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级任务》十八罪

4、突发袭击

　　“而谢魁的任务目标也在这。”

　　“对，你会亲眼看见谢魁杀了他。”秦瑟摊了摊手，向大堂中央看去。

　　陈曦和其他人也朝着大堂中央看去，人们簇拥着一位温和的中年男人从旋转的楼梯上走了下来。

　　是二十二区高级议员——江仁灏。

　　祝福声络绎不绝，人群外，一位高大的女士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优雅地朝人群靠近。

　　陈曦瞳孔紧缩，一个念头在他头脑浮现，脱口而出道：“高级议员一般会携带多少安保？”

　　身旁的男人喝了口香槟，认真思考后，道：“江议员倒下的那刻，明处暗处大概会有二十名警探把袭击者打成筛子。”

　　陈曦听到这个形容一时呼吸不上来，他虽然单方面和谢魁有些不和谐，但他一点也不想谢魁死在这儿。

　　脑子迅速做出判断，陈曦拿起长桌上的餐刀割破了手掌，用酒杯接了一点血，刚好遮盖杯底的程度。

　　秦瑟看着他的动作，也没有出手阻止，而是看着那高大优雅的黑色身影，热闹的现场，似乎只有他和陈曦在屏住呼吸等待气氛升至高潮。

　　女人站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她抬起手，小礼帽挡住了她的眼睛，只能看见鲜艳的红唇和冷峻的鼻梁。

　　手里是一把枪。

　　“碰，碰，碰──”

　　现场安静了下来，空气凝聚在一起，让人停止了呼吸。

　　三声枪响迅速传到议员的耳朵里，他惊讶地看向女人，随后瘫倒在地，似乎还没发现是自己中枪了，就在惊讶中死去。

　　陈曦在她出手的同时将酒杯抛掷到对方上空，而他身边的秦瑟微笑着举着一把微型手枪。

　　“碰”的一声，酒杯被射爆，鲜血浇在女人身上，形成淡蓝色的屏障。

　　第四声枪响按下了恢复的开关，现场陡然尖叫四起，身着华服的贵人开始四处推搡，狼狈地想要离开现场。

　　陈曦被人流带得离开了秦瑟的身边，秦瑟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逆行，向事故地点走去，而陈曦被一只大手拉住了，被使劲往后扯。

　　果然如秦瑟猜测那般，在议员倒下的瞬间，措不及防的警探们纷纷现身持枪控制现场。

　　但带走陈曦的人显然有一番周密的撤退计划，他被高大的女人拉着往一个方向走，陈曦避让开几个逃窜的人，抬头发现女人的黑丝绒裙变成了红色拖尾长裙，脖子上的绑带不见了，只有珍珠，头上小礼帽也不知道被扔在了哪里，露出一头金色的长卷发。

　　陈曦几乎是被拖着走了，他被带往一个走廊，穿过走廊是一扇侧门，门外接应的人替他们打开车门，陈曦一下子被扔在了后座，随后一把枪仍在他旁边的座位上。

　　女人坐在前面开车，陈曦双腿并拢，双手握在一起，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心虚，明明好像也没做什么。

　　他一直低着头，怕和前面开车的人对视上，也没看窗外，也就不知道车开到了哪里。

　　时间变得格外漫长，陈曦心里砰砰直跳，等车停下来后，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好对方也不为难他，直接下车钻进后排，将陈曦抵在车门上。

　　谢魁把陈曦的眼镜取下扔在副驾驶位，让他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低气压道：“怎么，非要跟着？还是说一刻都离不开？”

　　他又抓起陈曦的手，看着还在流血的伤口，“谁让你划手了？”

　　现在的谢魁和昨日的谢魁简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陈曦被他阴鸷的表情吓得一个劲儿地往后退，想要收回手。

　　谢魁握紧他的手腕，看着他有些退避的样子，不敢再大声说话，忍了又忍，才哑声道：“过来，陈曦，过来抱抱我，我就不问了。”

　　他们不是易怒的小孩，谢魁虽然很生气陈曦的行为，但乱发脾气反而会影响他们的感情，教训的目的达到就可以了，要适可而止。

　　谢魁看他还跟个倔驴一样，又不说话，又不动的，直接将他拉进怀里，让陈曦坐在他的腿上。

　　“手很疼？”谢魁让他枕在自己胸口，抚摸着他的背，将陈曦整个人圈在胸口，他知道自己吓到陈曦了。

　　谢魁伸手拿放在副驾驶的小医疗箱，这原本是给他自己准备的，现在却用在了陈曦身上。

　　谢魁给他上了止血药，用纱布一圈一圈给他包扎好，见对方一声不吭，问道：“不说话？疼不疼？”

