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有座沁钰阁》瞳酒

19、第 19 章

　　黎沁沁观察凌慕尘表情，他眼睛总瞟向沈钰，再看看沈钰落汤鸡模样，霎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神情从疑惑到理解，冲凌慕尘说：“哦，好好好。我这就回避。”

　　黎沁沁干脆利落下楼梯，脑袋里不小心联想到沈钰换衣服的画面，耳根有些发热，她捂住脸蛋，清空这些乱人心智的念头。

　　黎沁沁，你疯了吗，居然想这些。呸呸呸。

　　凌慕尘回眸见黎沁沁身形一晃，匆匆忙跑出门，他一脸懵。黎姑娘如此慌张作甚。他忽觉其可爱，笑一下摇摇头，替沈钰换上干净衣服。

　　晚上，黎沁沁端着两碗面食上楼，凌慕尘坐在桌前写信，见黎沁沁进来，停下手中的笔，浮起一丝笑意，“黎姑娘，你来了。”

　　“沈钰情况如何？”黎沁沁放下盘子，头朝沈钰躺着的方向瞥一眼，心里放心不下。

　　“一下午没什么问题。”凌慕尘好像准备诉说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他手掌捂住嘴，往黎沁沁方向倾斜，“偷偷告诉你，我方才有一刻还听到沈钰打呼呢。”

　　“真的！”黎沁沁听完表情有些惊讶，随后笑出声。

　　“看来沈公子这一遭算是过去了。”黎沁沁说话间已经坐在床边给沈钰诊脉。

　　“他现在脉象平稳。先不管他了，凌大哥你也累一天，饿坏了吧，吃点汤面。”黎沁沁回到桌子处，坐在凌慕尘对面，一碗面推到他眼前。

　　“好。正好饿了一天。”凌慕尘不同她客气，拿起筷子吃起面，吃了一口眼睛发亮，头猛得抬起，“嗯！这面好香。黎姑娘你也吃。”

　　黎沁沁杏眼一弯，捏起筷子，夹起面条，咬断一口，“确实好吃。”

　　“我说的没错吧。”凌慕尘满脸写着赞同两个字。

　　“嗯，对了。凌大哥刚刚是在写信吧。”黎沁沁捧起碗，喝了口汤，放下瞄到桌上的信。

　　“没错，我下山这么久，写信给师门保平安。”凌慕尘席卷残云般吃完面，向黎沁沁说明原因。

　　“凌大哥，你和沈钰是哪个门派的，沈钰还没跟我说过呢？”黎沁沁眸光微闪，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放下筷子。

　　“这......”凌慕尘侧眸盯着沈钰，有些犹豫。

　　“说说呗。”黎沁沁双手靠着桌沿，撑起脑袋，眼睛闪烁，样子在恳求他。

　　“好吧！看在你是沈钰朋友的面子上，告诉你也无妨。”凌慕尘看不得她这般模样，松了口。

　　“我和沈钰是师兄弟，我们所属的是岐山派。在门派中，沈师弟数得上佼佼者，师父最得意的弟子。”

　　“沈钰这么厉害呢。”黎沁沁对沈钰的了解更深一层，心底涌起崇拜之意。

　　“没错，不夸张的说，师父是打算让他接任下一任掌门。”凌慕尘说尽兴后，语气透着他是我师弟的骄傲。

　　“上次在夙山，你说是沈钰叫你来的，我怎么没不知道这回事？”黎沁沁继续问道。

　　“前几日，师弟派人给我来信，请我下山一趟。以发带作记号，若山脚出现此物，便说明你们已安全下山。”

　　凌慕尘指尖轻点桌面，“等我到达谷山山脚，发现师弟的发带，自知你们无事，我接着赶往夙山。”

　　“可你怎知我们先去哪座山？”

　　“这个问题沈师弟早做好安排。”凌慕尘起身，抓起床边两把剑，拿到黎沁沁面前。

　　“你看。”凌慕尘将两把剑同排并在一起，黎沁沁凑近细看，剑鞘中央嵌入相同的紫晶，“这是由岐山门派独有的特殊矿石打造而成的，它们之间能产生共鸣。当初师父为了防御江湖上明刀暗箭，专门给门派弟子保护用的，出现危险大家可以相互照应。”

　　凌慕尘瞧着黎沁沁还有疑问的表情，继续解释，“这种紫晶有一神奇之处，它可以隔空传音。只要对其注入内力，便可在千里之外发出尖鸣声，但每次使用对人的体力消耗很大，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们岐山弟子不会乱用这招。”

　　凌慕尘整晚讲了一大堆话，嗓子有些发哑，拿起桌上的水壶倒水，小抿一口。

　　黎沁沁此时愣在原地，消化着凌慕尘给她讲的所有事情，过了一会，拍着手跳到凌慕尘身边，“哇，你们门派好厉害啊。”

