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引》追逐阳光

34、传闻

　　“哎呀，你这孩子，着急着忙的干嘛，医院也是在尊重产妇自己的意见，你妈各项指标都好，自然分娩也不是不可以，医生正在评估风险呢，别去添乱了，快去吃饭。”綦素丽笑着把练鸣清三人推到电梯边。
　　“练哥，你这是不是有点兴奋过头啊。”吃饭的时候，看着练鸣清心不在焉的胡嚼几口，真伏华打趣道。
　　“马上有弟弟了，当然兴奋。”蓝映轩笑道。
　　“阿华啊，你是体会不到我的感受的，世上多个亲人，那感觉不是一般的美妙。”上辈子，把丁嘉俊当成了唯一的亲人，受的累咽的苦都以为是值当的，没想到最终成了个笑话，死了连身后事都只能让丁嘉俊随便处置，随意扒拉几下骨灰，故意手滑还撒了一半，最后骨灰盒里装的只有半拉子尸身，想起来都可恨。世上哪有那种铁石心肠的人呢，我十多年来把他捧在心尖尖上，就算是北极寒冰也捂化了，哪来的恨非要置我以死地呀。
　　“怎么体会不到，我爸妈后来都生了小孩呢，弟弟妹妹我有好几个，可人家压根儿不认识我。”真伏华撇嘴道。
　　“那能一样么，我跟王子凡也是共一个娘胎的，他跟我现在的弟弟能比么，根本就不是一家的。”
　　“王子凡？”蓝映轩疑惑地看了看练鸣清。
　　“上次在酒席上你不是也见了么，老王八下的小王八羔子，李安安跟姘头生的小孩。”真伏华低声道。
　　“哦，那个长得很欠扁的小子啊。”蓝映轩从记忆里扒拉出那个人来了。
　　“很欠扁么？不是蛮帅气的嘛，说老实话，李安安后面嫁的老公，虽然看上去跟个软饭男似的，但长得确实不赖，父母颜值在那，实事求是地说，王子凡长得一点也不平凡。”真伏华轻笑道。
　　“凡是跟咱练哥不对付的，都欠扁。”蓝映轩哼了哼。
　　“没错，是这个理。”真伏华大快朵颐地道。
　　“听我妈说，弟弟名字是你取的？”蓝映轩笑着问练鸣清。
　　“嗯，练鸣鹿，怎么样，是不是挺好听。”练鸣清显摆地道。
　　“是挺好听的。”蓝映轩伸了伸大拇指。
　　“练鸣鹿？哪个字？”真伏华抬头问。
　　“呦呦鹿鸣的鹿。”蓝映轩解释道。
　　“哦，确实挺好听，”凡是听不懂的，都很高大上，真伏华转头问练鸣清，“名字不都是家里长辈才能取么。”
　　“我爸说，我是家里文化水平最高的。”练鸣清得意地道。
　　“哦，那算得上书香门第了。”真伏华嘴贱地道。
　　“怎么说话呢，老魏别的没学到，阴阳怪气倒是得了真传呐，内涵我是吧。”练鸣清在真伏华头上敲了一暴栗。
　　催了三四遍，真伏华这才放下碗，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肚子，一起又回到了医院。
　　等了一个多小时，产房才开始传出要生的消息，好在蓝欣萍身体素质过硬，孕期调养得也好，虽然是鬼门关走一趟，终归是母子平安，顺顺当当。
　　“都三点多了，你不去学校啊？”见大儿子隔着玻璃看不厌婴儿房里的肉球球，练璨忍不住问道。
　　“月考刚结束，放半天假。”
　　“不是要去补课么。”
　　“今天也不补课。”
　　“出了院可以抱在怀里慢慢看，别杵在这了，影响护士做事，”练璨开始撵人，“既然不用补课，你们三个去玩一玩，放松一下。”
　　“走啦走啦，不是说要帮阿轩买书么。”早已没眼看的真伏华一把拉起练鸣清。真没想到啊，威镇四方的练老大竟然是个婴儿控，说出去多有损英名啊。其实他万万没想到，练鸣清纯属喜欢自家弟弟，婴儿控却是另有他人，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
　　七月份的月考成绩很快出来了，练鸣清排在了年级122位，比上月又前进了好几名。
