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有座沁钰阁》瞳酒

16、第 16 章

　　“你盯着我做什么？”黎沁沁毫无顾忌盯着沈钰，她炽热的目光不得不引起他的注意，面上淡淡绯红，手掌收紧些。

　　“好看啊。”黎沁沁调皮眨眼。

　　“什么？”沈钰再次发问。

　　“你好看呀，沈公子人如玉，小女子我瞧着养眼。”

　　“油嘴滑舌！”沈钰嘴上嫌弃，实则内心在一声声夸赞中迷失自我，有些飘飘然。

　　外面雪花飘洒，洞内一人抱狐，一人擦剑，火堆“滋滋”冒出声音。

　　深夜，黎沁沁靠着山壁闭眼，怀里小狐狸毛发暖和，像个暖炉，她整个人睡得更香甜。

　　洞里空间有限，沈钰和黎沁沁距离不远不近，中间隔着一个位置，他背对黎沁沁而睡。

　　许是饿了，待两人浅浅呼吸声响起，小狐狸却跳出黎沁沁怀抱，在她周围挪动，几下子凑到沈钰身边。

　　小狐狸好奇，鼻子闻闻沈钰的脸颊，又舔舔他的手背，没多久往怀里蹭。

　　沈钰睡得很沉，睡梦中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搞到他身上痒痒的，迷迷糊糊抓了抓，根本没有用，惹得他整晚

　　换姿势。

　　黎沁沁一睁眼，看见眼前这一幕，双眸瞪大。原本离她稍远的沈钰，此刻脸朝向她，挨着她睡着，头斜靠在她手臂。黎沁沁差点大叫，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小狐狸陡然从沈钰怀里跑出，沈钰眼皮未掀，蹙眉，而后醒来。

　　黎沁沁察觉他睫毛颤动，下一秒闭眼，假寐。

　　沈钰震惊程度不亚于黎沁沁，吓得他触电般弹起，差点踩到小雪狐。

　　他站起身，手慌乱整理衣裳，脑子里回想昨晚的一切。

　　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跑到黎沁沁身边，明明躺在离她挺远的地方啊。

　　他右手握拳，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觉得自己冒犯到黎沁沁，有些懊恼。

　　沈钰斜睇熟睡容颜的黎沁沁，决定出洞口透气，顺便找点果实。

　　耳边脚步声渐远，黎沁沁半睁眼睛，她谨慎看看周围，沈钰不在洞里，她松了口气。

　　她爬起来，抓起好动乱跑的小狐狸，“来，让姐姐看看你好点没有。”

　　小雪狐腿上的伤在黎沁沁手中有了好转，她放下心，抱着它，抚着柔软油亮的毛发，自言自语，“小狐狸，你毛色好美啊，要是能让小铃铛看看多好，她一定很开心。”

　　“醒了。”沈钰一进洞口，假装镇定，衣物兜住几个果子，不敢瞧黎沁沁。

　　“嗯。”黎沁沁表情怪怪的，刚刚的画面冲击力太强，她还是不太知道怎么面对他。

　　"吃点东西，等会出发，外面风雪过去了，适合赶路。”沈钰衣服一摊，果子倒在地上。

　　“它怎么办？总不能带着它吧？”黎沁沁抓起一个小果，愁眉不展。

　　“走一步算一步，它跟我们有缘，丢弃它实在是太残忍。”沈钰瞟着小雪狐，它正甩甩毛发，舔舔小腿。

　　小歇之后，他们出发赶路，天气变晴，找出口的阻碍变小，但这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不停转着圈圈。