　　凌慕尘回身，温和一笑，“黎姑娘过奖了。”

　　他走到沈钰身边，垂眸对黎沁沁讲道：“其他具体的情况等沈钰醒来再详谈。”

　　“嗯。我现在再给沈钰熬碗药。”黎沁沁转个方向，端起装有两个空碗的盘子下了楼。

　　第二天一大早，沈钰指尖微动，睁开双眼，房间内明亮的光线刺了一下他许久未醒的眼睛，他倏地闭上，微微掀开，等适应完才敢完全睁开。

　　沈钰一抬眸，凌慕尘坐在旁边，左手撑着脑袋，打着瞌睡，头歪到一边。

　　视线转到前面，黎沁沁的背影正对他，睡着桌子上前，因发冷缩成一团，他心底如针刺一下，蹑手蹑脚掀起被子。

　　细微动静给凌慕尘听到，还是醒了，手一下没撑稳，脑袋差点往地上倾斜，眼珠悠悠转动，定神一看，心情激动几分。

　　“师弟，你醒了！”凌慕尘顾不得自己因长时间保持打瞌睡的状态而有些僵硬的四肢，着急忙慌抓住沈钰手臂，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大师兄......”沈钰没来得及做任何事，身子虚弱的他脑子更加晕沉沉。

　　“沈钰醒了？”凌慕尘大嗓门吵醒黎沁沁，耳朵捕捉到“沈钰”两个字，马上从桌子上坐起来。她扭头，凌慕尘正大幅度摇晃沈钰，瞳孔瞪大。

　　“不可，凌大哥。”黎沁沁刚醒，反应迟缓，笨拙离开桌子，走到床前阻止凌慕尘，她拉住凌慕尘的手袖。

　　衣袖受到拉扯，凌慕尘蓦得停下，顺着衣袖往上看，黎沁沁眉间发愁，“凌大哥，沈钰刚恢复，不能太用力摇晃他。”

　　凌慕尘发觉自己确实高兴过度，忘记沈钰是个病人，自责扫量自己的手。

　　沈钰捂住额头，捏捏两侧，脸色难受，“呃，师兄，我没事了。”他缓冲过来，眼尾仍带着疲惫，望着凌慕尘。

　　黎沁沁察觉凌慕尘在自责，手搓搓身侧衣裳，眼睛时不时瞄一下他，“凌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空气中弥漫一丝沉寂，沈钰开口打破这局面，“师兄，不是你的错，我好着呢，你看。”他挺直身板，拍拍胸脯，使劲过猛地咳嗽几声。

　　“师弟，慢点。”

　　“哎，别逞强。”黎沁沁扶住他，抓起他的手，指尖摁住脉搏，表情板正。

　　沈钰侧眸望着她，垂着的那只手握紧，苍白的脸色恢复点血色。

　　“沈公子，你没事了，好好休养保准跟之前活蹦乱跳。”黎沁沁放开他的手，双手抱胸，挑眉道。

　　“辛苦你了沁沁。”沈钰挤出开朗笑容，第一次这么温柔叫她名字，黎沁沁像是耳朵幻听，睫毛扑闪，她结巴道：“什什什什什什么！”

　　“感谢你啊。”沈钰表达自己的想法，他不知道黎沁沁怎么这么大反应。

　　“你叫我什么？”黎沁沁指着自己，眼眸写着不可置信。

　　沈钰转念明白黎沁沁惊讶的点，他面色自然，“沁沁。”停顿之后重复，“叫你沁沁。”

　　从沈钰琥珀色瞳孔映出她此刻惊掉下巴的模样，她重新调整情绪，头稍微仰着，“沈钰，你被毒傻了吧，平时你可是连名带姓呼来喝去的，现在成这个样子，是魂还没回来吧。”

　　“黎沁沁，我好好待你，你反而发牢骚。”沈钰病还未好全，瞧见她枉费自己的心意，登时来火。

　　“对。”沈钰听见她这句话，没明白什么意思，“什么？”

　　“你现在这样才对。”沈钰发火讲的话，黎沁沁觉得顺耳多了。

　　“噗。”旁边第三个人的声音引得他俩同时回头，眸里带着警告意味，凌慕尘就这么被他们瞪着。

　　凌慕尘没有因此收敛，继续“顶风作案”，嘴角压不下去，“你们继续，我走我走。”

　　“大师兄！”

　　“凌大哥！”

　　后边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凌慕尘根本不听，心底默默回味他们两个刚才斗嘴画面，太有意思了。

