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引》追逐阳光

35、改行

　　“妈说得没错，他说要回避，我得反其道而行之，进一步取得他的信任。”丁嘉俊被老妈一点拨，心下便有了打算。
　　“嘉俊呐，”顾雅萍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像咱们这种朝不保夕的家庭，属于烂泥里的蚂蟥，碰到靠过来的粗大腿，就得死命吸附上去，咱们吸得再多，吸得再饱，对粗大腿的人家来说，都不算个事，但对我们来说，能救命。”
　　“知道啦。”丁嘉俊闷闷地道。
　　“你也莫怪妈势利，”见儿子情绪有些低落，顾雅萍又道，“要怪就怪你那杀千刀的亲爸，死变态留下你又不管，孤儿寡母的日子再难，他也装着看不到。”
　　“妈知道他在哪里？”丁嘉俊抬眼问。
　　“嗤，我要知道他在哪里，早也杀上门把他给阉了。”顾雅萍恨声道。
　　到了八月份，练鸣清的名次又往前超了十多位，排在111名，虽然三班跻进前十的仍有六位学生，但名次有了小小的变化，蓝映轩的千年老三被林博丞赶超了。
　　全年级前十排名，第一依旧是号称战神的三班战润秋，第二名也依旧，一班的男人婆杨仲华，第三名三班的林博丞，第四名三班的蓝映轩，第五名三班的李牧野，第六名二班的杨又夏，第七名三班的张樊缘杭，第八名三班的雷书涵，第九名一班的魏语亭，第十名一班的真榛。
　　不过，战润秋虽然在学校还是傲视群雄，但上次的数学竞赛，初赛就被淘汰了，林博丞也止步于初赛，杨仲华在第二轮中被淘汰，学校剃了个光头，什么名次也没掏到。
　　“是吧，连战神都折戟而归，我要是去了，肯定更差。”课间的时候，两边的人谈起这事来，练鸣清拍了一下真伏华的后脑勺道。
　　“那不见得，战神只是一到关键时候运气差，要不然凭她的实力，一二等奖肯定能抱一个回来。”王嘉玮道。
　　“怎么回事？”练鸣清问。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战润秋在练鸣清脑海里都是神奇般的存在，那家伙读书真的很厉害，还很轻松。但是，在上辈子的记忆中，好像战润秋最后并没有考到自己中意的，上了个一般的一本大学。
　　“考试前突然身体不舒服，发高烧，带病参考，影响了发挥。”王嘉玮可惜地道。
　　“又是生病啊？”蓝映轩也很是惋惜。
　　“又是生病是什么意思？”练鸣清不解地问。
　　“不记得啦，中考的时候她就是因为生病，没考出自己真实的水平，要不然怎会分到咱们三班，还比丁嘉俊分数少呢。”王嘉玮接过话道。
　　“还有这样的事啊。”练鸣清以前不是在网吧鏖战，就是在班上梦游，对这些个八卦确实不知晓，但即使如此，上辈子他对战润秋的名声还是有所耳闻的，毕竟学习成绩是大神级的，正因为如此，后来战润秋高考没考好，上了个一般的一本大学，丁嘉俊在幸灾乐祸的时候，练鸣清还为她很是可惜了一番。
　　“可不就是，老碰得那么巧，平时测验关关通顺，一到关键考试，运气就那么差。”王嘉玮往战润秋那边看了看。他们这边的声音不高不低，也不知道战润秋听到没有。
　　“要不要大家安慰安慰她，搁谁身上都郁闷。”蓝映轩建议道。
　　“拉倒吧，”王嘉玮笑道，“战神是谁啊？心理承受力杠杠的，再差的运气，都是一笑而过。”
　　“战神因为身体原因，林妹妹呢？他怎么也没过初赛？不太可能啊。”真伏华伏在王嘉玮耳边疑惑地问。
　　“林博丞没过初赛纯属自个儿找死，”王嘉玮又朝林博丞那边瞧了瞧，低声道，“比赛地不是号称体育用品之都么，他在考试前跑去逛展览馆了，听说是为了买副心心念的拳击手套，路上堵车，耽误了比赛时间，带队老师都被他给气晕了。”
