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引》追逐阳光

43、换车

　　“那要雇不少司机老师厨师和家政员，你真把老爸当慈善总会会长呐。”听明白了的练璨笑道。
　　“爸，你应该也知道，现在办实业，如何把人长期留住是最让人头疼的，咱们要是解决了那些成了家的员工后顾之忧，人家能不心甘情愿为公司奋斗么，”练鸣清畅想道，“等试行效果不错后，还可让那些家里有高中初中生的也加入，让大孩子管小孩子，付点打工费，还能省公司里的管理成本。”
　　“倒也不是不行……”练璨思考着道。
　　“至于管理方面，还能做到更灵活些，哪样方便员工哪样来，不过初衷要坚持，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员工安心工作，制度方面要健全……”
　　“打住打住，”蓝欣萍赶紧制止道，“你的时间恨不能掰开用，你爸手下那么多员工，办个这事要你操什么心，余下的让你爸安排下去就是了。”
　　“好吧，听妈的。”练鸣清很听劝地住了嘴。
　　“顾均是不是有什么来头？”练璨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
　　“他有恩于我。”
　　“啊？！”练璨愣了一下，想到儿子以往的闹腾和如今的转变，也不想再追问下去了，既是儿子的恩人，那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照顾一下。
　　“哦，”准备上楼休息的练鸣清走到楼梯口又想起一事，“给我换辆车吧，就街上那种最普通的，价格不超过二十万的。”
　　“干嘛要换，开着不顺手？”一说到车子，练璨立马精神了。
　　“太拉风了，开出去跟个显眼包似的，一个个看猴戏。”想到刚才回来时，那些围着他车子啧啧不已的那群年轻人，练鸣清头都大了。
　　“我就说过于张扬了嘛，你偏不听。也不知那种怎么瞧都觉得不规则的车型，有啥好买的，凹里凹气，怪模怪样，贵又贵得要命。”蓝欣萍很是纳闷，怎么说到车子的事，老公一下子跟打了鸡血似的。
　　“年轻人不就喜欢那类型的么，你不开谁开，搁车库当摆件呐。”练璨不乐地道。
　　练璨有个怪癖，一想到儿子配那几千万的豪车，画面就特别美，给他一种很享受的感觉。要是自己在家，儿子开车出门他是从被窝里都会跑出来，一直瞧着儿子开出院子，心里特别满足，那种宠儿子的模样，可说是有点变态的趋势。
　　“反正明天我是不会再开出去，要不你给我换辆，要不我仍骑自行车。”
　　“那什么时候再开呢，二手转出去可就太亏了。”练璨特委屈。
　　“怎么的也要等到高考结束后吧，”蓝欣萍生怕练鸣清说亏就亏，真把车子给转手，“现在给他开，影响他学习。”
　　“嗯，有道理，是我没考虑周全，”练璨心里稍微舒坦了些，“明天我让小孙联系车行，送辆普通车过来。”
　　“别派那个孙秘书了，还是换个别的员工吧。”等练鸣清上楼后，蓝欣萍对练璨笑道。
　　“为什么？”练璨不解，怎么家里一个两个的对他员工都有要求。
　　“影响儿子学习。”
　　“送个车过来而已，怎么就影响儿子学习了？”
　　“孙映长得太漂亮了。”
　　“你不是说儿子喜欢映轩么，怎么又嫌人家女孩子长得太漂亮了。”
　　“每次送文件过来，要是看到鸣清在，她的眼睛就跟长在鸣清身上似的，说句直白话，真是冒着绿光。”
　　“哦，原来是这样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让咱儿子长得帅呢。”练璨乐呵呵地道。
　　“儿子可是高三，也就你神经大条。”
　　对于练鸣清的提议，顾均不是没有心动，八千块一个月，都能超出人家两个月的收入了，可想到练鸣清只是一个高中生，又和自己素昧平生，也没来由对自己这般好，怕不是人家富家公子的恶作剧。