　　收拾好东西，几个人准备出发回药阁。

　　黎沁沁离开前，在房间的柜子里拎起自己的包袱，身前包好的崖黛草拿出放在里面，背起包袱，抓紧带子。

　　客栈外，沈钰和凌慕尘等着黎沁沁。

　　“出发。”黎沁沁朝两个人招招手，往南边走去，沈钰他们跟在后面。

　　路上，凌慕尘老是凑到沈钰旁边，手肘撞他手臂，“哎，师弟，你和黎姑娘怎么认识呗？”

　　沈钰嫌弃眼神，离他远一步，不理会他。

　　凌慕尘又死皮赖脸缠过去，一脸八卦，“说说嘛。”

　　“无聊。”沈钰换个位置走。

　　黎沁沁并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以为是师兄弟之间的嘘寒问暖，没有在意。

　　她注意到凌慕尘那把剑，剑鞘黑银环绕，中心有块紫晶，剑柄绑着平安锁剑穗。

　　凌慕尘握着它，神情奕奕，无比威风。

　　三天两夜的赶路，黎沁沁他们总算回到小镇上。

　　站在清璃屋前，黎沁沁叩门，“清姐姐，是我。”。

　　“来了！”清璃打开门，做好准备迎接黎沁沁和沈钰，眼睛扫到后头陌生的男子。

　　“他是？”清璃好奇，眼睛在黎沁沁那里来回转。

　　“他是凌大哥，沈钰的大师兄。”黎沁沁让开身子，凌慕尘走到清璃面前。

　　“在下凌慕尘，多有叨扰。”凌慕尘拱手，介绍自己。

　　“原来是沈钰的师兄，那也是沁沁的朋友。别愣着，都进来吧。”清璃美眸挂着笑意，叫他们进屋。

　　黎沁沁踏着轻盈脚步准备往近，耳朵响起“嗡嗡”声，其他声音无法入耳，脑子一片混乱，没有预兆向后倒去。

　　“黎沁沁！”沈钰星目微颤，跑过去接住她，黎沁沁身体瘫软在沈钰胸膛。

　　沈钰低头，心忐忑不安，右手扶住她手臂，摇晃她，“黎沁沁，醒醒！”怀里的人儿依旧没醒，清璃和凌慕尘也凑上前去。

　　“沁沁！”清璃细眉蹙起，脸上写着担心，抬眸看向沈钰，“她之前做了什么，好端端就晕倒。”

　　凌慕尘镇定一些，瞧着沈钰，“她这几天为了治病忙前忙后，估计是累的。师弟，先把黎姑娘扶进屋内躺下再说吧。”

　　“嗯！”沈钰点头，双手抱起黎沁沁，抬脚进了屋。

　　清璃跟上去，凌慕尘却叫住清璃，“姑娘，我出去叫郎中，你们先照顾黎姑娘。”

　　清璃停住脚步，立马转身道：“还是我去吧，这片我熟，我去快点。”

　　“那就劳烦姑娘跑一趟。”凌慕尘谢过清璃，清璃小跑离开，他便也进了屋。

　　凌慕尘一进屋，黎沁沁正躺在榻上，沈钰在旁边干着急，抓着她的手，眼神凝聚着恐慌。

　　他手掌拍拍沈阳肩头，“师弟，别太担心，黎姑娘不会有事的。”

　　沈钰没有回头看他，只是默默盯着黎沁沁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来了，大夫来了。”清璃带着一位郎中回来。

　　“大夫这边。”清璃让出路，郎中放下药箱，给黎沁沁诊脉。

　　“大夫，如何？”沈钰迫切想知道。

　　郎中缓缓开口：“这位姑娘体质偏虚，加之过度劳累，稍作休息即可恢复。”

　　“太好了，多谢大夫。”清璃递过诊金，送走郎中。

　　见黎沁沁平安无事，凌慕尘正想说些什么，背后稚幼小儿声音响起，“娘亲。”

　　娘亲？凌慕尘满脸疑惑转头一瞥，一个几岁小娃娃眨着清澈大眼望着这边，在他还停留在上一个表情，小铃铛已经站在他们面前。

　　“哎呀，小铃铛，你怎么跑到这里来？”清璃一个没注意，小铃铛从隔壁屋跑到这里。

　　小铃铛呆呆望着床榻上黎沁沁，扭头仰视沈钰，“爹爹，娘亲怎么了？”

　　“爹爹！”凌慕尘坐不住了，朝沈钰一拳，“你小子什么时候祸害人家小姑娘的，连娃都有了！”

　　沈钰没注意，白白挨了一拳，呛了几下，捂住腹部，尚且恢复的脸色微变，眼眸闪过委屈，“大师兄，你至少了解清楚来龙去脉再决定如何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