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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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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上官府,樊瑶便将手伸到端王腰间狠狠掐了一把,端王疼得惊呼一声,引得手下纷纷转头过来问殿下可是身子何处不适。
季凌尘呵呵一笑,吹了个流氓哨:“本王逗逗你们,看看你们忠不忠心。”
手下们早已习惯了端王的插科打诨,便都不作声地将头转了回去,全然一副方才无事发生的模样。
端王将自己的马车帘子亲手撩起来,恭恭敬敬地请樊瑶坐上去:“美人,请。”
樊瑶正犹豫着上去还是不上去便听见上官府内传来霜降的声音:“小姐,小姐!”霜降抱着个包袱踏着小碎步跑出来,“老爷让奴婢跟着您去端王府,怕……”
霜降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小姐身旁的端王,压低了声音道:“怕有些事情您不懂,侍候不好端王。”
“月明,你给美人的小侍女安排安排,也跟着我们回端王府。”季凌尘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吩咐手下月明安排马车给霜降。
樊瑶想着在上官家反正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不如去端王府探探虚实。毕竟端王是季凌潇的亲弟弟,若是将他哄高兴了,让他带着自己去宫宴,自己便能光明正大地见到季凌潇,手刃他的机会也更多了几分。
这么想着,樊瑶便跨上了去端王府的马车,季凌尘也跟着坐了上来。
奇怪的是方才一口一个美人喊着她的季凌尘上了马车便一路无话,令她耳根清净了许多。
上官容给她的三十大板她只挨了十板,所幸未伤及根本,但马车一路颠簸,伤口与衣裳摩擦生出的疼意还是令她忍不住蹙眉嘶了一声。
“小傻子,你当真是上官家亲生的么?”季凌尘用手臂支在膝盖上,将下巴抵在自己的手指上,吊儿郎当地看着她。
“殿下,臣女自然是上官家亲生的,不知殿下您这话是何意……”
“本王看你……傻得出类拔萃,上官家的人与你比无人能及。”他这话一出口,樊瑶便将脸转了过去,一句话也不想同他讲。他原本只是想同姑娘开个玩笑打趣,眼见姑娘动了真格不理他,季凌尘便将嬉皮笑脸的神色敛了起来,语气很是认真地问,“本王没见过娘将女儿往死里打。”
“那不是我亲娘,我娘早死了,”樊瑶冷哼一声,上官若是秦朔出了名的傻子,她的悲惨身世樊瑶略有耳闻,传闻说她打小没亲娘,就连府上的奴婢都能骑在她头上耀武扬威,“再说了,恩爱夫妻尚能相残,不是亲女儿她为何下不去手?”
她与季凌潇夫妻多年,她一腔情意换来的却只有冰冷的三尺白绫。
季凌尘含笑伸手轻点一下她的鼻尖:“倒同本王讲起道理来了,看来你不傻呢。”
樊瑶刚想将他的手拍开,却又想到复仇之计只能从他这里入手,只得沉默着忍气吞声地看了他一眼。若自己现在还是锦妃,这位倜傥王爷还须管自己唤上一声皇嫂。呵,小叔子与嫂子,想想就荒唐。
马车在端王府前缓缓停下,樊瑶被季凌尘搀着下来,季凌尘却没碰她的手,只伸着手臂让她搭着,给她当着人形拐杖用。
樊瑶有些不解,端王花花公子的名声整个秦朔谁人不知,到处沾花惹草的放荡王爷如今装起矜持来还真是有模有样。