　　“为什么呀，这破地方是跟我们有仇，根本没有头绪。”黎沁沁急躁，脚踢了一下树干，枝上积雪“啪”掉下。

　　“别着急，现在不是最糟糕的时候。”沈钰扫量周围，剑划开地面的雪堆。

　　小雪狐感受到他们的担忧和不安，呜呜叫了几声，身体乱扭。

　　“小雪狐不怕，我给你再包扎一次。”黎沁沁双手掐着它腰，提起它凑在自己面前。

　　她放下小狐狸，翻起包袱，拆掉它腿上的绷带，重新扎好撕下的纱布。

　　正当她准备再次抱起小狐狸，它敏捷跳出她环起的双臂，朝前迈步。

　　“诶！小狐狸你去哪？”黎沁沁跟上去，沈钰见状一起过去。

　　“别玩了，乖乖待在姐姐这里。”黎沁沁见小雪狐走几步停下等他们，微笑望着它，准备抱起它。

　　小雪狐咬住黎沁沁手袖，朝前面拖着她，黎沁沁疑惑，不知道它在干什么。

　　沈钰一开始也很懵，直到它重复两次后，他察觉出端倪。

　　“它好像在给我们引路。”沈钰说出自己的猜测。

　　“什么！”黎沁沁惊讶抬头，又垂眸盯着小雪狐，最后转头看向沈钰，指着它说 ：“小雪狐？”

　　“嗯，你看它一直拉着你朝前，我猜它会不会认识路？”沈钰继续补充自己的猜测。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有救啦。”黎沁沁圆眼闪动，蹲下摸摸小雪狐。

　　小雪狐享受黎沁沁的抚摸，闭眼蹭蹭，随即又咬住她的手袖，松开往前跑，接着又回头看他们，摇摇尾巴。

　　这一次黎沁沁站起身，眼神示意沈钰，跟着小雪狐。

　　小雪狐看见他们跟了上来，尾巴摇动更快，走在最前头，领着黎沁沁两个人往一条蜿蜒小路走。

　　沈钰的猜测没有错，有了小雪狐的带路，找到下山的出口不成问题，沈钰瞧着眼前小道愈发宽敞，不像之前他们遇到的诡异路径。

　　“沈钰，那边是山口。”黎沁沁跟在中间，言辞激动，往后瞥一眼沈钰，手伸直指着前方。

　　沈钰没有说话，脚步加快，与黎沁沁并肩。

　　小雪狐停下，蹲在山口不远处，纯澈眼珠透着他们两个雀跃的表情。

　　“小狐狸，你真是我们的神，居然真的带我们出来了。”黎沁沁凑近，蹲下揉揉小狐狸。

　　“呜呜。”小狐狸兴奋回应她，小脸蹭蹭她的手掌。

　　“我们一起出去吧。”黎沁沁想抱住小雪狐，怎奈小雪狐忽得闪开，身体扭动，往山上去。

　　“小雪狐！”黎沁沁伸手，手停在半空，眸底带着忧虑，眼睁睁看着小雪狐小腿慢慢走向山里。

　　“算了，小狐狸应该没事了，我们继续赶路吧。”沈钰手搭在黎沁沁肩膀，阻止她朝山里走的想法。

　　“好，好吧。”黎沁沁依旧盯着小雪狐消失的身影，眼中忧虑未减分毫，两只手相互捏着。

　　沈钰先走，黎沁沁跟在后头，她时不时回望小雪狐带他们过来的小道。

　　小雪狐，你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以后不要轻易受伤。

　　她最后无奈回头，多跑几步，追上沈钰。

　　出了谷山，他们绷紧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黎沁沁靠着沈钰，拍拍胸口，心有余悸。

　　“方才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们出不来，要饿死在山里呢。”

　　“胆小鬼。”沈钰点住黎沁沁脑袋，轻轻一按，黎沁沁被他推开。

　　“哼，你才胆小鬼，给我靠一下都不行。”黎沁沁气嘟嘟凑过去。

　　沈钰不再理她，扯下身后发带，往山脚大石块 一绑，拉紧按实。

　　“沈钰，你这是？”黎沁沁觉沈钰举止奇怪，忍不住问他。

　　“没事，走吧。”沈钰拍拍手，再看了石头一眼，转头让黎沁沁跟上。

　　“哦！”黎沁沁一头雾水，不知道沈钰的想法。

　　“诶，等等我。”黎沁沁注意力刚刚回来，沈钰已经在前头，她提起衣裙赶上去。

　　谷山山脚处，俏皮少女背着手，踏着轻快的步伐，跟在长剑附身，阳光颀秀少年身边，两个人说说笑笑往前方离去。

　　谷山危机得以解除，可远方的夙山有什么凶险在等着他们，无从可知.......