　　疼，怎么会不疼，但谢魁就是要让他说出来，只有让陈曦亲口承认了，才会在他的记忆里留个深刻的印象，让他不敢再做，而不是糊弄地揭过。

　　“疼。”

　　在谢魁给他包扎好后，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有气无力的。

　　手心一阵阵火辣辣的疼，但不知怎的，陈曦觉得还好，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他感觉自己的胸口更难受，闷闷的潮湿感，他很清楚地感受到谢魁想要训诫他。

　　大脑在疯狂阻止嘴巴，但他还是顺从般说了出来。

　　陈曦将脸埋在谢魁的颈间，还好没有丢人地落下泪。

　　“饿，饿……”

　　陈曦小声地说着，稀血有些消耗过度。

　　谢魁想起身去后备箱拿东西，这是他此次与裴虞的交易，里面是东1区研制的能量液，非常难得。

　　他刚有动作就被抓住了，他看见陈曦露出的唇，被咬得发白。

　　谢魁眉头松动，将他牢牢地圈在怀里，八年，时间交换了他们的位置，也改变了彼此的身份，现在是他将陈曦牢牢抱在怀里。

　　谢魁有时会想，他也许就是为此而活着，活着长大，见到陈曦。

　　车里，一位高大优雅的“女人”抱着他娇小些的爱人，一点点地拍着他的后背，一点点地安抚着。

　　这就是他为何不让陈曦亲自执行任务的原因，在现场陈曦会担心、会后怕，总是感情至上；如果只是透过显示器，那么他又是聪明、冷静的陈曦。

　　陈曦一定是爱他，谢魁一直坚定这个想法。他能感受到现在的陈曦陷入了思想旋涡，但问题只有陈曦一个人的答案有效，别人告诉的，他的潜意识都会拒绝，只有他真正体会到，才能解决所有的阻碍。

　　谢魁会给他很多时间。

　　感觉怀里的身体放松下来，谢魁试探着问道:“我去后备箱拿东西？”

　　这次陈曦没再拉住他，谢魁下了车。

　　清醒过来的陈曦扭头看向车窗外，谢魁应该是把车开到郊区了，而他们旁边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车。

　　是早上秦瑟来接他那辆。

　　很快谢魁又上了车，他将车门关紧，打开了一个黑色的箱子，里面是摆放整齐的药剂。

　　谢魁掰开一管递给了陈曦，陈曦看了看了那乳白色的药剂，瘪瘪嘴一口气喝了下去。

　　药剂没什么味道，口感很奇怪。

　　喝完后血糖快速上升，不再那么饥饿，陈曦才有精神去打量现在的谢魁。

　　“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陈曦好奇地眨了眨下垂的双眼。

　　现在的谢魁要是不开口，就完完全全是个知性大姐姐的模样。

　　谢魁见他状态不错，也放下心来，准备换下这身装扮。

　　他首先解开了那串珍珠项链，陈曦马上就觉得他不一样了。

　　谢魁向他展示那串项链，“里面有迷幻剂，会无意识改变接近我的人的认知，裴家出品。”

　　陈曦又好奇地看向他的胸口，谢魁看见他的眼神挑了挑眉，一把将他拉到腿上。

　　“很喜欢？”

　　还没等陈曦回答，就按住他的头接了个吻，等分开时又看见陈曦通红的脸，和心虚移开的眼。

　　谢魁甚至听到了他心脏怦怦乱跳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是男人，让你失望了。”

　　陈曦脸烫得厉害，咬着唇，在心里吐槽他招人烦。

　　与手提箱一起拿过来的还有一套衣服，陈曦不好意思再说话，就帮他换衣服。

　　谢魁转过身，示意他拉下腰上的拉链，这件礼服是露背式，下摆可以收上去变成包臀裙，里衬是黑色的，收上去就变成陈曦最开始看见的模样。

　　陈曦拂过他的脊背，这些年他量过了无数次，他知道谢魁的腰特别瘦，女装只是肩很宽，其他挑不出毛病。

　　他的手被谢魁带着扒下了整条礼服，在他看着谢魁一片赤裸时，谢魁三下两下就穿好了衣服，粗暴地把假发摘了下来，摇摇头让头发顺下来。

　　“别让我知道你喜欢女人，陈曦。”

