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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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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沈钰如雷劈下,不敢相信黎沁沁嘴里的话,瞳孔明显收缩,脑子不停运转。
“不可能,好端端你为什么会失去味觉。”沈钰回过神,注视着黎沁沁,企图找到问题的源头。
“我猜是崖黛草搞的鬼。”黎沁沁再次尝了一遍糖的味道,意料之中的无味。
“崖黛草?”沈钰回想黎沁沁第二次晕倒前所发生的事情,她的确尝过崖黛草,接着晕倒的,再然后没有味觉。
“如果是这样,你......”沈钰不免替黎沁沁感到难过,以后体会不到珍馐佳肴的滋味。
“我,先让我静静吧。”黎沁沁不如之前那般开朗乐观姿态,没有反过来安慰沈钰,一个人耷拉脑袋经过沈钰身边,不知往哪走了。
岐山,波若殿。
凌慕尘日夜兼程,回到门派内,未休息整顿直接赶到波若殿。
仙荼坐于殿中正位,副掌门洛凡河与之相谈甚欢。
凌慕尘跪地,身体俯曲,“弟子凌慕尘回山,拜见师父、师叔。”
“起来吧,慕尘。”仙荼冷冽声音从上方传来,凌慕尘起身。
“慕尘,你下山有些时日,迟迟不回来,是不是偷懒不想修习。”仙荼正经板正,一字一句吐出口。
“师父冤枉,徒儿此次下山是去帮三师弟救人,绝不是为了躲修炼。”凌慕尘言语间速度加快,解释他晚回山的原因。
“哎呀,师兄,别这么苛刻。哪怕他们真的偷偷出去玩也正常,像我们当年不也背着师父,偷偷到山后抓肥兔,打野鸟。”洛凡河个矮微胖,笑起来憨憨慈祥。
“师弟,你就惯着他们这帮小鬼吧。”仙荼叹气,言语中透着无奈却忍让。
“哦,慕尘,说到沈钰,他如今过得好吗?”仙荼重新将视线转向凌慕尘。
“师父,三师弟这次下山结识一位姑娘,前段时间他们前往夙山采药,凶险万分。三师弟写信请我下山帮忙,我应下跟去,最后有惊无险,我们几个安全出山。”
无人知道的角落,凌慕尘复述他下山经历过程中,主位侧边的洛凡河藏在手袖的手紧了紧,眼中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平安无事便好。也罢,为师年纪大了,管不了你们年轻人太多事情。退下吧,你辛苦了,下去好好休息。”仙荼打开日常事务册子,垂眸细读。
“弟子告退。”凌慕尘俯身,再次跪拜,礼成撩起衣摆起身,往外撤退。
凌慕尘往殿外走了几步,后头响起洛凡河的声音,“慕尘,等等!”
他身形一滞,转身回眸,脸上挂着笑,“师叔,何事?”
“哦呵,慕尘,方才听到你们已经成功采到草药?”洛凡河表情平和,直视凌慕尘。
“嗯,师叔。我们顺利送黎姑娘下山,她采摘到崖黛草。不过夙山所遇之事实属惊险,幸亏三师弟机灵,途中追杀他们的人被他处理掉了。”凌慕尘简单回答几句,手里的剑随着身体轻微晃动而偏了几分。
“如此危险,还有杀手?你们没受伤吧?”洛凡河双眸染上惶恐,手臂扶着凌慕尘来回扫量。
“师叔,我没事。只不过沈钰途中误触毒草,产生幻觉,受了点小伤。好在黎姑娘精通医术,给师弟祛毒治疗。”
“如此甚好。”洛凡河明显松了口气,拍拍凌慕尘衣肩,“尘儿受伤,师叔会心疼的。”
“知道师叔疼我,让师叔牵挂了。”凌慕尘身子挪后,手掌相互交叠,弯腰作揖。
“没事,师叔先走一步。”洛凡河扶起凌慕尘,踏步往另一处走去。
“师叔慢走。”
洛凡河一转身,平日那张慈和脸庞瞬间垮脸,眉眼压低,戾气浮起。
数日前。
洛凡河正从房中出来,撞见凌慕尘匆忙经过,心生疑虑叫住他。
“师叔。”凌慕尘停下,拱手面向洛凡河。
“慕尘,这般着急,出了什么事?”洛凡河从凌慕尘神情中读出事情紧急的意思 ,试探询问。
“师叔,三师弟写信回来,信中说到采药于雪山,盼我协助。”凌慕尘解释自己赶时间是为了沈钰。
“采药?”洛凡河不明白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岐山派的弟子也开始修习医术,他只知他师兄仙荼私下无人时略读医书,有次无意被他瞧见。
“三师弟并无明说,含糊写着崖黛草几个字。 ”凌慕尘脱口而出,洛凡河是他信任的师叔,他没必要隐瞒。
“崖黛草!”洛凡河瞳孔一震,调子高了几分,凌慕尘觉得奇怪。
“师叔,您认识?”凌慕尘见洛凡河如此激动,不禁继续问道。
“哦,我之前在族里听过这种药草,可治疑难杂症,特别灵。”洛凡河发觉自己失态,收敛表情,忽而低头叹气,"唉,它让我不得不想起我的族人,我......"