“恭贺殿下新得美……”端王府门口站着个身着朱红锦袍的太监,樊瑶循声望去差点冲上去给那人捅一刀。
董界一句“新得美人”还未说出口便愣在了原地,他望着樊瑶沉默了片刻,还是想不通平时枕边美人无数的端王怎么看上这样一个姿色平平的女人,或许再珍稀的佳肴也总有吃腻的那一日。
“董公公,本王府上的厨子手艺不错,您要是不嫌弃今夜便留下让本王好好款待您,”端王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在樊瑶看来却很不对劲,董界是什么人,皇帝的心腹,哪有留宿臣子府中的道理。
“那咱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令樊瑶意外的是,董界非但没有推脱,反而十分受用地答应下来。
董界从樊瑶身旁走过去时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了片刻。
樊瑶感到一阵恶心,曾经她得宠时,董界鞍前马后为自己搜罗各种金银珠宝讨好自己,比谁都殷勤。后来她被打入冷宫,第一个来落井下石的是淑妃,第二个便是董界。
风水总会留轮转,她心头恨恨道,自己早晚有一日也要让董界尝尝被人背叛是何种滋味。
用过晚膳,樊瑶和霜降被端王府的侍女领着去沐浴更衣,樊瑶身上有伤,侍女们不敢让她进浴桶泡水,只得用布巾浸湿了水一点点帮她擦拭干净。接着侍女们像伺候主子一样轻手轻脚为她上药,端王府财大气粗,用的都是名贵的药材,那药敷在樊瑶后背上没有痛苦的刺激,只有一阵凉丝丝的舒适感觉。
后背的疼痛很快得到了缓解,樊瑶长舒一口气,但看见侍女们为自己准备的衣裳后她刚放下去的心一下子又悬到了嗓子眼。
这衣裳半露不露,几乎透着光,穿上这样的衣裳,同青楼勾栏里边像商品般等着富人们挑选的娇媚舞姬有何区别?过去她就连给皇帝侍寝时亦从未穿过这样的衣裳,要她樊瑶这样出身高贵的将门虎女放下身段去穿这种衣裳实在是太难为她。
霜降贴着樊瑶的耳边道:“小姐,一会殿下对您做什么您都不要反抗,若是惹了殿下不高兴,咱们上官家都得遭殃……”
“请姑娘穿上,殿下已经在寝居等您了。”侍女用催促打断了霜降的碎碎念,侍女见樊瑶不穿甚至想自己上手为樊瑶更衣。
“拿开你的脏手!”樊瑶毫不留情地将侍女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拍开,冷声道,“我不穿那衣裳,若你担心你主子迁怒于你,领我去他寝居便是,我自会同你主子解释清楚。”
侍女愣了一下,端王府的荣华富贵是多少女人费劲心思想爬上端王床上受他恩宠得到的东西,有的不惜买通家仆点上催情香,如今来了个这般清高的,实属稀奇。
拗不过樊瑶,侍女便拿来一套普通的寝衣让她换上,否则姑娘闹着不穿衣裳,若是冻着了她自己可无法同端王交差。侍女用托盘托着那套不入流的衣裳走在前面,樊瑶跟在她身后,由她领着到了季凌尘的寝居门前。
侍女抬手在门上叩了两下:“殿下,上官姑娘来了。”
房内传出季凌尘慵懒的声音:“进来吧。”
映入樊瑶眼帘的是一副美男出浴图,季凌尘身上的寝衣与湿润尚存的身子贴在一起,樊瑶几乎能看清他身上流畅的肌肉,他闲适地倚在一架小几前,领口半敞半闭,胸肌清晰可见,一头沾着水珠的墨发斜垂在肩上,透着几分勾人的魅惑。
季凌尘睨了樊瑶一眼,勾了勾自己修长的手指,捏起小几上的酒杯,手举起来往自己口中倾了一小口。
“怎么,这衣裳上官小姐嫌弃?”他打了个响指,月明便从旁边托来一盘金块放在樊瑶面前,他睨着樊瑶挑了挑眉问,“这些够上官小姐穿上这衣裳么?”
