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引》追逐阳光

37、神棍

　　这天，在课堂上，魏乾正口若悬河地夸赞着战润秋和张樊缘杭两人的作文，说凭他俩的遣词造句和丰富的课外知识，高考时发挥得好，拿满分都有可能，话里话外都是刺激自己的弟子们要多多储备课外知识，要向战神和张樊两个榜样见贤思齐。
　　耳边响着魏乾叭啦叭拉的声音，在战润秋的名字被反复提及的情况下，练鸣清不由得跟着思绪万千，想着战润秋这个战神到底有什么法子在关键时期避开瘟神。想着想着，练鸣清脑海里突然呈现上辈子的画面，自己的房地产公司濒临破产以及茶叶生意跟着受阻的时候，在丁嘉俊舅舅顾均的建议下，他去罗汉寺祈福了。后面鸣天公司虽然没发展壮大，但总算是渡过了难关，至少保存下了自己老爸的毕生心血没被清算，茶叶生意却是越做越顺，正因为这个原因，练鸣清后来每年至少都会去一趟罗汉寺祈福。
　　中年得子的顾均，离婚后儿子就是自己的命，之所以建议练鸣清去罗汉寺上香转转运气，是因为他每年都会去罗汉寺替儿子拜孔圣人，希望儿子能好好读书。也不知是孔圣人显灵了，还是练鸣清帮他找的课外辅导班好，顾均的儿子成绩确实很优秀，在自己被淹死的那年，以优异成绩入选重点高中的精英班。
　　“你知道战神父母是干什么的么？”放学后，在去补习的路上，练鸣清问真伏华。
　　“啊？”真伏华一愣，看了看旁边的蓝映轩，嗫嚅道，“她爸妈的职业么？”
　　“你不是号称班上的八卦王么，合着也有不知道的？”练鸣清抬眼道。
　　“八卦王也不可能连人家户籍都查呀。”蓝映轩笑道。
　　“这个……我还真知道，”真伏华嘿嘿一笑，“战神的老爸和林博丞的老爸都是公务员，战神的老妈是初中老师，教英语的。”
　　“你还真是了不起，连教什么的都清楚。”蓝映轩腾出手来伸了个大拇指。
　　“有次不是要填表么，我特地关注了一下，再说，大家平时八卦的时候，有时也会说到父母的事，”真伏华疑惑地问，“练哥，打听她父母干嘛？”兄弟啊，你这么一问就让我很是迷茫了，你迷恋阿轩是秃子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这会儿问起战神父母是几个意思，想去提亲？
　　“战神一到关键时期就掉链子，运气特别差是大家都听说的吧。”练鸣清道。
　　“当然都知道啦，连老师们也在议论呢，这次竞赛没有一个不觉得惋惜的。”蓝映轩接过话道。
　　“不止这次竞赛，小升初啦，中考啦，初中几次奥数比赛啦，都碰上厄运，不是生病就是这样那样的原因错过了考试。”八卦王真伏华充分展示了自己丰富的八卦知识。
　　“所以转运很有必要。”练鸣清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意思？”真伏华蓝映轩异口同声问道。
　　“我建议她去庙里拜拜菩萨。”练鸣清正儿八经地道。
　　“啊？！”真伏华差点被迎面吸进的一口风给呛死。
　　“不可能，”蓝映轩笑道，“战神是典型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
　　“她自己都被封为战神了，怎么还是无神论者。”练鸣清开玩笑道。
　　“膜拜她的人擅自封的，她自己可没承认，”真伏华也觉得练鸣清这玩笑开得一点都不认真，“你要是跑到战神面前让她去庙里拜菩萨，转头她就会去校长那告你状，封建迷信，弄神弄鬼，小心你校霸的罪名在校长那又多了一条。”
　　“战润秋不会做得那般决绝吧，我也是为她好啊。”练鸣清呵呵地道。
　　“决不决绝，你试试就知道，”真伏华嘻笑道，“战神行事，一向干脆利落，决不拖泥带水，连打架都是，一巴掌一脚就解决，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她还打过架？她可是霸在年级第一无人能撼动的战神呢？”不但蓝映轩惊讶得不行，连练鸣清都觉得意外。