　　“哟，他也喜欢打拳击？没看出来啊。”真伏华意外地道。
　　“林博丞他吧，”王嘉玮轻声道，“瞧着没心没肺，其实是挺难琢磨的，看不透。”
　　“确实，”真伏华跟着笑道，“瞧着挺高大英俊的一小伙，一到练哥面前就嗔声嗔气，那个扭捏作态的样子，我忍得拳头都攥得死血，严重怀疑他是双重人格型的。”
　　“嘀咕什么呢？”貌似听到扯到了自己，练鸣清朝前踢了一脚。
　　蓝映轩跌到了年级第四，他本人倒没什么反应，心态平静得很，练鸣清也没怎么提及，真伏华却很是在意，喋喋不休地分析这个分析那个，尤其是每次补习班下课后，都要提到蓝映轩痛失探花之名。
　　“没什么啦，往后我怕是千年老四了。”蓝映轩自嘲道。
　　“不可能，你在前十的资历多老啊，怎能被林博丞一个后起之秀给压了，”真伏华愧疚地道，“往后别再给我讲题了，不懂的我自己去问补习老师，肯定是被我给拖累了。”
　　“哪跟哪呀，给你讲题我还能巩固提高呢，”蓝映轩客观地道，“林博丞以前是心思没全在读书上，他要是一心一意孵在学业上，战神都可能被他给替下。”
　　“不会吧？”真伏华不相信地转头看向练鸣清。
　　“别看我，我也没有一心一意孵在学业上，晚上还要逗弟弟玩呢。”练鸣清打着阿欠道。
　　“林博丞脑袋特聪明，记忆力超强，比丁嘉俊的记忆力还要厉害，这是老魏盖章认定的，在数学物理上，他可说得上是大咖，战润秋都没法比，他上个厕所碰到物理老师，物理老师都得给他陪笑脸，你就说牛不牛吧。”蓝映轩解释道。
　　“不会吧，就那个妖孽，有那本事？”真伏华有点怀疑人生，我咋就没感觉班上有这么多开挂的牛人呢，“老蓝呐，你不都是默默无闻埋在书堆里的么，怎么知道林博丞的情况。”
　　“我向他请教过物理题，在战润秋那没听明白，他给我讲明白了。”
　　“大意了，最近学习有点累，精力明显不够用。”号称八卦王的真伏华有点失业的感觉。
　　“他们几个，每周会被老魏抓去集中一下，交流下学习心得。”练鸣清笑道。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真伏华更懵了。
　　“你睡觉的时候，一般都是在中午，时间也不长，个把小时左右，主要是老魏在问，我们在答，有时也会共同解道题什么的。”蓝映轩解释道。
　　“中午，哦……”真伏华立即想到了，“是不是说有事不跟我们去李姨那吃饭的那天。”
　　“没错，老魏也没个固定时间，有时心血来潮了就集中一下。”蓝映轩点点头。
　　“都有谁啊？”真伏华好奇地问。
　　“我，战神，李牧野，林博丞，张樊，雷书涵，何子维，施高朗。”
　　“都是成绩特好的呀，不过，何子维和施高朗为什么能去，他俩又不在前十。”真伏华问道。
　　“因为他俩进步特别快。”蓝映轩道。
　　“要说进步快，谁也比不过咱练哥呀，为什么练哥一次都没去，老魏的有色眼镜不是一般的深啊。”真伏华有些不平地道。
　　“给我留点脸行不行，你这话也就在我俩面前说说吧，千万别在班上乱传，我丢不起那人。”练鸣清踢出一脚。
　　“我又没说错，你是进步特别快呀，堪比坐火箭。”
　　“我谢谢你了，坐火箭那是形容上课走神不专心听讲的，”练鸣清白眼道，“何子维和施高朗这次排年级十二和年级十四，他俩之后年级前五十的，咱班上不是没有，但都在二十五名之后，等于在何子维和施高朗之后断了档，你让老魏把我这个排在一百多位的叫过去干什么，去出洋相么。”
　　“老魏不行啊，竟然分出三六九等来，区别对待。”真伏华抱怨道。
　　“你以为是荣耀么，”蓝映轩哼道，“压力超大的，老魏是变着法的折磨我们，说是强强联手，互相交流，其实就是激发我们的好胜心，内斗个昏天黑地，要不，我把这名额让给你？”
　　“别，我怕英年早逝。”真伏华连连摆手。
