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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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回笼的那一瞬间就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夜耀保持着闭上眼的姿势，慢慢感知着周围的情况。
身边有五种不同的味道，其中一种他很熟悉。
猛地睁开眼，直直地看着传来那股熟悉味道的方向，夜新半张脸隐在阴影中，站在墙角。
“醒了啊？挺快的嘛。”
听到熟悉而调侃的声音，夜耀才调转视线四下打量。
他四肢被缚，整个身体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周围站了不少人，其中正对他的，就是之前在第三区抓住自己的，名叫燕久的人。
除此之外还有第三区的半透明人，一个看来是妖族的男子，一个全身死气的孩子，再有就是夜新了。
夜耀的视线再度回到夜新脸上，语气冰冷带刺，“你怎么还活着？”
夜新默默地看着他，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
“喂，我说，不管你们以前有多大的仇恨，我们先处理眼前的问题好不好？”燕久半弯下腰，拿手在夜耀眼前晃，想抓回他的注意力。
夜耀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你想干什么？”
燕久无奈地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完全不懂对人接物的规矩，在问问题之前，你不觉得应该自己先主动交代一下情况？”
“我没什么可交代的。”夜耀偏过头说。
“我可以理解你的意思是‘技不如人，可以随便处置’吗？”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哦哦！”燕久笑起来，“看来我当时和你缔结血咒，是做对了。”
“什么？”夜耀猛地回头，整个身体因为过大的动作幅度而震动了一下，差点连人带椅地站起来，“你说什么咒？”
燕久用手按着他的肩，把他和椅子一起推回去，“血咒。”
夜耀想起自己晕倒前好象的确是被他从耳朵上取了一点鲜血，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他咆哮道：“你凭什么？！你这是强制性的！不符合规矩！！”
燕久站直身，从上往下睨着他，“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规矩？是谁对规矩视而不见擅闯进来？我们这里不欢迎非人类游客。”
“不就是个破鬼屋吗，老子高兴闯就闯！说什么规矩，也不过是你擅自订的而已！”
燕久冷笑道：“的确，规矩是我订的。这六界中，又有哪条规矩不是那少数几个人甚至仅仅是一个人订的？我是此地的主人，我就有资格订规矩。”
“这不不公平！”
“什么是公平？天下间哪里来的绝对公平？”燕久一字一句地说，“说明白点，规矩这个东西，本来就是为了方便一部分人所订下来的，他们站在顶端，掌握着绝对的权力，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下面的人就算忿忿不平，又能怎样？还不是只有忍耐着，继续自己的生活。你觉得不公平又如何？想反抗？可以啊，凭本事来！首先，你要先摆脱你身下的椅子。”
面对燕久挑衅的眼神，夜耀暗暗运气，想用法术弄断束缚自己的绳子。
可那绳子似乎能吸收法力，好几次他将炎术的力量倾注于皮肤表面，都被它们吸得一干二净。
“这绳子是什么做的？”夜耀愤怒地问。
“是什么做的我不知道，只是夜新说，绑你必须得用这个。”燕久说。
“夜新！”夜耀咬牙切齿，“叛徒！你还有脸活下来！”
他边说边用蛮力左右摇晃，越挣扎，身上的绳子就勒得越紧，不一会儿就在裸露的皮肤上刻出了紫红色的痕迹。
“你听话吧，别动了。”
突然有个声音传入夜耀脑海，他环视四周，没人张嘴。
正在惊讶的时候，之前在第三区见过的半透明人走到他身边，蹲下来说：“痛吧痛吧？我看着都牙根发痒，你该有多痛啊？”
夜耀不耐烦地吼他，“谁要你假好心？滚！”
话刚说完，身体就被一股强大的冲力掀翻在地，夜耀歪斜地摔到一边，脑袋朝下屁股朝上，姿势说不出的滑稽。
在他身后，妖族男子晃着一条腿，鄙夷地说道：“你这滚蛋的姿势可不大好看啊，弱鸡。”
“你说谁是弱鸡？！”夜耀怒吼，无奈头和胸被自己的身体压迫着，气息不顺，喊出来的话也很没有气势。
“不就是你？”妖族男子说着还用脚在夜耀的臀部轻踢了几下。
夜耀气得头顶生烟，无奈又无法动弹，只有任人侮辱，渐渐地连眼眶都红了。
虎落平阳的滋味，活了几百年的自己，还是第一次尝到。
他大口地吸气，说出来的话仍然不大顺畅，“有本事，解开，我们，单打。”
妖族男子一听乐了，“好啊，来单挑！”然后又问燕久，“可以不？”
燕久耸耸肩，“我是没意见，不过……”
“不行。”
说话的是夜新，从夜耀醒来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说话。
夜新从墙角走到离夜耀不远的地方半蹲下来，温柔地将他从地上连椅子一起扶正，回头对燕久说：“久哥，说正事。”
夜耀很不想被夜新碰，不过他现在的姿势，光是稳住重心已经很吃力了，实在没有别的力气去躲闪。
