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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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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怀猜到孟二夫人此次回苏州想为孟景相看,所以山东的水患,废寝忘食以极快的速度解决了。
递折子回京,新帝大为赞赏,但在奏折最后,左相大人写道,因这段时间劳累过度,身体有恙,请皇上准个病假,他要在江南好好养病。至于需要多久,现在不好说,会尽快诊疗,以继续为朝廷为皇上效力。
皇上哪会同意,批复让他回京修养。京城有最好的太医,那不比在江南好得快吗?但被左相大人婉拒了。
傅怀从济南府快马加鞭直奔苏州城,入了城门,白石在前面带路,熟门熟路地来到一处宅子前。墨竹已经得信在等候,见到傅怀忙引着他进了府。
这处宅子原是苏州一个四品官员的官邸,丁忧回了祖籍,傅怀便把这处宅子买了下来。要说傅怀为什么花这心思,那听听隔壁宅子里孟二夫人的声音,就知道缘由喽!
傅怀风尘仆仆地先沐浴更衣,随后拎着山东带来的礼物,敲响了隔壁孟府的大门。孟府下人还不认识他呢,傅怀谦谦有礼地说:“和你家夫人说,我是她们在京城的旧识,姓傅。”
门口小厮见这位相貌穿戴,不像寻常访客,便忙请进前院正厅,差人去后院找夫人。
孟二夫人一听京城旧识还姓傅,想着不能是傅怀吧?左相大人不是应该在京城吗,怎么有空来苏州?莫不是什么公差吧。一路想着来到正厅,一看可不就是傅怀嘛!
孟二夫人对傅怀的看法现在有点复杂,一开始她是很满意这个女婿的,在京中官位高、长相又好、洁身自好不沾染女色,之后孟景入狱确实不是傅怀的错,但孟景坚持要和离,说傅怀心里没她。
孟二夫人已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操持一大家子的事,自然知道这心里有没有那都不重要。后宅清净,夫君有些能耐,这才是最要紧的。所以她对傅怀这个人是满意的,但女儿不喜欢,于是矛盾得很。
孟二夫人请傅怀上坐,傅怀笑着说:“孟夫人,今日我才得知,原来咱们两家是邻居。前段时间我在山东治水,忙好想来苏州修养一段时间,让家里的管事挑了个合心意的宅子,没想到就在隔壁。”
孟二夫人一脸惊讶,隔壁老邻居相处了不少年,她这次回来还未来及去走动。难怪见隔壁门口的小厮都是陌生的,原来是换了人家。
傅怀接着说:“听闻孟二夫人同孟景也从京中刚回来,所以今日特来拜访。”孟二夫人忙叫人去后院找孟景过来。
她热情地问道:“那以后做邻居走动可就方便多了,不知傅大人在苏州要待多久啊?”傅怀想了想说:“时间未定,看身体恢复情况吧!”
这时孟景走进来,一看真的是傅怀,有点不可置信,脱口而出:“你怎的来了?”
孟二夫人拉过孟景,“不可无礼,傅大人是身体不好来苏州休养的,可巧宅子买在我们隔壁。”
孟景皱了下眉头,她知道傅家在苏州原本是有好几处地段很好的宅子。但不知为何,有次听傅老夫人说都给卖了,当时孟景已不是傅家人,便没多问。
现在傅怀的宅子买在隔壁,真是有些可疑,但要说这位左相大人是特意为了她才这样做的,孟景又觉得不太可能。
傅怀这次上门只是为了打声招呼,没多久便起身告辞,孟二夫人留他一起用晚膳,被他婉言拒绝了。待回到自己府中,把京城送来的信看完,事情处理好,夜间便翻墙来到孟景房间门口。
他是为了孟景才来的苏州,可不能磨磨蹭蹭耽误时间。况且他一个多月未见孟景,下午匆匆一面解不了相思之情。
墨竹和白石看着自家少爷动作麻利地翻墙去了隔壁,心里只翻白眼,自家少爷从多久前就开始谋算此事了?这心思也太缜密了吧!
这边傅怀身手敏捷地来到书房的窗前,孟景正低头作画呢,一抬头吓了一跳。傅怀一副玉树临风的模样,轻声慢语地说:“是我,不用惊慌。”孟景气得把手里的硬笔直直地扔到傅怀脸上。
傅怀一直是清风明月的存在,几时被人扔过笔在脸上,不过还好是碳笔,不会留下墨迹。傅怀捡起笔,有点尴尬地轻咳两下,说道:“干嘛发脾气,邻居之间走动走动不是很平常嘛!”
孟景没好气地说:“走动确实平常,可像傅大人这样翻墙的估计没有。我就纳闷了,傅大人怎么到苏州休养,不是应该京城里名医更多吗?”
