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引》追逐阳光

42、顾均

　　“反感什么？都是我好兄弟，肥水不流外人田。”
　　“什么烂比喻。”
　　“就那么个意思，”真伏华一脸正经地道，“将来成家了，我也不用担心你们两个会被女人左右，跟我关系疏离。”
　　“这么说来，等你结婚了，肯定会因为疼老婆，跟我和练哥慢慢疏离的。”
　　“不可能，如果是那种控制欲特别强的女人，打死我也不会娶的。”
　　“嗤，漂亮话别说得太早。”
　　“兄弟，咱们走着瞧呗。”
　　“快回去吧，你爷爷奶奶肯定还在等呢。”
　　“还有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再重要明天再问，我解决不了的，还有郑老师他们。”
　　“不是学习上的，”真伏华涎着脸道，“是关于你们私生活的。”
　　“既是私生活，恕不奉告。”一见真伏华那副脸相，蓝映轩猜他肯定没憋好屁。
　　“所以说，你跟练哥上过床啦。”真伏华肯定地道。
　　“上……上你个头，臭不要脸，忘了自己学生身份啦。”蓝映轩满脸通红。
　　“不要害臊嘛，学生身份怎么啦，人家钟孔雀还纵欲过度呢。”
　　“我们三个天天形影不离的，做过什么你不清楚啊，别瞎歪歪。”
　　“有些事我还真是不清楚，毕竟你在练哥家留宿是家常便饭。”
　　“两个房间，两个房间，他们家是豪宅，客房多得很。”蓝映轩气急地道。
　　“哦，好吧，相信你了，”真伏华一副失望的语气，“唉，本来还想听你谈谈身心感受呢，让我开开洋荤。”
　　“想开洋荤问丁嘉俊去，他肯定会跟你聊得嘴角长泡。”蓝映轩在真伏华背上狠狠捶了一拳。
　　“他的事迹太污了，不感兴趣，我只在乎兄弟的身心健康。”
　　“滚！”蓝映轩白眼道，“有本事问练哥去。”
　　“那我还是快滚吧。”真伏华跃身上了自行车。
　　十月份的月考，练鸣清排在了年级88名，蓝映轩基本上是固定在年级第四的位置了，拿真伏华的话来说，焊死在第四名的柱子上了。
　　这天，从补习班回家的时候，真伏华叫嚷着说饿得慌，练鸣清便说找家小吃店应付一下。
　　“这么晚了，哪还有小吃店开着门呀。”蓝映轩望街道两边看了看。
　　“想吃炒菜肯定是没得有，”练鸣清伸手指了指，“穿过这条弄堂，有个小吃一条街，里面有很多小排挡。”
　　“好好好，就去那。”跟着练鸣清吃惯了精细精致精美的食物，对原先的“垃圾”食品早已馋得不行，真伏华说话中都有口水流出。
　　“去可以，不过不能多吃，回头肠胃不舒服可不能赖我。”练鸣清嫌弃地道。
　　“绝不贪嘴。”真伏华赶紧举手保证。
　　循着嘈杂的人声，真伏华率先挤进了小吃街，一排排的摊位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烟熏火燎，扩音喇叭的吆喝声，呼朋唤友的招呼声，甚是热闹。
　　真伏华兴奋地这家看看那家晃晃，什么都想吃，又憋着想找到最喜欢吃的，练鸣清懒得走，便塞给他两百块，说自己在那大榕树下坐着等。蓝映轩对这些也没什么食欲，便跟着练鸣清去了那榕树下。
　　在榕树下找了个稍微干净点的板凳，是旁边卖麻辣烫小摊的位置，练鸣清征求蓝映轩的意见，随便点了一些便坐了下来。正想和蓝映轩讨论下郑颢今天给他讲解的物理题，练鸣清突然被前面不远处一家小店给吸引住了目光。
　　“你熟人？”蓝映轩跟着看了过去。
　　那是一家很小的店面，虽然看不太清店门上的招牌，从布局上倒也能一眼看出是卖茶叶的，不过被店门前一排闹哄哄的小摊点映衬，显得特别孤凄。
　　店主是位中年男人，正在忙碌地干着打包的活，茶桌边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身子趴在桌上看着书。被眼前通明的灯火一照，视线很是受影响，不过，练鸣清还是一眼认出那家店主是谁了，正是上辈子和自己一起打拚的商场亲密战友顾均，也就是丁嘉俊的舅舅。