“好啦我说正事了！”燕久习惯性地拍拍手，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这里，“从今天开始，夜耀正式成为我们零界屋的新成员，第四区的负责人。”
“什么？”
几个包含吃惊的声音同时响起，其中当然包括当事人的。
“你什么意思？”夜耀问。
燕久说：“我也没办法啊，谁让我们都签了血咒了，你得在我这里封闭式地工作一年，至于一年后能不能续签，得看你的表现了。”
夜耀大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工作是怎么一回事？谁TM解释一下！”
妖族男子插嘴解释，“就是说你在这一年之内，没燕久的允许，别想离开零界屋。”
“开……开什么玩笑？这，这，这是软禁！你们没资格！”
“你忘了吗？”燕久冲他眨了眨眼，“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没资格谁还有资格？你吗？”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这里又究竟是什么地方？” 由于觉得太过荒唐，夜耀的声音都变了。
燕久叹气道：“难道你没听见夜新在第一区外面‘接客’时说的欢迎词？哎，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不好好听大人说话。”
夜耀睁大双眼看着半蹲在自己身边的夜新。
夜新慢慢站起来，一手横在身前一手背在背后，弯腰鞠躬，必恭必敬地说：“夜三公子，欢迎您光临零界总部。”
……
被困零界屋一周后，夜耀仍然没有找到逃离的办法。
他从来不会轻易认输，但不知道是不是血咒的附加条件所致，只要他接近区域的边界处，呼吸就会变困难，身体也会像注入了水银般的沉重。
在那种状态下，别说燕久他们了，就连一般的人类也能轻易地将他制伏。
这和坐牢没什么区别，夜耀天天向青林抱怨。
他是第二天知道青林的名字的，同时也认识了惊湖和小巴。
在得知他们就是第一区和第二区的负责人后，夜耀在惊讶的同时很好地掩饰住了佩服的心情。
特别是对于惊湖，之前想结识的想法在见到本人后完全消失了，在夜耀眼里，他只是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妖。
也许是因为最初认识的时候在对方眼里见到了“担心”的情绪，也许是因为表现得比较温厚和善，夜耀对青林的好感度比较高，被困后没两天，他就变得什么事都会找青林唠叨。
青林爱说话，虽然夜耀眼下的身份多少有点尴尬，但能多一个聊天对象，他是不会介意对方是谁的。
不过作为室友的惊湖则觉得“最近有点烦”——为什么青林会吸引那种家伙？
不仅是个半囚禁的怪家伙……
老是厚颜无耻地找上门来……
而且还经常在他和青林一起玩的时候找上门来！
脾气本来就不算好的黑熊因此爆发过好几次，不顾场合地和夜耀打成一团，每次都需要夜新出面劝架才能把两个好斗份子分开。
所谓的劝架，也不过是用一人给一拳的方式，快速且有效。
劝架完后夜新通常会把夜耀从青林家绑走，长手长脚的夜耀在比他更长手长脚的夜新面前，就像个小孩，挣扎几下就没辙了，连燕久都说，还是自家人最有效。
关于夜新和夜耀的身份，惊湖是抱着不问清楚誓不罢休的觉悟去找燕久摊牌后才了解到的，然后他立刻就给青林说了。
一鬼一妖躲在屋子里嘀嘀咕咕地八卦。
“原来他们是魔族啊？”青林很吃惊。
惊湖点头，“据说夜新是因为一些陈年往事被魔界赶了出来，不过夜耀应该不是。燕久说六界的人一般不能随便离开自己所属的区域，就是说不能随便互相窜门，只是夜耀死活不说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人界。”
“如果夜耀没被魔界驱逐的话，师父把他留在零界，不会出什么问题吗？”
“谁知道……要出问题也是他的事。”
“可是，”青林咬着嘴唇说，“他是我师父啊……”
惊湖敲他脑袋，“没见过你这么忠心耿耿的徒弟。”
青林又问：“师父那天在第三区说什么夜家，姓夜的在魔界很有名？”
“燕久说很久以前夜家是皇族的一个分支，在漫长的岁月里渐渐发展成最强大的、世代支持烈皇族的一宗，在魔界很有威望。”
“烈皇族？”
“你也知道嘛，那种世袭的统治阶级最开始是一脉相承，时间长了就会分成好几派，根据燕久的说法，烈皇族是皇族里最大的一派，现在统治魔界的就是他们，作为最大支持的夜家，你可以想象他们在整个魔界的地位。”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青林在脑海里努力搜索形容词。
惊湖笑道：“差不多就那个意思。”
青林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对了！那天夜新说什么夜三公子，是说夜耀吧？”
惊湖一听他的话，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对，夜耀是夜家大当家的第三个儿子，严格算起来，其实他是魔界的旁系皇子吧。”
青林惊讶地睁大眼，“皇子？师父囚禁了一个皇子？天啊，师父他究竟想做什么？”
惊湖沉吟了一下，说：“无论如何，第四区的负责人总算有了着落，估计没多久以后第四区就会对外开放，现在只有看第五区的情况如何了……如果我的预感没有错的话，当零界屋五大区域全部开放的时候，应该会发生一件大事。”
见自己的室友表情凝重，连平时没什么紧张感的青林也不由得皱起眉头。
“不过现在担心也没用，”惊湖突然笑起来，摸摸青林的头，“拭目以待就行了，咱们还是该怎么过怎么过。”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