　　“你也别一副隔岸观火的样子，”练鸣清老神在在地道，“过不了多久，老魏应该就会把你抓过去开小灶。”
　　“不可能，”真伏华笑道，“我跟学霸八竿子打不着，老魏吃饱了撑的，折腾我这等小民干嘛。”
　　“你曾经是年级倒数第一，这没错吧。”
　　“在阿轩面前，练哥能不能给我点脸，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真伏华不好意思地道。
　　“只要你背负过倒数第一的名号，老魏就会从你身上做文章，他在调动学习氛围方面，手段多得很，你作好心理准备吧。”
　　“老大，你好像忘了，曾经你也是倒数第二呢。”真伏华取笑道。
　　“没你名声响，”练鸣清嘿嘿地道，“跟荣誉一样，冠军谁都记得，后面名次没几个人会在意。”
　　“不会吧，老魏要搞我啊？”真伏华想了想魏乾一惯的行事风格，还真有那个可能，不禁丧气地道。
　　“换个角度去想，这是好事，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是在普渡众生。”蓝映轩调侃道。
　　“我才不想当什么菩萨呢。”
　　练鸣清把蓝宇店里的事跟他爸练璨说了下，一个小早餐店，起早摸黑赚不了几个钱，还要交房租，再说蓝映轩妈妈每天都过来帮着照顾他妈蓝欣萍，两头兼顾累得要命，建议给他们换个地方，把家里的店面腾出一间来。
　　练璨对现在的生活实在是满意得不得了，被李安安伤害后，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还会娶到蓝欣萍这样贤惠的老婆，对儿子的话自然是无有不遵。
　　说起来挺惭愧的，练璨到现在还没去过蓝宇的店看看，听了儿子的话后，他特地一大早跑去吃早点，看到大舅子夫妇俩在个局促的小店里忙前忙后的身影，练璨不禁内疚不已，没有大舅子夫妻尽力撮合，他哪有现在这舒服的日子，别说老婆幼子热坑头，就是回家迎接他的一盏亮灯都没有。
　　练璨反思了一会儿，立马有了别的主意，换个自己的店面，哪怕不要房租，哪怕地儿再大，还得是忙得脚不离地也赚不了几个子，不如给大舅子换个营生，刚好自己也早有那方面的投资意向。
　　“想吃小角让映轩送过去就是了，特地跑来这污手垢面的地方干嘛，耽搁你工夫。”见练璨吃好了早点，蓝宇过来陪他说话。
　　“你忙你的，忙完了我有些事要跟你商量一下。”
　　“我这哪有什么要紧的，有事你就说。”蓝宇连忙在旁边坐了下来。
　　“人来人去的吵得要命，要谈事还是去对面街上那个咖啡店，现在这个点还早，里面安静。”綦素丽一旁听到便提议道。
　　“店里还在忙呀，不着急，今天左右没什么要紧的事。”练璨看了看店里的顾客。
　　“他经常要出去办货，我一个人张罗的时候多着呢，没事。”綦素丽挥手道。
　　练璨觉得綦素丽提醒得对，在这确实不是谈事的地方，顾客时不时从身边挤过来挤过去，有时还得跟着挪位置，于是两人起身去了对面街上的咖啡店。
　　“啊？开酒店？”听到练璨此行来的目的，蓝宇一时惊得嘴都合不上。
　　“鸣清一直说舅舅舅妈辛苦，我一直没当回事，今天来一趟，确实觉得他说得对，天天起早摸黑的赚不了什么钱不说，别把身体拖垮了。”
　　“鸣清他就是孝顺，我和他舅妈从农村出来的，没读过什么书，有现在的日子已经是很不错了，跟我一个村出来的，多少人还不如我们呐，谈不上什么辛不辛苦的，小本营生，也只能靠勤劳两个字呀。”蓝宇憨厚地笑道。
　　“其实也不是纯粹的帮衬你，”练璨继续劝道，“我老早就有开酒店的想法，只是一时被眼下几个大项目耽搁了，没得精力，你一来，我便能圆了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