　　“你先占着这里的位置，我去看看有什么好茶叶，我妈爱喝的银针没了，看看能不能补点货。”练鸣清把手中的资料袋塞给蓝映轩道。
　　“哦。”见练鸣清是去看茶叶，蓝映轩便没再问什么，不过心里有些疑惑，又不是看到什么传说中的智慧之钥，眼睛怎么冒光呢。
　　见有人光顾，顾均赶紧停下手里的活，把店里的灯全部打开，顿时亮堂多了。
　　店面很小，二十平方还不到的样子，两个大冰柜就占了一半的位置，一边的柜台上排满了各种的茶叶，不过大都是本地的大白茶、松针、银螺、玉叶、毛峰等，放眼看去，练鸣清只看到安溪铁观音一种外地茶。
　　“老远就闻到茶香味，品质都不错呀。”心里激动万分的练鸣清面上却不显。
　　“帅哥随便看，”顾均手下不停，嘴里回道，“不瞒你，品质有高有低，价位差别大。”
　　“啸天好乖啊，一个人看书安安静静，一点都不影响你做事。”练鸣清踱到男孩身边，亲昵地用手摸了摸他的头。
　　“啊？”顾均没想到人家竟然能喊出自己儿子的名字，赶紧放下活趋了过来，“你……你是啸天的老师吧？”练鸣清虽说十八九岁，但长得高大伟岸，又透着一股子成熟的气息，待人接物拿捏的气场十足，也不怪顾均会把他当成儿子的老师。
　　“哦，不是不是，”练鸣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连忙找补道，“刚刚看到他的作业本上写的名字，应该没喊错吧？”上辈子，练鸣清对顾啸天简直是自己儿子一般，他的学业基本上是他在抓，各种的补习班都是他联系的，要不然也不会想到找陈笠的辅导机构给自己补课。
　　“没错，是叫顾啸天，刚上小学。”一说到儿子，顾均脸上洋溢着一脸的幸福。
　　“顾老板生意挺好吧。”练鸣清拿了一盒松针，结账的时候和顾均套近乎。
　　“勉强糊口，网上接的单子居多，喏，那边全是明天快递要来拿的。”顾均从口袋里掏出零钱找零。
　　“孩子在这多不好，外面吵吵闹闹的，影响他学习，不在家跟着妈妈？”练鸣清不确定这个时候顾均离没离婚，于是迂回地打探道。
　　“跟他妈离婚了，没办法，只有我走到哪带到哪。”
　　“这多不方便呐，家里没别的人帮忙么？”
　　“没有，他爷爷奶奶走得早，雇人吧，经济条件又跟不上，只能这样了。”顾均没想到眼前英气逼人的大帅哥竟然跟个街坊大妈似的会聊天，心下倒是很意外。
　　“没别的亲戚帮下手？”
　　“有倒是有个姐姐，不过，她自己都顾不过来。”
　　“姐姐是最照顾弟弟的了，找他帮着看看小孩应该没问题吧。”
　　“天底下的姐姐也不尽是一样，亲缘也有一拉扯就断的，”顾均没想到大帅哥这么八婆，不由得再次细细打量了一番，“帅哥还有别的喜欢的么，要不我泡几种让你品一品？”
　　“不用，我不太喜欢喝绿茶，这是给我妈带的，”见顾均转移话题，练鸣清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冒失，但竟然再次碰面了，决计不会让顾均再过上这种拮据的生活，上辈子无论是生前还是身后，顾均对他都算是仁至义尽，“顾老板有没有改行的想法？”
　　“改行？”顾均一愕。这帅哥什么来路，为什么劝我改行，我能改什么行？一直都是从事茶叶行当，改行我带着儿子要饭去？
　　“是这样的，我爸公司缺个行政主管，我觉得顾老板挺合适的。”练鸣清笑眯眯地道，自认为很有诚意。
　　“啊？”顾均更是一头雾水，再次看向练鸣清的眼神，就含着一股看诈骗犯的意味。
　　“哦，忘了，”练鸣清敲了一下自个脑袋，“我爸是练璨，鸣天房产董事长。”
　　“练璨？逗趣百货的总裁？练氏矿业的大老板？”顾均以为自己耳鸣幻听。