“师叔不必多说,我知晓当年您的族人惨遭凶劫,对您的伤害有多大。”凌慕尘打断洛凡河,理解他的心情。
“只能说是世事无常。”洛凡河摇摇头,情绪低落。
“师叔,别太难过,您还有我们。我如今着急赶路,不便多聊,先行告退。”凌慕尘拉起滑落肩上的包袱,手中长剑握紧,拜别洛凡河。
“好,小心行事。别忘了遇到危险启用紫晶唤人。”洛凡河点头,叮嘱凌慕尘注意事宜。
“是,弟子谨记。”凌慕尘扭头,径直朝山口而去。
“崖黛草,终于出现了。”洛凡河直直望向凌慕尘远去的背影,眼里只剩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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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他们命好,崖黛草没能抢到手。”屋内,地上满是七零八碎的杂物,因洛凡河失利而无辜遭殃。
当初得知凌慕尘下山,洛凡河后脚雇了两个杀手追踪,趁机赶超在他前头先找到黎沁沁他们,却还是被沈钰这个武力值高的灭掉。
洛凡河撑在琉璃桌上的手用力抖动,胸口起伏不断,霍然闭眼,怪只怪自己低估了沈钰。
思考半晌,洛凡河睁眼,看来最后得亲自下山一趟。决定之后,一个计划在他脑海里逐渐形成。
他利落起身,推门离开。凌慕尘回山,洛凡河趁此机会,摸清楚黎沁沁的底子,计划实施会更加顺利。
凌慕尘换好衣服,已是晚上。他刚坐下,准备吃沈钰塞给他的酥饼,外头叩响。
“尘儿睡了吗?”洛凡河低沉声音喊道,凌慕尘放下手中酥饼,为洛凡河开门。
“师叔,我刚收拾好。找我有什么事?”凌慕尘扬起微笑,柔声应答。
“这几天我准备下山一趟,正好沈钰在山下历练。我打算先去找沈钰会合,关心他最近状况。如若遇到困难我能帮忙最好,不枉他叫我一声师叔。”
“师叔怎会决定下山?”凌慕尘抬头看向对面的洛凡河,拿起空杯斟水,他细问。
“那日你下山之时,崖黛草的名字无意触发往事,联想起族人。每每深夜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一闭眼满脑子全身族人哭喊的声音,心里堵得慌,心里总有念头打算回去看看。”凌慕尘推过来水杯,洛凡河喝了一口,嗓子得到滋润,说话利索不少。
“你到殿前拜见你师父,那个念头最为强烈,当下我便决定下山一趟。”洛凡河瞥了眼凌慕尘,放下杯盏。
“师叔,都怪我,我要是早点知道,坚决不提一个字。”凌慕尘有些懊悔,平放在腿上的手掌收紧。
“无妨,慕尘你无需自责。”
“对了,沈钰如今住哪?”洛凡河抓紧进入正题,不让凌慕尘再扯其他无用之事。
“三师弟他下山后无住处,他暂住在人家黎姑娘院里。”凌慕尘似乎想起什么不妥之处,连忙解释一番,“洛师叔,您别误会,师弟坚决没有占人家姑娘的便宜,房间是分开的。”
“不用解释,沈钰什么人品你师叔懂。听你一直喊人家黎姑娘,不知这位黎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凌慕尘骨节分明的指头伸向酥饼,凝目对着洛凡河,“师叔要来一块?”