傅怀早把她当做自己夫人,自然是不瞒着她。泰然自若地抬脚走进书房,“新帝也要多用用别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不能忘。”
孟景觉得他兢兢业业做这么多的事,甚至有时连续好多天只能小睡一会,都做到这样了还要低调行事。
于是心中生出些同情,看他的眼神也柔和许多,站起来给他倒了杯茶。
傅怀是最会蹬鼻子上脸的人,一看孟景态度软化,马上挤到她身边想看她在做什么。孟景正拿着一块方正的白玉,上部带有淡淡的金皮,在构思图案。
傅怀想了想,问孟景是否可以考虑把一些名士图画到玉石上,比如著名的高士抚琴图,用上部的金皮设计成高士头顶的松冠,或者是柞树,下方高士抚琴。如此构图,金皮被巧妙利用,同时也富有层次感。
孟景沉思片刻,欣喜地点点头,立即下笔画起来。傅怀坐在旁边,看着她的侧脸,眼神从粉嫩的樱桃小口,转移到小巧的耳垂。他看得入神,不自觉伸手轻轻地抚摸上孟景的耳垂。
孟景抬起头,瞪着一双大眼,凶巴巴地看着他,语气不善地说:“干嘛?”
傅怀温柔地说:“你耳垂上有个墨点,我给擦掉了。”孟景没说话,只送他两个白眼,继续低头画画。
接收到两个白眼的傅怀,觉得此时此刻简直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这哪里是白眼,明明是秋波盈盈啊!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些诗原来说的是这样的心境啊!
傅怀突然觉得通身舒畅,人生并不是为了坐上更高的官位、走更远的政途。就现在,两人相伴,安静的坐着,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
当傅怀翻墙回来的时候,墨竹和白石看着自家少爷那高挑的嘴角,无奈对视一眼。
傅怀明日要带孟景去学骑马,唤来白石,让他提前去安排,白石领命离开。
墨竹一听,转身去准备明日傅怀要穿的骑马服。刚拿出来熨烫,就见傅怀冷着脸说:“颜色太暗了,找身鲜亮点儿的。“
墨竹忙点头称是,转身去衣橱重选。他也伺候少爷十几个年头了,头一次见他挑选衣服呀!随后傅怀还挑了腰带、荷包,甚至连马鞭都挑选半天。
翌日一早,二人来到城郊马场,孟景看着马场小厮对傅怀毕恭毕敬的样子,好奇道:“这不会也是你的马场吧?我记得你在苏州没有马场。”
傅怀一本正经地说:“我最是爱骑马,在苏州这么久,没有自己的马场怎么行。”说话间,两匹马被带到孟景面前,一匹是傅怀的黑色骏马,皮色油量高大威猛。另一匹是纯白的,虽个头小点,但体态优美,看上去非常强健有力。
孟景一眼喜欢,走上前抚摸着问:“这马是不是温顺一些?我想着要是像你那匹,还真有点害怕呢!”
这匹白马是傅怀从皇家马场里千挑万选出来的,他背着手站在孟景身后,柔声说道:“这匹马性格温顺,适合女子骑。但可别小瞧它,它是西域最好的品种,跑起来不逊色我那匹。”
傅怀递过来一根马鞭,看得出这马鞍也是精心准备的,孟景有些感激地接过去。
傅怀教她如何上马,以及马在走动和跑动过程中,人的坐姿如何。
孟景是个机敏灵动的性格,学骑马也有点儿天赋。傅怀带着她慢走几圈后,她就可以自己慢跑了。
孟景想再加快速度,但傅怀怕她出危险,哪里会同意,让她多熟悉熟悉,不要着急。于是一天下来,孟景在马场里老老实实练习慢跑。
待天色有点发暗,傅怀打算回去,孟景坐在马上恋恋不舍。傅怀随口说道:“你有空常来便是了。”
孟景下了马,目光狡黠地看着傅怀,作揖道:“那请问老师明日可有空?”傅怀那是求之不得,但面上却要装作淡淡的,问道:“你不是还要画草图吗,怎的天天有空出来?”
孟景像个男子一样抱拳道:“这还得谢谢傅老师呀!您想到的借鉴名画,我用起来得心应手,昨晚提前完成两件,近几日可是都挤的出空闲呢!”傅怀笑着说好,那便每日都来。
两人有说有笑地从马场出来,坐着马车晃悠悠地往回走。一路上,孟景情绪高涨谈论骑马,傅怀宠溺地看着她,心想待孟景回心转意和他回京,他定会好好对她,只要她喜欢的,他都为她做,只是做画师这件事,后面再慢慢让孟景打消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