　　夙山，半山腰。

　　“啊！”周围藤枝遍布，视线几乎遮挡，待久感到压抑。刺猬般尖刺，稍微不注意，肌肤上常会带着细细红红划痕。黎沁沁一个不小心踩进几根藤枝绕成的圆圈里，脚卡在里面。刺痛感隔着靴子传来，稍微往外拔，疼痛感加一度。她低头仔细查看，藤枝上长满密密麻麻尖头，正紧紧抵着她的靴子，黎沁沁眉头紧蹙。

　　“怎么了？”沈钰听见黎沁沁呼声，立马小跑过去，等他到时，望见的是黎沁沁露出的脑袋，身子蹲着。

　　他绕到她前面，倒吸一口凉气。眼前一幕不由让人内心一颤，他眸底闪过慌乱，随即蹲下。

　　“小心，别动！”沈钰瞧黎沁沁细手准备往藤枝环伸去，大喊制止。

　　黎沁沁身子一滞，手停在半空中，杏眸疑惑，转头盯着沈钰，“为什么？”

　　沈钰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表现过度，他捂嘴咳咳，眼睛转动，“你这个样子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沈公子人真好，多谢！”黎沁沁双眼冒星星，双手贴着脸蛋，一副崇拜模样。

　　沈钰习惯她浮夸的日常，面如寻常，双手伸进藤枝环中，一点点尝试，想掰离脚边最近的尖刺藤，可要安全弄出黎沁沁的右脚，难度似乎有点大。

　　他中途甚至想直接用长剑劈开藤枝，转念一想又摇摇头，否定这个想法。直接武力破开速度是快，但刀剑无眼，劈开难免会伤到黎沁沁的脚。

　　思考之后，还是决定用手来掰开，沈钰注意力全集中在脚上，眼睛直直注视藤枝，不一会额头多出点点汗珠。

　　沈钰发现太过小心根本没有，不但脚还牢牢卡在里面，自己也快累个半死。许是进度太慢，他有些烦躁，忽得豁出去，不管不顾，手上用力一掰，藤枝和脚分开距离。

　　“快！”沈钰示意黎沁沁趁机拔腿，黎沁沁反应过来，立马从环里脱离，她轻轻转转脚底，脚不疼，脸上浮起微笑。

　　沈钰见状松了口气，手正要从藤枝边出来，没想到一根尖刺划伤他的手背，血珠滴落在藤枝上。

　　“嘶。”沈钰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翻过手背一看，一条长长伤口显现。

　　“沈钰，你划伤了。”黎沁沁抓起他的手，眉间皱起，眼含担忧。

　　“小伤，我经常与剑为伴，这很正常。”沈钰耳尖微红，从她手中抽走自己的手。

　　“不行，小伤也是伤。在我面前，不允许有人放着伤不管。”黎沁沁翻开包袱，像之前照顾小雪狐一样，拿出绷带和药，抓起沈钰的手就是一顿包扎。

　　沈钰见争不过黎沁沁，只好乖乖听话，望着她认真包扎的神情。

　　她涂抹上药，沈钰手一颤，她吹了吹，又给沈钰包了几层，扎了个小巧秀气的结，嘴角挂笑，“好啦。”

　　沈钰颔首，抬起手，来回翻倒手掌，心里一股异样情绪上升，说不出的愉悦和温暖。最后视线停在那个可爱过头的结上，轻笑一声。

　　黎沁沁则收拾好东西，背上包袱，转头喊了声沈钰，沈钰这才回神，清清嗓子，朝黎沁沁走去。

　　任谁也没有想到，沈钰手上的伤会成为他们接下来找药的阻碍，在他不知情的时候，伤口发生着变化，某种毒素从手开始向身体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