油纸展开,洛凡河瞟着里面外露的酥饼,伸手拿了一块,嚼食起来,饼香在口腔散开。
“她叫黎沁沁,擅长医术,沈钰的毒便是她解的。”凌慕尘细嚼慢咽,一块饼入腹,嘴里仍保持唇舌清晰。
饼噎得慌,他喝完杯子的水,丹凤眼微眯,压低嗓音,“不过,以我的自觉,沈钰瞧人家姑娘的眼神。”凌慕尘嘴角弯起弧度,“不一般。”
“哦,钰儿开窍啦。”
洛凡河误打误撞发现不得了的事情,心里暗想天助我也,这件事对他实施计划无疑是推力。
”她性格如何?”,凌慕尘疑惑抬眼,洛凡河拂起长袍衣袖,补充道:“师叔替钰儿把把关。”
“黎姑娘活泼灵动,为人友善,最重要的是她医者仁心,是个不错的姑娘。”
洛凡河初步了解黎沁沁的底子,脑子盘算如何应付他们,根本没注意凌慕尘的状态,此刻的凌慕尘眼皮如千斤,压下睫毛。
“对了,他们住地方在哪里?”等到洛凡河回神,却无人应答。
顺着视线回望,凌慕尘半撑着脸,小鸡啄米般打起瞌睡。
关键时刻掉链子。
洛凡河顿时黑脸,轻哼一声,扬长而去。
翌日,洛凡河收拾好包袱,关上门,准备再去找凌慕尘问清楚位置。
晃悠好几圈,在后山找到凌慕尘,他沉浸在习武之中,忽略附近多了个人。
洛凡河踮脚飞起,急掠而来,伸掌偷袭背面,凌慕尘侧目察觉,旋身后退,堪堪躲过一招。
洛凡河没有放弃攻击,变本加厉逼近他,手勾如爪,欲意抢夺凌慕尘手中长剑。
凌慕尘眉尾惊动,寸寸退让,勉强避开洛凡河的紧追,跳向别处。
落地,大掌一拍借力起身,长剑虚晃,直刺洛凡河,洛凡河没想到他反击之势狠而猛,无奈退步。
局势一下子置换,凌慕尘化劣势方为上风者,发力一挑,洛凡河肩上一轻,他定睛望去,剑尖上横着包袱。
“师叔,我赢了!”青年神情如常,依旧掩盖不了话中隐隐得意之音,提起洛凡河的包袱。
“师叔多有得罪。”凌慕尘双手捧着包袱,低头一鞠,手举过脑袋。
“尘儿功力精湛不少,连师叔也快接不住你的招式。”洛凡河露出微笑,接过包袱。
“师叔谬赞,弟子有机会赢您,全靠您的手下留情。”凌慕尘直起腰,抹去剑上尘土,盯剑的眼眸闪动。
“说起来,师叔送你的这把剑伴你许久,愿你精进武学。这些年你没让师叔失望。”洛凡河欣慰点头。
“师叔,我一直谨记您和师父的训言,不敢懈怠。”凌慕尘剑入鞘中,眸里漾着敬意。
“师叔即刻启程,你将沈钰住所描述清楚,我下山可去寻他。”洛凡河提出要事,追问昨晚凌慕尘未回答的问题。
凌慕尘请洛凡河稍等片刻,他去屋内画了张图。
两人定好等在山口,半个时辰后,凌慕尘捏着一块画纸,出现,递给洛凡河。
“师叔,不需要弟子陪您一起下山?两个人可以相互照应。”凌慕尘牵挂洛凡河的安危。
“不必麻烦,我自有决断。”洛凡河立刻拒绝,不容许他的跟随。
“可是师叔......”凌慕尘未说完,洛凡河打断他的话,“尘儿!”
凌慕尘平视他,洛凡河说道:“难道你连师叔的武技都不放心吗?”
“弟子不敢。”凌慕尘不再坚持,洛凡河缓缓迈步,朝山下走去。
凌慕尘注视他的背影,随即做一个决定,回到自己房间。
山下,夜幕降临,洛凡河就近住下客栈。
他在店家面前定下房间,离开底楼没多久,另一身影走入店内。
“上位客人住哪间房,我需要住他隔壁。”银子推向店家,他开门见山。
“好嘞,客官这边请。”他跟上去。
竹斗笠压低,他挡住样貌,生怕洛凡河撞见。
“客官,这间屋子。”他敷衍“嗯”下,推门进屋。
门无情关上,徒留小二站在那,他挠挠头。
“奇怪这人怎么鬼鬼祟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