　　“我也是听危怡雯偶尔提过一嘴，好奇？”真伏华呵呵地道，“要不，我去危怡雯那探听个仔细？”
　　“算了吧，我不想破坏我对她的滤镜，今天你这话我就当从没听过。”蓝映轩笑道。
　　“去庙里祈福的事，我猜她肯定不为所动，所以我准备去找她父母，做她父母的思想工作。”练鸣清见蓝映轩对战润秋那一脸膜拜的样，感觉很是可爱……错了，蓝映轩什么表情在练鸣清眼里都是可爱。
　　“大哥，别说用脑子了，你用膝盖想想吧，一个公务员，一个人民教师，信你个鬼。”真伏华好笑地道。
　　“倒也是，确实有点难办，但事在人为嘛，再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关系到自己子女的命运，做父母的无有不依。”
　　“练哥，我怎么突然觉得你有跳大神的潜质呢。”真伏华调侃道。
　　“战神每逢命运抉择期就触霉运是不争事实吧，既然科学解释不了的，那就交给玄学吧。同学一场，能帮一下还是应该的。”练鸣清大义凛然地道。
　　“我的好老大呃，你不会是……想追战神，趁机在她父母面前刷波存在感吧。”真伏华在蓝映轩面前开这玩笑，表情尽量装出一副很轻松自然的样子。
　　“讨打是不是，我这是念在一片同学之情，再说了，”练鸣清白了一眼真伏华，“平时你问她问题，她不是都给你解答了么，就凭她帮你的份上，我也要还个礼呀。”
　　“不不不，是你俩之间的纠葛，跟我没什么关系，她的解题之恩，我另作报答。”真伏华连连摇手。
　　“叫她去哪个庙拜神礼佛呀？”蓝映轩问道。
　　“罗汉寺。”
　　“罗汉寺？”真伏华问道，“有什么讲究？”
　　“罗汉寺供有药王孙思邈神像，跪拜药王能转运。”
　　“真的假的？药王不是看病的么，得了难治之症才会去求他吧。”真伏华更加觉得练鸣清是在忽悠人。
　　“事关子女终生大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结合自己上辈子的遭遇，练鸣清下定决心一定要劝动战润秋父母，他现在都觉得，自己之所以能够重生一回，就是因为上辈子年年去罗汉寺上香的缘故，不但虔诚拜过药王孙思邈，还年年给弥勒佛上过高香，毕竟弥勒佛是未来之佛。
　　“嗤，保证人家爸妈会把你当神经病。”真伏华不看好地道。
　　“有些事科学真的没办法解释，要不然欧洲那么多科学家，最后都信神学去了。毕竟战神的霉运不是偶然性的，而是逢到抉择期就撞霉头，这要在我们乡下那边，请道士上门做法都有可能。”蓝映轩支持道。
　　“你……倒是大度得很。”真伏华看了看蓝映轩道。
　　“这跟大不大度有什么关，不说同学一场的份上吧，这也是积阴德的好事。”练鸣清道。
　　“练哥说什么就是吧，既然你要找她父母，我去危怡雯那问问，看看能寻到什么好由头。”真伏华心下感慨，我那霸气侧漏威镇四方的练老大是彻底没影儿了，不但性情变了，竟然还转到了善男信女一类了。
　　补课结束，回家时在和练鸣清分道之后，真伏华和蓝映轩有一段路同行，想起来的时候练鸣清那番话，便忍不住敲打起蓝映轩来。
　　“练哥莫名其妙的对战润秋那般关心，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啊。”
　　“我为什么要在意，这不是好事么，积阴德呢，要是真能帮上忙，多好。”蓝映轩疑惑地看了看真伏华。
　　“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好，”真伏华恨铁不成钢地道，“我怀疑练哥是不是对战神有想法，借机讨好丈人丈母。”
　　“那不更是好事么。”蓝映轩愣了愣，嘴角动了动。
　　“好事？”真伏华都气笑了，“那你算怎么回事，我就不信，他不知道你对他的心思。”
　　“知道又能怎么样，能在他身边当朋友一般，我就很是满足了。”