　　掂量来掂量去，最后一咬牙，大不了在人家公司出个丑嘛，自己又没啥好亏的，顾均惴惴地去了鸣天公司面试。没想到人家一看到他的简历，直接让他去了大老板办公室，还真的录用了。
　　让顾均更为惊愕的是，大老板交给他入职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公司内组建一个新部门—托教园，专门给家有小孩的员工谋福利。顾均心想，我的个天，这是个什么神仙公司，我是何德何能啊，竟然碰上这好事？
　　顾均得遇贵人相助，日子有望过得顺遂舒心，但他姐姐顾雅萍却是一直霉运缠身。
　　在商场化妆品柜台当柜姐，因一点小事，跟同事起了冲突，矛盾越来越深，最后竟在商场内大撕起来，拳打脚踢，手舞足蹈，最后双方都是头发凌乱，衣不遮体，甚是不体面，被商场给辞退了。
　　断了收入来源，母子俩生活就会陷入绝境，顾雅萍只得找别的活，帮人家推荐青瓷，没干多久，觉得不是长久之计，又换去一家酒店做服务员。没做两个月，嫌活累钱少，还把自己纤纤玉手给弄粗糙了，又给辞了。
　　后来，丁嘉俊实在见不得老妈这般折腾，从钟曦林那借了十几万，在街上租了爿小店面，开了个足浴店，竟没想到生意还可以。
　　儿子把钱放在自己面前时，顾雅萍这才回味过来，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儿子都没向她要过生活费了，可说是没花在儿子身上一分钱，自己赚的钱都被自己给折腾光了。知道儿子结识了个富二代同学，但毕竟还是个在校学生，那边要读书，这边还要谋划老妈的生计，基于愧疚心理，加上店里生意还不借，于是顾雅萍慢慢收了心，一心一意经营起足浴生意来。
　　生活总算是安定下来，顾雅萍便也有时间关注儿子的情况了，这一关心，便听到了各种的流言蜚语。
　　对于丁嘉俊和钟曦林姘居一起的传闻，顾雅萍也就膈应了半小时不到就消化了，只要能弄到钱，委身富二代算什么，只要不杀人放火，谁也管不了她儿子怎么去拚生活。要说恨，只会恨那变态人渣丁航，当年死缠烂打追自己，十八岁不到就为他生了儿子，没想到，结婚没多久就跟个帅哥私奔没了音讯，到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咒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动脚不能行，一辈子躺在病床上。明明是个喜欢男人的大变态，还非要来招惹我，要不是他耍赖般的撩拨，想我美貌如花，找个殷实家境的夫家不是随随便便么。
　　生活作风不在意，学习情况顾雅萍就更是不上心，哪怕是从曾经的年级前十，跌到了二百开外，顾雅萍也没觉得有啥好在意的，身边多少大学毕业出来的，最后还不是凭最原始的劳动力吃饭，学进去的东西都化成屎了，啥作用没有，只要脑子活，能搞得到钱，再好的成绩也比不了。
　　虽说不是义务教育阶段，但学校领导对班主任还是有着严格的要求，家访是要见图片见资料的，尤其是对那些思想上有包袱，学习成绩波动特别大，家境不是很好的学生，学校要求班主任一定要家访到位，了解相关情况。
　　迫于工作上的强制性，丁嘉俊转到一班不久，沈蕴岫特地找了顾雅萍家访，本来也是抱着走走形式，意思意思一下，有个图片和字长签字便好交差，没想到顾雅萍大嘴巴对一班的教学现状，叭叭的就是一通恶贬，说什么书呆子就算考得再好，出了校门也是个智障，替人守守大门收收门票，还说沈蕴岫教学方法不对头，这有毛病那有毛病。
　　沈蕴岫作为一介名师（她自以为的）哪受过这窝囊罪，平时都是家长哄着自己，在自己面前可着劲的戴高帽子，碰到顾雅萍这样的可说是人生大耻辱，心里哪里气得过，便反唇相讥，说顾雅萍当母亲不够格，儿子品行不端是做娘的没教好，说什么狐媚子原来还真能遗传，就凭丁嘉俊那三瓜两枣的成绩，将来扫马路都没人要……