　　好巧不巧，丁嘉俊排在年级123位，练鸣清首次超越了这个曾经的年级前十。魏乾看到这个排名，心里五味杂陈，为练鸣清高兴，挨千刀的家伙越来越顺眼了，每次看到他那张帅脸，被自家儿子气得再难受都能神清气爽，但又为丁嘉俊惋惜，这孩子怕是没救了，跌泥坑里陷得爬不起来。
　　因为每个月的排名练鸣清都能超前进位，于是在班上有了个“超人”的外号，时不时被大家拿来调侃。
　　“不错嘛，名次都超过年级前十的交际花了，想当年，交际花进咱们三班时的成绩，比战神还要好呢。”这天中午，班上没什么人，李牧野跑到练鸣清这闲聊起来。
　　“交际花是谁？”一旁的蓝映轩问。
　　“丁嘉俊呗。”李牧野低声轻回道。
　　“这是个什么说法，有什么典掌么？”蓝映轩好奇地问。
　　“也不知怎么的，期末考试之后，他跟班上谁都不说话了，一有空闲就外跑，把咱们班同学当瘟神似的，避之不及，但跟一班的钟曦林好得穿一条裤子，在一班如鱼得水，呼朋唤友，咱班有些同学看不过眼，便给他取了个交际花的名号，人家不是长得挺俊俏的么，”李牧野自我检讨地道，“我也没得罪过他呀，上次在校门口碰到他，主动打招呼，嘿，他竟然转过脸跟一班的同学套近乎了，装作没看见我，你说气不气人。”
　　“可能是嫌我们三班水平低，不如一班学风好。”练鸣清淡淡地道。
　　“我呸，”李牧野嗤鼻道，“他要是跟魏语亭和真榛他们来往，那咱没得说，毕竟魏语亭真榛都是年级前十的，可钟曦林那个富二代是什么货色呀，围在他身边的都是学渣，你们三个经常去外面补课，可能没听到那个传闻。”
　　“什么传闻？卖什么关子呀。”真伏华瞪了一眼。
　　“就说他和钟曦林之间有那个那个关系呗，说得有鼻子有眼，还带颜色的那种……”李牧野啧啧啧地摇了摇头。
　　“没看出来啊，你还挺八卦的。”练鸣清笑道。
　　“哪种关系呀，什么颜色？”真伏华跟个好奇宝宝似的。
　　“你不是八卦体么，怎么还问起我来。”李牧野不好意思地道。
　　“别说了，最近被物理给逼疯了，没精力去打探八卦。”真伏华丧气地道。
　　“哟哟哟，也有你这蛮牛叫苦的时候啊，你这叫什么，疯牛病是吧，得上报卫生部门呐。”李牧野打趣道。
　　“快说八卦，不说的话，小心我这疯牛把你给撕了，当辣条下饭。”真伏华狠声道。
　　“什么人呐，我刚吃的午饭都要恶心出来了。”真伏华旁边的王嘉玮抖了抖身子。
　　“咱是正经学生，不谈龌龊事哈。”李牧野呵呵地道。
　　“说不说，说一半留一半，人品哪去了，还有没有公德心了。”真伏华揪起李牧野的领口威胁道。
　　“好好好，我讲我讲，你先撒手。”李牧野作投降状。
　　“左右不过是些情情爱爱的事，就像以前有人传阿轩的事一样。”练鸣清瞪了一眼真伏华。
　　“比说老蓝的那些谣言更不堪，我真没脸面说那些细节，臊得慌，你反正八卦网发达，想知道具体细节，问四班的吴天昊去，他也是钟曦林的小弟，说出来的事可信度蛮高。”李牧野赶紧离真伏华几米远。
　　“吴天昊不是二班的么，什么时候他也成钟曦林小弟了？”练鸣清之所以对这名字有点印象，是因为刘箫音离开自己身边后，经常和那人玩在一起，天天在网吧留宿。
　　“二班和老刘玩在一起的叫吴昊霄，一个昊在前，一个昊在后。”真伏华笑着提醒道。
　　“不管你号前号后，不要浪费时间跟他们口舌，你物理卷完成了几张？”练鸣清毒了一眼道。
　　“哥，我的亲哥呃，老郑逼我，你别跟着紧发条啊，得让我喘口气不是，”真伏华苦哈哈地道，“我底子太差，老郑都说了，我能取得现在的成绩，他已经称得上医白骨活死人的神医了，我的知识都是你用钱堆起来的。”老郑是补习班的物理老师郑颢。
　　“天可怜见，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真蛮牛这个画面。”李牧野幸灾乐祸溢于言表。