　　“万一他真跟战润秋走到一起了呢，那时你算什么身份？”
　　“还能是什么，同学，朋友，兄弟，身份多着呢，”蓝映轩反问道，“你不觉得练哥和战神很配么，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配是相配，不过是郎貌女才，你说反了，”真伏华郁卒地道，“就是为你感到不值。”
　　“我有什么不值的，能见证练哥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满足，世俗如此，我再是情深，关系能暴露在阳光之下么，”蓝映轩笑了笑，“练哥要是将来和战神结合，强强联手，幸福美满，能明目张胆秀恩爱，还能有自己的小孩，你又不是不知道，练哥最喜欢小孩了，多好啊。阿华，你跟练哥在一起的时间更长，关系更近，难道不觉得他跟战神在一起是最完美不过的么。”
　　“他俩将来要是真能结合，完美确实完美，”真伏华有点心虚地道，“不过，你也是我最好的兄弟，总觉得那样会亏欠你。你对练哥的情意别人不知道，可我是看在眼里的，再傻也明白是怎么回事。”
　　“要是没有你和练哥的出手相救，我的人生早也烂到泥里了，现在能有这么好的境遇，我很是知足了，能作为朋友旁观他的幸福，于我本人来说，也是一种幸福，我是恋慕练哥没错，可世俗就是世俗，谁也没能力左右得了，能有你这样不歧视我的朋友，都算是我上辈子积了阴德。只要练哥活得洒脱轻松，就是我的本心，真的，没骗你，你也不用觉得我可怜，其实真的很开心。”
　　“是我浅薄了。”
　　“我没你想的那么伟大，”蓝映轩苦笑道，“阿华不是我这种群体的人，肯定理解不了我走过来的心路历程，就好比下水道里的耗子，终于能从地底下钻出来，享受阳光下的美食，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是没什么能比拟得了的，所以我很珍惜，珍惜我们三人的友情，也珍惜练哥今后作出的选择。我没有贪恋相伴一生那种虚妄的权利，只有对练哥所有选择的祝福，无条件支持他的一切抉择。”
　　“那也不能作为练哥的依附一般呀，你有你的人生，你有你的幸福可追求，谁也没权利指责。”
　　“那是我的抉择，我觉得自己这样的人生很完满。”
　　“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哈，假如练哥要是试了不满意，回头又来牵绊你呢？”
　　“他想我怎样我就怎样，只要他高兴，我什么都无所谓。”
　　“这就有点太那个什么了哈……”真伏华尴尬地道。
　　“本来就是我动的心，一早对他就有邪念，承受所有不是应该的么。”
　　“明天我就去战神那敲打敲打，作为老同学，也不能让她受蒙蔽呗，有人借着她的名头装神弄鬼，她应该有知情权的。”真伏华头一回觉得心目中的老大，形象不是那么高大，有点纨绔少爷的感觉。
　　“你别好心办坏事，还是让咱们练哥自己处理吧。”蓝映轩笑道。
　　一个暑假都快过去了，有几个人终于发现，班上的丁嘉俊貌似一直都没来补课。不过，丁嘉俊自从跟一班的钟曦林混在一起后，对自己班上的同学爱理不理的，因此也没人在意这件事，偶尔有人问起丁嘉俊的同桌何梓桓，他也一脸懵怔，不知道自己同桌为什么没来，同时也很惊讶，身边没人坐竟然一直没觉得突兀。
　　三班虽说也是精英班之一，由于学校排班的主要原则是按成绩由高到低，因此相比一班来说，底子是有点差距的，抛开每个班都会被塞进几个关系户外，一二三班的学生是年级中成绩最优，按以往的教学成果来看，最终升学率最给学校长脸的还是一班。丁嘉俊进三班时，成绩排在前列，长得又特别俊俏，所以还是蛮有朋友缘的，不但三班的女生对他青睐有加，其他班上的女生都打破脑袋的往他身边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