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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烈火烹油海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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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景乐与公孙克刚与众人交代完,前面就又起了状况。
皱起眉头,公孙克两人疾步向前,不多时就发现前方冰桥竟是径直向下延伸进滚烫油海中,油面上的火焰燃烧地愈发猛烈。
“前方无路了?冰桥怎么向下方去了?”
花景乐拧眉望向远处试图发现陆地的存在,但有烈焰和升腾的浓烟阻挡视线,看不出丝毫迹象。
“贫道亦不知其中缘故,浩雪公子对此应早有打算。”
屈阳将拂尘调转一番位置,对此表示摇头。
方鹫立在冰桥边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其余掌门也是摇头对现在的情形也是一筹莫展。
花景乐与公孙克低头沉思,此时连朔也领着岑浩雪两人来到近前。
“浩雪公子,敢问这是何故?”
见岑浩雪出现,花景乐也不再纠结,当即一指冰桥与油海的交接处发问道。
“诸位只需延着冰桥向下前进即可,此处险境的出口在油海下方。”
岑浩雪瞥视一眼众人,继续道:“诸位不必担忧这油海之危险,此座冰桥所具护佑结界可保诸位周全,只是——”
“想必花都主与公孙谷主已与诸位讲明事由,浩雪在此再次提醒诸位一声。”岑浩雪话锋一转再度提醒众人。
“油海之中妖魅精怪亦不少,其中以恐颜最为棘手,诸位只需铭记从始至终低头注视冰桥向前,切忌回头、有人呼唤名姓也不要回应,冰桥会自然将诸位引至出口。”
“浩雪公子考虑周全,既如此,花某亦无不解之处。”
花景乐拱手称谢,也不墨迹领着旗下弟子低头径直入了油海之中。
只见一道霜寒结界隔开翻滚滋啦作响的油浪,花景乐同其弟子如履平地般行进在油海之中的冰桥上。
这一幕实在神奇,见此情状,公孙克与连朔等人也放下担忧相继踏入油海中。
花景乐进入油海时只觉仿佛沐浴到温暖的春光一样,周身暖和非常,全然没有热油的滚烫灼热。
浩雪公子倒也真是成竹在胸,这世上仿佛没有他无法料到之事。
不,还是有的。
花景乐想到先前在第一处险境时损失惨重的诸门弟子,又否认了对岑浩雪的评价,只能说浩雪公子也确实神机妙算、未雨绸缪。
只是有些事也并非可以卜算出来,不过他也算见识到所谓修士的神异之处了。
想明白一切,花景乐敛去眸底情绪,冷肃开口警告个别东张西望的弟子:“都低下头!忘了浩雪公子的吩咐了?”
“若是碰上鬼魅精怪,你们都主可拦不住,不想丢了这条命就给本座收起好奇心!”
凌厉的眼神一扫过,还在张望的弟子立马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忤逆花景乐的命令,只能背着同门弟子闷头往前走。
在其后进来的弟子见此情形也不敢生出玩乐的心思,收起对油海之下景象的好奇心老实地跟在公孙克一行人的身后。
「师兄,他们真是江湖门派的优秀弟子?依我看还不如宗门的杂役。」
并未着急踏入油海的九郎转头对岑浩雪开始吐槽起来,觉得所谓优秀实在有些名不副实。
听及九郎所言的岑浩雪淡然抬眸回应。
「凡人易受蜃气影响,无可厚非。」
「九郎,莫要以修真界的眼光看待他们。」
「九郎明白了。」
油海之中,冰桥上气氛一派沉默,牢记岑浩雪的提醒不曾抬头分毫。
途中倒有弟子突然听见有人呼唤名姓,习惯性想转头时,所幸被跟在后面的弟子拦住,才没着了精怪的诡计。
经过一番后方弟子的提醒,他才明白根本无人呼唤他名姓,顿时冒了浑身冷汗,只差一点……他恐怕就要交代在这了。
经此插曲,众人更加谨慎,只管埋头向前,即使有熟悉的友人、长辈出声也不敢回应,更不说抬头。
九郎落在最后面看此情形有些忍俊不禁,事实上他们也不必如此如临大敌,方才师兄已将冰桥的结界完善,只要不回头就不会有任何事。
不过师兄没开口提醒,他也懒得告诉他们,还能避免一些麻烦,尽早离开此地。
行进不知多久,冰桥的尽头出现一处高台,想必应该是出口了!
众人正欲抬头,却又想起岑浩雪的交代,就以一种别扭的姿势停在那里。
“诸位不必忧心,现在可以抬头。”
岑浩雪清冷的声音让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当即不再忧虑,不过他们还是等踏上高台后才抬头。
等所有人都踏上高台,众人打量起周围,油浆之中的精怪远远缀在远处,不敢靠近。
此处高台似有结界隔开油海,使其就如平地一般,看起来无比正常。
但位于油海之下的出口又怎会寻常?油海之上已足够令人生畏,谁又能想到所谓出口在海下呢?