樊瑶抬手一掌便将整盘金块打翻,金块滚落一地的声响伴随着樊瑶的冷笑:“殿下既然认为臣女是这样的人,还请殿下将臣女送回上官府再另寻莺燕。”
本以为端王会为此大发雷霆,她对面却传来季凌尘散漫的几声轻笑:“好,有骨气,本王更喜欢了。”
樊瑶警觉地往后退了两步,直觉告诉她,单凭上官若的姿色,阅女无数的季凌尘不可能会看上她。上官若的性命在这样身份的人面前不过像蝼蚁一样可以随意作践,可季凌尘执意将她救下并将她带回端王府,莫非上官若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都愣着作甚,还不退下?”季凌尘起身,朝着寝居内的家仆侍女们看了一圈,众人便都识趣地退了出去。
寝居内落针可闻,香炉内熏着好闻的玲珑香,香炉内飘出来的烟在空中缭绕着,令樊瑶的思绪渐渐飘远。玲珑香是她最爱的香,她的朝莲宫内日日都焚,闻着这个熟悉的味道,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朝莲宫,仿佛还是那个风华绝代,不可一世的锦妃娘娘。
“衣裳会不会脱?”季凌尘将她拦腰抱起放在床上,伸手将床帘放下,神色幽然道,“你自己来,还是本王帮你?”
“臣女有一事想问殿下……”
“但说无妨。”
“殿下将臣女带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樊瑶凝视着撑着双臂将自己抵在床边的人,缓缓开口。
“你不也不是傻子么,之前装得真像啊。”季凌尘眉宇间凌起一阵戏谑笑意,“在宫宴上当众出虚恭,还抓着宫女的袖子哭着喊着你要找你娘亲,引得皇兄雷霆大怒,若不是上官丞相磕破了头为你求情,如今你坟头草都两寸高了。”
上官若那点糗事被季凌尘摊开了翻出来讲,听得樊瑶有些尴尬。
可那是从前的上官若,货真价实的傻子。如今的上官若是将门虎女,樊家的女儿从来没有向旁人卑躬屈膝的道理。
季凌尘透过薄纱床帘睨一眼外边,发觉有道人影闪过,喃喃道:“来了。”
樊瑶不解,疑惑道:“什么来了,唔……”
季凌尘用吻堵住她接下来的话,不过只是浅尝辄止,很快就与她的双唇分开。接着贴在她耳边轻声问:“上官傻子,会不会叫?”
“叫……什么?”
季凌尘伸手轻掐了一下她的腰肢后方的伤口,樊瑶疼得惨叫一声。这声音刚一出口,她便清楚季凌尘要她做什么了,昔日在后宫恣意张扬横着走的锦妃娘娘此刻耳根红得能渗血。
但要她叫,倒也不是不能。毕竟季凌潇钟爱波斯舞女,异域风情,媚字至上。自己为了取悦夫君曾向一位有名的舞姬学了几个月的媚术。
“喊。”季凌尘嗓音微哑,随后闭眼,用手撑在她上方。
外头之人从薄纱床帘透出的光影来猜测,得到的想法便是二人正行床笫之欢。
季凌尘闭着眼,那么自己什么样子他也看不见,只不过是喊几声,这有什么难的……樊瑶在心里如此这般规劝着自己,于是柔柔地开口喊了几声,声音极具娇媚风情,酥麻入骨,勾着撩拨的调子,季凌尘却连看也不看一眼。
季凌尘未曾碰她,这场戏不过是演给外头窥视的人看罢了。
季凌尘的长发垂在她脸上,一股好闻的檀香味铺面而来。
樊瑶心里觉得有些好笑,端王终日流连风月场所,对这方面的知识本该早就炉火纯青,怎么却要演戏给别人看。
想着想着,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季凌尘咽了口唾沫:“笑什么,上官傻子,若本王说,本王还是个没开过荤的妙龄少男,你信不信?”
樊瑶敛起了笑意,认真地端详着这张俊脸,季凌尘的脸在秦朔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即便是个不学无术的风流浪荡王爷,仍有不少女子为之倾心。
“上官傻子,明日旁人若问你,想必你知晓该如何答。好好陪本王把这场戏给演完,到时你要金块银票还是俊秀美男,本王都应允你。”
照这个姿势持续了半个时辰后,季凌尘往樊瑶枕边一躺便累的立刻坠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