过来就不接我回去了，人界很无聊啊！”
　　“大人是谁？”小巴问。
　　“是我们魔界最伟大的祭司，我好不容易才求他把我送来玩，说好一年后就接我回去，结果却和他失去了联系。”夜耀烦恼地抱起双手。
　　“那个……”青林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能不能从上面下来？我们的脖子仰得很酸诶。”
　　夜耀“哈”地一声笑起来，“鬼和僵尸也会脖子酸？”
　　“啊？谁是僵尸？”青林下意识地四处张望。
　　小巴默默地指了一下自己，并用念力说道：“燕久没有对你们说过吗？所以我不能见阳光。”
　　所以他只要是白天在户外，就一定会戴着大斗篷，像今天一样。
　　“完全没有！”青林夸张地叫起来，“世界上哪里有你这么漂亮的僵尸啊！话说回来，夜耀你是怎么知道的？”
　　夜耀从亭子上跳下来，拍拍自己的腿说：“魔界的人都能一眼看出别人的种族，怎么？其他人不行？”
　　青林摇头，“反正人和妖不行，鬼应该也不行吧，我不大了解鬼界的情况，确切地说，我都不知道那边什么样。这么说，你一开始就知道惊湖是妖了？”
　　“虽然知道是妖，不过具体是什么妖倒是不知道……”夜耀靠近青林，拿手肘碰他，“惊湖是什么妖？”
　　青林有些迟疑。
　　他不知道照实说会不会惹惊湖不高兴，因为惊湖似乎和夜耀关系不大好。
　　求助地望向小巴，小巴把整张脸都藏进了斗篷里。
　　“是什么妖啊？”夜耀又问。
　　“你去第四区工作我就告诉你。”青林终于下定决心。
　　如果最终还是会被问出答案的话，好歹也要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
　　夜耀大声地“嗤”了一下，“那我不问了，我是绝对不会为敌人工作的！”
　　“哦？为什么是敌人？”
　　“软禁！非法缔结血咒！这还不是敌人？”夜耀没有察觉那个声音不是青林和小巴发出的。
　　“我都说了在这里我就是法律，至于软禁，如果我们的关系可以得到改善，你完全能够得到相对的自由，全看你自己了。”
　　夜耀这才发现刚才说话的另有其人。
　　燕久在他身后五步左右的位置站定，脸上挂着暧昧不明的微笑。
　　夜耀瞬间全身绷紧。
　　“别发傻，别对我发动攻击，你知道那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燕久看着夜耀的眼睛，直到那里面的戒备稍微淡化一点才继续说，“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一下。”
　　“我没话要和你说。”夜耀别过头去。
　　“是我有话要说，而且关系到你能否回去魔界，”见对方表情有所松动，他又补充，“如果我说只要你为我工作，不出半年就一定能回魔界，你信不信？”
　　“谁会信你啊？”夜耀叫道。
　　燕久一点不为他的怒气而动容，依然一派风清云淡，“那你为什么会到零界屋来？我可不信是随便逛来的。其实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吧？你是不是也猜测过那个？如果我告诉你没错呢就是你想的那样呢？半年，只要为我工作半年，就能回魔界，那时我也会和你解除血咒。”
　　“谁……谁会信你啊……”虽然还是表示不信，但这次的语气明显有了犹豫。
　　青林在一旁好不容易找到插嘴的时机，连忙说：“师父你们在说什么？你要送夜耀回魔界？什么是猜测的那个？发生什么事了？”
　　燕久沉默了片刻，说：“也到了该把事情说清楚的时候了啊……不过我们现在要和夜耀单独谈，”无视夜耀在一边发出“谁要和你们单独谈”的声音，他对青林笑了笑，“等我把第四区开放起来后，再找个机会向你和惊湖说明好不好？”
　　青林看着他，“包括在这里建鬼屋的理由？”
　　“嗯。”
　　“也包括我兄弟的事？”青林问，“你会全部都说吗？”
　　燕久说： “是的，我会说。我会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
　　青林长长了吐出一口气，轻松地笑起来，“那我和小巴先回去，我想让他教我做点简单的菜。”
　　燕久点头让他们先离开，等青林走出十多米以后又突然叫住他。
　　青林不明所以地转回头。
　　“青林，你……相信我吗？”燕久不确定地试探着问。
　　“当然了，你是我师父。”青林笑着说，“而且你不是坏人。”
　　燕久叹了一口气，“我不会伤害你。”
　　“我一直相信。”

　　……

　　谁也不知道燕久和夜新究竟给夜耀说了些什么，但两天后，当燕久给青林和惊湖上课的时候，夜耀和夜新出现在了隔壁的房间。据说是在接受上岗前的培训。
　　只是那不时从墙那头传来的碰撞声、喊叫声、疑似炸弹爆炸声，以及疑似野兽的咆哮声都说明了，所谓的上岗培训，并不是坐在讲台下听听课写写笔记那么简单。
　　“夜耀是夜新看着长大的，他们感情很好。”再又一次从隔壁传来鸡飞狗跳声后，燕久微笑着说。
　　“啊，不，我不认为他们感情很好。”惊湖脑门正中一滴冷汗。
　　话音刚落，就听到金属和金属的摩擦声。
　　“他们真的没问题吗？”青林担心地看着墙壁，像要把它盯穿一样。
　　“都说了他们关系很好，没问题的。”
　　墙壁出现裂纹。
　　“基础法术都教授得差不多了，下周我打算做个小节考试。”
　　墙壁上有石块掉落。
　　惊湖嘴角抽抽，“燕久……墙壁……”
　　燕久目不斜视，“如果考试没问题，我打算教你们一些进阶的二级法术，怎么样？”
　　墙壁的裂痕越来越大。
　　青林嘴角也抽抽，“师父……那边……”
　　“虽然这段时间因为夜耀的因素，我们停了几次课，不过我相信你们私下也做过一些练习。”
　　伴随着一声巨响，墙壁洞穿，碎石激射开来，燕久稳重地张开一个保护阵。
　　待尘埃落定，从墙壁中的大洞看过去，夜新和夜耀已经打得分不出谁是谁了。
　　两个因为快速移动而变成黑影的人，在利用空间术扩大了好几倍的练功房里毫无规律地跳来蹿去，正面斗到一起时，武器碰撞的地方磨出大片火花。
　　他们也用法术，夜耀擅用火，夜新则常使冰，两种属性绝不能相容的气流充斥了整个房间，进而造成飓风。
　　要不是有燕久的保护阵，他们大概会被吹跑吧，惊湖想。
　　“集中注意力，我在说考试的事情！”燕久大声提醒他的两个学生，并随手在墙壁的破洞处立起一道新墙。
　　用钢铁铸成的厚墙就这么从地下升起，越长越高，直到上端抵住天花板才停下来。
　　青林和惊湖看得目瞪口呆。
　　“都说了要集中注意力！”燕久不悦地解除保护阵，一只手贴在新墙上，对墙那边说，“夜新，我给你三秒钟搞定那小子！”
　　说完他在整面钢铁墙上布起电网。
　　几乎是同一时间，青林和惊湖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