　　两个女人越说声越大，最后竟然泼妇般吵了起来，各种的污言秽语脱口而出，一个家访场面最后差点上演全武行，陪同而来的一班数学老师朱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丢的哪是沈蕴岫一个人的脸呐，今后她都没脸面出现在这条街了。
　　自那以后，沈蕴岫眼睛里就再也没有丁嘉俊这个人了，不但无视，还有意无意地撺掇班上学生孤立他排斥他，关于丁嘉俊的各种流言蜚语传得更甚且更不堪。
　　转眼间到了十一月的摸底测试，成绩出来后，练鸣清排在了年级67名，一下子超了20多位，惊呆了学校所有老师，都把他的事迹当神话来讲。就是从600位直接窜到400位，跨200多位都没现在这般让人惊奇，毕竟学校100名以内的学生，成绩差距已经不是很大了，想进取个一两位都难，更何况一下子20多位。
　　相较于其他老师的诧异，魏乾表现得很是淡然，练鸣清的进步还没有真伏华的进步更能让他兴奋，更何况这次他的关注重心在张樊缘杭身上。
　　十一月的年级排名，前十的英雄榜上，三班仍是六人上榜。
　　战润秋是神一般的存在，无坚可摧，魏乾对她是一百二十个放心。
　　林博丞看似游戏人间，放纵不拘，但真要是对一件事上心了，却又能做到心无旁骛，一往无前，对他魏乾也是可以放任不管的，而且也只能放任不管。
　　李牧野乐天派一个，性格爽朗，为人大气，人生规划有条有理，一派从容，也是可以不用费心的。
　　雷书涵属于后继发力型的，虽然天天念叨着苦逼苦逼，但也能很好地自我排解，自愈能力相当不错，倒也不必魏乾花更多精力。
　　蓝映轩，以前是很让魏乾费心，上进心强，自卑心也强，跟个缩进壳里的蜗牛似的，对他不能太关注，又不能不关注。太关注了，让他在班上突出了存在感，便打破了他的自我结界，影响了他的心态，进而影响他的成绩。不关注也不行，本来他就没有存在感，一点都不关注，他就相当于编外借读人，越发的陷入自我构建的圈子内，读书毕竟不是闭关修仙，不接受外界助力，老师不指教的话，全靠自悟，进步也很难。所以在对待蓝映轩方面，魏乾要把握一个度，既不能特意又不能无视，相当考验魏乾的脑力。好在后面有练鸣清罩着他，无论是心态还是性格方面，转变都很大，人很快变得开朗起来，因此也不必过多精力去管他。
　　现在最让魏乾上心的是张樊缘杭，这孩子心理敏感，又很好强，家境也不是很好，靠读书出头的信念很强，时常自我加压，心理负担很重。测试结束，成绩出来后，一听保住了年级前十的位置，心里一松，人竟然在班上晕了过去，搞得全班兵荒马乱。一通检查下来，什么心率不齐，什么胃肠痉挛，其根源就是心理压力过大。张樊缘杭的父母都在省外打工，说得太严重又怕人家父母千里路上担心赶回来，反过来又把压力回旋至张樊缘杭身上，不说吧，又怕承担不起监管的责任，所以颇让魏乾头大。那边安抚住了张樊缘杭的父母，这边又得絮絮叨叨做他的思想工作，百般宽慰，要他放松心态，平常心应对。
　　这天，练鸣清又双叒叕被请到了教师办公室，单独接受恩师魏乾的谆谆教诲。
　　“我？凭什么，你是老班，做学生思想政治工作怎么还要找外包呢。”一听说魏乾要他照顾些张樊缘杭，练鸣清身上的倒刺条件反射性地竖了起来。
　　“跟同学增进下感情，怎能叫接受外包呢，你小子能不能好好说话，”魏乾奸笑道，“你要是嫌师出无名，我封你个班主任助理怎么样？”
　　“少来这一套，我没官瘾，”练鸣清不为所动，“你老人家怕是忘了，我也是个学生，一分一秒恨不得掰开用，哪有时间当知心大哥哥。”
　　“你也少在老夫面前来这套，你要在学习上能做到李牧野那般一心一意，战润秋都得让贤，要不，我把那本南北朝的历史大部头烧了，正好校门口那只流浪猫昨天死了，权当给它烧点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