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情无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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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添香小筑’是……是想等等看郑有涯会不会回来找我……”
透过残垣，夜色随风蔓延了整个屋子。身穿夜行衣的女人，落寞得有如这座残破的角楼。
“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夫妻俩整天猜来猜去擦肩而过，很好玩吗？你看你，在外面跑来跑去接私活儿，还不是为了家里好过点。”展青阳兀自颠了颠手里的万载灵琀，想必这颗东西能给章无技带来不菲的保费。
“错错错，要我乖乖在家看郑有涯的脸色那是断不可能的。谁说我拿了钱要分给他，他越瞧不起我，我越要活得滋润。”章无技倔强道，“你也觉得我该做个低眉顺眼的妻子吗？我差点忘了，你们男人都是一样自私的。对了对了，是不是海水姑娘忤逆了你的意志，所以你休了她独自行走？”
“说你的事，扯上我做什么？我与海水的事情你不要乱猜！”展青阳被触到隐痛，自是情绪激动，火燎燎地嚷道，“你们女人何尝不自私，总是自作聪明，有没有考虑男人的感受？就拿今天的你来说，幸亏迟到一步，若是赶上方才的凶险，你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郑有涯，还有没有机会知道他到底瞧得瞧不起你？”
“我、我……”章无技着实有些胆怯。展青阳几乎一直都顺着她，即便话不投机也只是淡然笑对，从不见今日这般较真。
“那、那、那他不来救我，我死、死了也没办法。江湖上多少恩爱夫妻，轰轰烈烈，生死相依……”章无技语无伦次，那些歪理却忍不住要往外冒。潜意识里，她真的期望一场生离死别来验证郑有涯对她的用情。
“那些轰轰烈烈的不知有多少已阴阳两隔，能够平平淡淡的就不要再自找麻烦了。”展青阳摇了摇头，似是想起许多值得感慨的往事，刹那间云淡风轻四大皆空，登时消了大肆敛财的念头，将万载灵琀顺手一丢，失了神一般朝前走去，哪管他东西南北。
瞧着展青阳不似寻常状态，章无技心中不免担忧，跟着朝前赶了两步。
“哎呀，二位大侠留步啊！”背后那哭天抢地的正是张百万，方才展青阳扔下万载灵琀，凑巧将晕厥的财迷老爷砸了个正着。
二人回头望去，张百万抱着万载灵琀哭道：“那妖人意在我的万载灵琀，只怕不知什么时候还会回来夺取，只求二位大侠好人做到底，留下护我宅门周全啊。”
二人略有迟疑。
“报酬五千两纹银！”张百万见貌似请不动，急忙许下真金白银。
果真出手阔绰！展青阳不禁从情伤的感怀中跳脱出来，还未来得及考虑是否接手，只听章无技道：“五千纹银一个人！”
真会敲竹杠！不过一万两银子换人财两安，值了！张百万咬咬牙道：“二位每人五千纹银，短不了。”
“不是两个人，是三个。”展青阳纠正道。
“还有哪个？”章无技与张百万几乎同时发问。
“你想想，万一你死了我却活下来，结果会怎样。”展青阳似乎有些不知所云。
“你怎么这么丧气？呸！”章无技怒道，“若你死了，我就再多拿你那五千两，一人独得一万两！”
“但是如果你死了，我却活着。非但拿不到你那五千两，还很有可能被一个人追杀天涯。”展青阳摆摆手。
“你是说……他？那我们干脆一起死算了！”章无技不免嘴硬。
“我才不要和别人的老婆一起死。你和郑有涯本是一家，多赚张老爷五千两有什么不好？”展青阳十分强硬，“多个有实力的帮手胜算更大。我们三人齐心，谁都不用送命，大家一起拿钱。”
“我要考虑考虑。”章无技还在死撑。
“台阶都铺到你脚下了，你还不肯下来？”展青阳也不大明白，自己何时变得这么会替人分忧，只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万一出了纰漏，他真的担不起。
晨光微现，郑有涯却刚刚身心俱疲地回到松鹤武馆的门外，免得叨扰门童，索性倚在一侧的石狮子上休息，等待天亮开门再进去。
昨夜辗转到三更，左思右想不得宁神，他还是决定回到添香小筑去看看。谁料出门不多时便撞见一个狼狈不堪的乞丐。
那乞丐长发遮面，浑身焦黑残破，抱着个大布包裹在夜巷里仓皇疾行，一股股说不出名堂的怪香随着他（她）的走动在夜风里乱撞。
郑有涯见此人诡异，十分像是夜盗民宅的逃贼，便上前盘问。
此人问话不答，只顾左躲右闪，看步法并不像泛泛之辈。郑有涯出招试探，岂料对方竟无还手之力，直挺挺倒地而去，气息全无。
对着满面焦黑的“尸体”，郑有涯顿时不知所措，忽听隔巷传来巡夜差人的走动之声，急忙越墙而去。
再回来之时，原地哪还有人在，郑有涯这才知道着了调虎离山之道。那帮差人只当郑有涯乃无聊寻衅之徒，骂骂咧咧走开。
耽搁了这会儿，郑有涯方才带着满腹狐疑来到添香小筑。值宿的柜台小二被惊醒，眯着朦胧睡眼将章无技来了又走的消息告知与他。
又是叫人哭笑不得的擦肩而过，真叫有缘无分！
郑有涯靠着石狮子摇头，一叹未尽，却见一个人影朝这里走来。
“我还想这么早来敲门会不会不礼貌，正寻思着要从哪边的墙翻进去，你就站在外头等我了。”展青阳走至跟前，笑得灿然。
“你……”
“无技在等你，跟我走。”
“什么？”
“郑大侠不用吃惊，无技还有五千两纹银都在渔人巷张府等着你，还不跟我走？”
“怎么回事？”
老天爷，什么状况？这一晚上怎么尽是叫人摸不着来龙去脉的事情。郑有涯一个头两个大。
“好吧好吧，眼下有件棘手的事情需要郑兄合作，你不去的话，我和无技都没有把握。”展青阳无奈，一向当惯恶人的家伙如今要做好人行好事，人家如何会信？
“我就知道，走吧。”其实，郑有涯什么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情无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