　　粗糙的动作把陈曦心中的旖旎一拳打碎了，抱着腿缩在一旁拼凑着自己的心，同时在心里否定谢魁的话。

　　这边秦瑟等了快十分钟，副驾驶坐着他结识的新朋友——裴虞。

　　“呢两人咁慢呀？”裴虞操着东19区特有的口音，磁性的音调落在秦瑟耳旁，将抽烟的手架在窗外。

　　“小两口亲热肯定慢一点咯。”秦瑟靠着窗刷着手机，他余光扫到了两人的身影，提醒道，“来了。”

　　“终于来了哈？”裴虞透过秦瑟那头向二人打着招呼。

　　谢魁朝他点了点头，陈曦也朝他友好地笑了笑。

　　秦瑟敏锐地观察到了陈曦唇上的不对劲，而谢魁的妆已经卸完了。

　　秦瑟感觉自己怎么连结了婚的人的瓜都吃，忍不住笑了一下。

　　“阿魁。”陈曦点了点谢魁，指了指副驾驶，“我想和秦瑟一起。”

　　“冇问题。”裴虞主动起身，他正好也有事和谢魁商量，谢魁看了看陈曦，虽有些不满但还是同意了。

　　一路上四人各自聊自己的话题，陈曦也懒得去听后面二人的话，脑袋朝秦瑟的方向靠了点，问道：“我们去哪？”

　　“去吃火锅。”

　　陈曦看向还穿着西服的秦瑟，有些新奇：“穿这个去吃火锅？”

　　秦瑟的领带已经被解下，胸前的两枚扣子也被解开，显得有些放荡不羁：“那又如何，不然去吃牛排？”

　　“不，还是去吃火锅。”陈曦连忙驳回，又补充道，“就是感觉挺新奇的”

　　秦瑟看了一眼后视镜，淡淡地笑起来，道:“你能量液喝多了吧。”

　　陈曦还没注意到身后二人停止了交谈，看着陈曦和秦瑟沉溺于自己的交谈中。

　　“说起来，那个能量液居然没有味道。”

　　“你想要什么味道？菠萝？”

　　陈曦嘴角下扯，“菠萝味饮品很难喝耶。”

　　“你还挑上了？”秦瑟悠闲地看着前方，“知足吧，除了补充基础能量外，能刺激稀血人的造血细胞，快速补血。1区研究院那个书呆子做的，从那家伙儿手里出来的东西都贵得离谱。”

　　在二人的洽谈中，陈曦突然感受到一股奇妙的氛围，来自他身后，他和秦瑟悄悄对视一眼，秦瑟也注意到了，嘴角翘起表示他在憋笑。

　　后面坐着的两人不知何时噤了声，幽幽地看着前方。

　　陈曦有些心紧了一下，主动搭话道:“阿魁，你们的任务目标为什么是他呀？我记得他就是个普通议员。”

　　“他可不普通，他在二十二区议会里提出了‘稀血人特殊法’”谢魁抱臂回答道。

　　看着陈曦转过身，投来好奇的目光，裴虞友好地补充道:“哇塞，那个人可一点都不普通，那个鬼特殊法不知道把稀血人当成大熊猫还是外星人，这不摆明针对我们这种人嘛。”

　　陈曦记得当时结婚时谢魁主动也是唯一介绍了这位裴虞、裴先生——东19区首席执政官之子。

　　“那玩意私底下玩得老脏了，扑街一个。”裴虞摸了摸手指，有点想抽烟。

　　陈曦点点头，忽然想到了自己，他知道赏金序列是灰色地带。但在一开始就做好了觉悟，他不自认为是个好人。

　　秦瑟将两人带到市中心一家口碑不错的火锅店，快两点了门口依然排着长队。

　　陈曦被对面隔了一条街和一个广场的巨大屏幕吸引了，上面正是江议员被枪击后的实时采访。

　　很快他被谢魁拎着后颈，带着穿过人群往里走，排队的人逐渐隔绝了他和大屏幕。

　　“走了，吃饭了。”谢魁平静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

　　陈曦点了点头，朝他微笑，他们从枪击现场来到了这个火锅店，他身边站着那个该死的“恐怖分子”。

　　前方向服务员点菜的二人正在争论。

　　“不是？你吃火锅吃鸳鸯锅？”

　　“怎么了不行吗？”

　　“唔系个个都食辣。”

　　“但这是火锅！”

　　“咁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