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花抹电

24、追妻

　　京城的春天已经来了，遥城虽晚了一些，但也开始了入春的步伐。

　　朱迎的伤口已经痊愈，经过这段时间休养，身体也恢复了七八成，脸色好看许多。陈瑛瑛每日围着他忙来忙去，看着朱迎日益红润的脸庞，也是开心得很。

　　她闲下来就和朱迎说苏州和京城的事儿，有苏亦海的帮忙，还有孟景和傅怀的帮助，朱迎拉着陈瑛瑛的手说：“都是我们的恩人，但我这样，不知道还能不能报答他们。”

　　陈瑛瑛温柔地看着他，“有什么不能的，我们回去好好生活，肯定能！”朱迎笑着说好，陈瑛瑛接着说：“昨日我去郡守那儿打听了一下，过几日就有路过京城的车队，我们要不要随他们回去？”

　　朱迎点点头，“我也恢复差不多了，总不能一直在这儿给他们添麻烦。我们这几日准备好路上的干粮，就随他们走。”

　　于是几日后两人踏上了回京的路。

　　毕竟已是入春的季节，路上不再像来时风雪那么大，一路走的还算顺畅。朱迎被陈瑛瑛照顾得很好，两人路上无事便开始规划今后的生活。

　　陈瑛瑛肯定还是在金臻阁里做事，朱迎在苏州时，家里是开镖局的，他是幺子，大人宠着，没让他出过远门。他也是因为这个，才意气用事瞒着家里去从了军。

　　朱迎看着窗外慢慢退去的黄土坡，略带幽愤地说：“我并不后悔来参军，在这儿可以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果我的腿是好的，我定不会同你回来。我现在心里有恨，但是又不能上战场，这是我最大的遗憾。”

　　陈瑛瑛原本默默听着，突然问道：“我记得你以前喜欢研究兵器，马上的弓箭你也懂，那有没有什么新点子可以让它威力更大吗？”

　　朱迎转脸看着她，眨了眨眼，忽然哈哈大笑，“瑛瑛，你是我的福星吧！这个想法不错，我喜欢这些，若是真能研究出些什么，能让战场上的他们替我杀敌，岂不快哉！”

　　朱迎开心不已，但转瞬又觉得不行，做这事可未必能赚钱养家，陈瑛瑛笑眯眯地说：“你可别担心，现在我能赚不少银子呢！孟娘子做的东西喜欢的人特别多，所以给她的玉件编绳酬劳也多，而且现在也有一些贵女指定让我编呢！”

　　朱迎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说：“那先辛苦我们瑛瑛啦！你这手可是宝贝，要先养好，后面家里的事我争取都能做。”

　　就在这春意越来越浓时，朝中发生一件大事。

　　皇上驾崩，太子继位。这同普通老百姓关系不大，除了某些事有些禁忌，其他都是正常过日子。忙的是太子和傅怀这些朝中大臣。

　　作为朝中的股肱之臣，傅怀又是连续十几日未能回府。府里两位夫人也是担心得很，一是怕他忙起来身子吃不消，二是朝代交替，多有暗潮涌动，处理不好丧命都有可能，所以嘱咐墨竹每日都回府回禀一番，好让两位夫人安心。

　　孟府里，最忙的是孟景。孟二夫人和孟齐庄商议了几次，再加上孟景的死缠烂打，最后终于松口同意孟景自己回苏州。

　　孟齐庄原本是想自己送孟景回去的，但新帝上位，事情多，实在抽不出时间，便由孟二夫人送孟景回去，待安置好后，孟二夫人再回来。

　　孟景开心雀跃了好几日，把孟思元给馋的，跟在后面问东问西，又帮着二姐准备东西。

　　有次傅怀带着东风过来，说是让孟景帮忙照顾一段时日。现在东风还在她这儿，给傅怀带了几次话，都说等过几日再来带走。眼见着离启程的日子越来越近，也没见傅怀来。

　　孟景生出些许失望，她此去苏州，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来京城了，也许再也见不到傅怀。她知道傅怀最近很忙，但总还在心里盼着他能来。

　　回苏州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孟二夫人、孟景和苏亦海，三人同行。孟二夫人准备了好多东西，苏亦海又装了很多这次采买的料子，满满一大船，沿着京杭大运河顺流而下。这真是烟花三月下苏州呀！

　　孟二夫人和孟景走了之后，孟府冷清了很多。这日孟思元从书院回来，刚下马车，就见一辆傅府的马车停在门口，傅怀从上面走了下来。

　　孟思元忙走过去，作揖问好，傅怀拉着他的手往府里走。觉察到身边这个小人儿的情绪不高，傅怀猜测是因为孟景的离开，于是问道：“我前段时间带你二姐去永河的事，你知道吗？”

　　孟思元耷拉着小脑袋，点了点头，傅怀接着说：“我在读书的时候，遇到田假这些日子，喜欢到处走走。爬高山，去草原，看大河大海。那大海大得看不到边，草原的草平得像块大地毯，骑在马上可以和群马一起驰骋，真叫一个痛快！”

　　“思元，你要学骑马吗，书院什么时候开始教？到时候可以去看看山山水水，自己看到的和书里写的，那完全不一样。你会看到各地的百姓是如何生活的，看到的是笑脸多还是哭脸多。那时你就会明白，人在这世间，本就是渺小的，但我们却可以让自己不那么渺小。思元，你懂我的意思吗？”