这处高台在油海中很是突兀,就如一座无主孤岛,油海无边无际却亦有生机不得不叹奇险之难越、岑浩雪手段之神异。
若非岑浩雪相护,他们现在恐怕连尸骨都已经寒透。
等岑浩雪与九郎登上高台,冰桥便恢复成玉佩的模样落在岑浩雪掌心。
收起玉佩时,高台一侧缓缓升起一道门扉,不多时就洞开黑色大门。
岑浩然收拢好玉佩,见众人齐齐看向他,轻轻道:“大门既开,离开此地罢,过后浩雪自然会与诸位解释。”
众人虽然心头诸多不解,却也明白此时并非适宜时机。
花景乐一马当先便带领门下弟子踏入门扉,连朔、公孙克紧随其后,屈阳微微一笑也不墨迹。
大门缓缓合上,众人回头便看见油海之中的精怪胡乱游动,似乎已预见它们的下场。
伴随一声猛烈的爆炸声和响动,门扉之后诸事平息。
众人安静地行走在幽深冷寂的甬道中,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诸位,停下罢。”
岑浩雪出声叫停众人,缓步行至最前。
花景乐与公孙克示意弟子们放下陷入昏迷的人,随即走到岑浩雪近前。
“浩雪公子,花某还是没有明白你说他们已死是什么意思。”
屈阳顿住抚摸拂尘的动作侧耳聆听,连朔也皱眉步至公孙克身旁,其余人也洗耳恭听岑浩雪要做何解释。
“等浩雪道出精怪之来历,诸位自然会明白。”
“恐颜,一种妖邪,形若襁褓婴儿,面目狰狞、丑陋非常,天性喜热,多出没酷热干竭、热浆奔涌之地。”
“其声奇诡,可模仿最为亲近之人的音容笑貌,心智稍弱者及修为低微的修士一旦回应或回头目视其面容便会被摄走魂魄,即使还有呼吸、胸有起伏也与死人无异。”
花景乐骤然紧握拳头,又无力松开。
竟是如此!原来恐颜如此霸道,他们一无所知还抱着希望弟子们只是昏迷。
花景乐痛惜地看着静躺在地的弟子,仍心有不甘,他猛地抬头道:“浩雪公子,难道就没有办法施救他们吗?”
“呵,何必与他抱希望,恐怕他就算能救也不会救的。”
方鹫阴阳怪气地出声讽刺,众人纷纷皱眉,花景乐则是直接呛声。
“方鹫,你有什么毛病?!我只问浩雪公子,至于结果如何我自有决断,你若再出言不逊,休怪我不顾昔日情谊!”
说完,他一甩衣袖不再看方鹫霎时铁青的脸色。
方鹫虽然怒极,也气愤花景乐在众人面前下了他的脸面,可思及镜花都背后势力,强压不满隐而不发。
与方鹫相熟的摹言府府主杜方砚上前劝阻,却并未多说其他,反而与方鹫站于一处。
似乎除了靳池帮外,摹言府是损失第二惨重的门派,不过加上现在这些昏迷在地的弟子,倒也说不好哪一门派损失最惨重了。
“实话告诉尔等,被恐颜摄走的魂魄须臾便会被其消解干净、融为一体,即使找到那一只恐颜也无法分离出魂魄,而魂魄消散之人一日之内身躯就会形毁,连一根发丝都不会留下。”
九郎之言无疑对花景乐和公孙克是一个极其沉重的打击,他们做好接受最坏的结果的打算,不想原是连那些弟子的全尸也无法留下吗?!
九郎看出两人心中打算,直接开口打破幻想:“如果能留下全尸你们把他们置于何处?一直带着、背着?”
“别怪我说话难听,鬼域迷宫只是天阙城冰山一角,其后危机更是数不胜数,此前两道险境就已如此,莫非你们觉得带上死人还会更轻松不成?”
“不出两个时辰,你们自身就要疲于奔命、自顾不暇,这些弟子到时反而是累赘,恐怕你们自己都要迫不及待地甩开罢。”
花景乐和公孙克陷入沉默,但也无法反驳九郎。
他之话语虽然直白,却是真得不能再真的大实话,若真到那种时刻,是死人重要还是活着的人重要?
其余门派弟子虽未在其中,也陷入沉思,此话非是仅对花景乐和公孙克所说,而是在场众人都包括在内。
“花都主,公孙谷主,虽无法留下全尸,但还可留下他们贴身之物,立上衣冠冢亦是选择。”
岑浩雪接过九郎话茬,无悲无喜地开口道。
花景乐与公孙克紧闭双眼后沉痛道:“浩雪公子与顾公子所言极是,我等至少还可留下些许遗物聊以慰藉。”
说罢,二人便亲自收拢弟子的贴身玉坠、小剑,仔细保管于锦袋之中贴身相护。
“请浩雪公子送他们上路罢!”
敛好弟子的遗容,花景乐与公孙克退至一旁,冰寒的火光映照在两人瞳眸之中,却远不及两人心中冰冷。
半晌,此处已成空地,目视弟子身躯化为灰烬后,花景乐与公孙克迈着沉重脚步跟上众人。
连朔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抿嘴没有开口。
“浩雪公子,不知后续打算?”花景乐疾步行至岑浩雪身侧沉声道。
“甬道将出,先顾好自身罢。”
岑浩雪并未多说,留下一句便与九郎默然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