　　“怎么没见林博丞林妹妹，他人呢？”练鸣清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平时李牧野要是过来闲聊，身边定是有林博丞的影子。
　　“练大超人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王嘉玮接过话道，“他和战神被选去参加数学竞赛了。”
　　“哦。”练鸣清淡淡地应了一句。
　　“本来你也被选去的，徐老师向学校推荐了你们三个，听说是数学组年级组长反对，把一班的男人婆顶上去了。”王嘉玮道。
　　“还有我的事？”练鸣清倒是很意外。
　　“可不，”王嘉玮笑道，“可能学校领导觉得，选个校霸去不太靠谱，还是派学霸去稳当些。”
　　“看来，咱们没在学校自习，错过了好多信息呀。”真伏华有点替老大惋惜。
　　“太可惜了，说不定得了名次还能保送或是加分。”蓝映轩也是一脸可惜的表情。
　　“你俩干嘛见风就是雨的，哪有那么容易的事，也不想想我是什么底子的人。”练鸣清好笑地道。
　　丁嘉俊名次跌到百余名之后，他妈顾雅萍也没觉得有什么好担心的，但他舅舅顾均却着急上火了，亲自跑到学校来堵外甥，苦口婆心教导了一番。
　　“昨天你舅舅是不是去学校找你了？”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顾雅萍问道。
　　“妈告诉他的？”丁嘉俊有点不高兴地道。
　　“一个排名而已，我哪里会告诉他，”顾雅萍摇了摇头，“可能是听你班主任说的。”
　　“班主任联系过舅舅？”丁嘉俊很是意外。
　　“他不是老过来找我家访吗，都跟他讲过无数遍，可还是要来，好像要救你于水火似的，夸张得很，烦不胜烦。有次我实在有事，就把你舅舅的电话告诉他了，嘿，没想到他还真跟你舅舅联系了。”
　　“嗤，魏乾吃饱了撑的，不折腾好似拿不到名师奖，班上成绩好的多了去，平时走路带风，不知道多显摆，跑咱家充什么大好人，假惺惺。”
　　“别的不说，你老师为你好是真心的，听他说话也能感受得到，平时也别太贪玩，成绩莫弄得太难看。”
　　“都快高三了，管得那么宽干嘛，又不是初中生。”
　　“舅舅说什么了么？”
　　“还能说什么，不就吧啦吧啦的要我努力么，临走前塞了一千块钱给我，让我买点补品。”
　　“因为外公家穷，你舅舅结婚得晚，后面吧，孩子也生得晚，运气又差，生意不死不活的，唉，也难，”顾雅萍唉叹了一声，“特地为你的事跑一趟，好歹他的话听进去些，把成绩稍微提上来些。”
　　“知道啦，”丁嘉俊不耐烦地道，“他家的事自己都应付不过来，倒有闲心管起我来，舅妈又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见天的吵闹，还不如离了清静。”
　　“你一个晚辈，操那心干嘛，”顾雅萍转过话题，“哦，对了，小钟这几天怎么没过来吃，嫌我们家饭菜低档，吃厌啦？”
　　“不是，”丁嘉俊烦燥地道，“这几天避嫌，没怎么在一起了。”
　　“避嫌？避什么嫌？”顾雅萍一愣。
　　“有人说我俩的闲话，怪难听的。”
　　“你得罪谁了？”顾雅萍眉头一皱。
　　“应该是钟曦林跟屁虫中的，眼红钟曦林对我好，他们没讨到好处。”
　　“既是这样，有什么好避嫌的，你跟小钟说清楚就是了，身边有那种犯红眼病的朋友啊，终归是隐患，现在能拿你俩的事造谣，将来指不定会坏他什么大事呢。你脑瓜子聪明，让小钟认清那些人的真实面目还不简单。”
　　“我担心钟曦林说我挑拔。”
　　“这能是挑拨么，你是帮他识人呐，”顾雅萍正颜道，“我瞧小钟挺好的孩子，家境又不错，有这样的朋友，不愁将来没路子。”主要是那姓钟的小子骨子里胆小懦弱，虚张声势的人最好拿捏，对他好点，收到的回报定然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