　　孟思元仰着头看着傅怀，眼神已由刚才的暗淡无光，变成了闪闪发亮。

　　他重重点了点头，问道：“那傅大人能教我骑马吗？我父亲不会骑呢，书院还在学射。”

　　傅怀蹲下来看着他说：“当然可以，只是最近我有些忙。不过京郊我有个马场，里面有很好的师傅，你要去的日子提前和我说，我让他来接你。”

　　孟思元点头道好，他觉得好像走了二姐这个知音，另一个知音来了。

　　傅怀这次是来接东风的，前段日子太忙，实在没时间跑一趟，今日有空便提前传了信过来。孟思元一听是来接东风的，便拍着胸脯说他完全可以照顾好，不用麻烦知音接走了。

　　又过了几日，朱迎和陈瑛瑛回到京城。苏亦海在走之前已经安排好两人的住处，所以朱迎二人顺利地安置下来。

　　陈瑛瑛去傅府门口等了两次，想谢谢傅怀，但一直未见到人。傅怀回府，自然是听说此事。他最近虽忙，但还是要抽空去见一见朱迎，于是便吩咐墨竹打听来住址，次日晚间便来敲门。

　　陈瑛瑛大喜，忙将傅怀让进屋，屋内虽陈设简单，但干净整洁。朱迎要下床磕头行礼，傅怀快步上前扶住他，说道：“陈姑娘对我有恩，我也是报恩呢，所以你无需挂怀。”

　　三人坐下，傅怀问朱迎今后有何打算，朱迎和陈瑛瑛对视一下眼神，说道：“傅大人，我以前就爱弄些刀枪棍棒，现在腿不行了，上不了战场，但我这股气在，我想在兵器上好好琢磨琢磨，看能不能改良出更好的来。”

　　傅怀赞同他的想法，他认识军器监的正监，朱迎可以先去他那儿熟悉一下情况，掌握一些最新的信息。这些他会安排好，让朱迎放心。

　　傅怀接着说道：“不日我要离京一段时间，这些事我都会安排好，过两日你直接按照这个地址去找正监。这期间若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去傅府给我传信。”

　　陈瑛瑛眼圈泛红，她没想到傅怀这么关注他们，完全不是印象中高位者的目中无人。

　　傅怀说道：“陈姑娘是孟景的朋友，那便是我的朋友，举手之劳无需在意。朱迎若能做出好东西那是真本事，这可不是我帮得上的。”

　　翌日，他给孟景去了封信，说了朱迎和陈瑛瑛的事，让她放心。

　　孟景前两日已到苏州，有孟二夫人的操持，很快便安顿好了。孟景希望母亲可以多陪陪她，但孟二夫人还惦记着京城的孟齐庄和孟思元，决定过一个月便启程回京。

　　孟二夫人留一个月还有别的打算。离开苏州快一年，城中还有哪些合适的男子可以相看，她想趁这段时间摸摸底。

　　孟景别无他念，就是和金臻阁继续合作，京城的单子很多，她也带回来一些。因画好再送回京城也要花费时间，所以孟景现在的节奏只能更快。

　　傅怀在孟景走后，又忙了大半个月。新帝登基，朝中局势稳定，几位皇子也未有异动，一个朝代的更替算是顺利完成。

　　近日山东频发水灾，新帝本要派户部侍郎前去治水，结果朝堂之上，傅怀却毛遂自荐。新帝觉得不妥，朝中现在多少事都等着左相大人呢，怎能让他出京这么多天去治水！

　　但左相大人坚持要去，理由颇多，例如无人能比他更有经验，他去可以很好地调动各方力量。平日里附和他的大臣颇多，最后赞成的声音实在太大，新帝不得已同意了。

　　傅府，墨竹每日回禀两位夫人一般都在晚膳前，今日却特别晚。

　　墨竹站在下首，低头回禀道：“回老夫人、夫人，今日少爷有话让奴婢带回。少爷说他要去苏州找少夫人，也请两位夫人不用再为他的亲事操心。”

　　傅老妇人看了眼傅夫人，疑惑地说：“他刚说的是少夫人吗，我们府里哪来的少夫人？”傅夫人也一脸困惑，摇了摇头。

　　墨竹像是早就猜到了，说道：“少爷说，户部并没有查到写予孟娘子的休书，所以傅府的少夫人仍旧还是她。”

　　傅老夫人气得站起来，手指着墨竹说道：“傅怀在哪儿，你现在去把他找来！”

　　墨竹有些胆怯，但也只能如实回禀：“少爷此刻已不在京城，下午快马加鞭赶往山东，皇上命他去治水。”

　　傅夫人忙走过来劝老夫人不要生气，冲着墨竹问道：“那他可有说几时能回？”

　　墨竹低着头，声音小得都快听不见了：“少爷说山东的事忙完就直接去苏州找少夫人，让老夫人和夫人稍安勿躁。”

　　傅夫人扶着老夫人坐下，先顺顺气，喝口茶。老夫人叹口气说：“难怪人家都说傅怀心眼子多，手段了得，我之前还未觉得，今日才得一见啊！”

　　墨竹小声回禀，要赶紧追少爷去了。老夫人挥挥手，让他退下。

　　傅夫人劝老夫人道：“看来若谦是真心想留住孟景，他在户部的这番操作，也是担心孟景再与人相看成了亲。我们且先看看吧。”

　　老夫人哼了一声：“之前给他相看那么多，眼里就是看不到人。现在他自己相中了，人家又不要他，真是个轮回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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