　　“没错没错，就是他。”练鸣清连连点头。
　　“呵……练公子拿我寻开心吧。”顾均干巴巴地笑道。先不说练家大少爷怎会跑到这种逼仄的地方来吃地摊货，就算他说的是真的，无缘无故人家大老总凭什么聘他当行政主管。
　　“冒冒然的，你可能是不会信哈，”练鸣清掏出手机，“咱们先加个联系电话，你考虑考虑，工资待遇什么的你只管按自己的想法提，一般来说，八千左右一个月，其他福利另说。”
　　“你……还是学生？”见练鸣清一脸真诚，顾均把手机也拿了过来。一个月能有固定八千，在县城生活已经算是很不错的水平了，大部分人都只有三四千的样子，顾均不禁有些心动，但看着练鸣清的青春样子，又觉得他的话不太靠谱。
　　“嗯呐，高三了。”
　　“凭你介绍，练总就会留下我？”
　　“这个啊，放心好了，我家的事大都是我说了算。”练鸣清豪气地道。
　　“啊……”顾均一听，心里更觉不靠谱了。
　　“顾哥，要不这样，明天我再过来，咱俩一起去鸣天。”
　　“不用不用，”一听是高三的学生，顾均哪会让他再来，于是笑道，“只要你爸公司在招人，我自己过去找人力资源部门，鸣天公司在哪我还是知道的。”
　　“怎么耗了这么长时间？”见练鸣清只拿了一小盒茶叶回来，蓝映轩于是问道。
　　“认了个哥。”练鸣清嘻笑道。
　　“不至于吧，买个茶叶还要结个金兰之义？”
　　“那家老板人挺好的，值得结交。”练鸣清心里不禁有些好笑，这要是论起来，丁嘉俊也得喊他一声舅舅了。
　　“阿华怎么还没过来？”除了学习上的事，其他之事蓝映轩一般都不会在意，知道自己没有练鸣清那种游刃有余长袖善舞的为人处世能力。
　　“走，去找他，肯定是撑在哪走不动了。”
　　回到家后，正好练璨今天也在，练鸣清于是把顾均的事说了一下。
　　“先当我秘书？”无非是往公司里塞个人，练璨本不在意，但一听要把人放在身边锻炼，便有些不解了。
　　“你秘书太多就换个叫法，助理吧。”
　　“这是多不多的原因么，到底什么人啊？”
　　“刚不是跟你详细说过么，经营茶叶生意的一个小老板。”
　　“怎么的？嫌人家是男的，又是个大叔，放在身边没有那些水蛇腰秘书年轻漂亮？”蓝欣萍笑道。
　　“年龄大只是其一，”练璨呵呵地道，“一个离异的带着小孩，又不是什么名牌大学毕业生，到现在还只是经营着一家小巴拉叽勉强糊口的茶叶店，说明也没特殊的才能，就算是要做慈善，也没必要把人放在身边培养吧。公司里那些水蛇腰，虽说年轻靓丽，但哪个不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哟，爸说漏了嘴吧，果然还是喜欢水蛇腰。”
　　“滚，别挑拨我和你妈的关系，说顾均的事呢。”
　　“万叔张叔，不都是属于大器晚成型的么，连何伯伯也是最近几年才猛然发达起来的，姜子牙八十才封相，人得有一定的积淀才能爆出大能量。”
　　“就是，鸣清介绍进来的，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哪次你没讨得便宜，陈固黎阳王滨不都是能独挡一面的人才么，还不都是鸣清给你找来的。”蓝欣萍帮腔道。
　　“跟在我身边要经常出差啊，不是说他还带着个刚读小学的儿子么。”
　　“说到这，我倒有了个好点子，”练鸣清突然想起一事来，兴奋地道，“爸，在咱家所有的产业里，增设个托教园。”
　　“托教园是个什么玩意？”练璨不知道儿子又有了什么鬼主意。
　　“不是有好多员工都有小孩么，凡是小学没毕业的，放学后都可以来公司托教园，由公司免费提供课辅、监管、学校来去接送等服务，凡是咱练家的产业，不分公司，员工可就近选择哪个托教园，当然，凡是进托教园的，也要象征性地缴一点管理成本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