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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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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正是春江水暖的好时候。绵绵的春风拂煦大地,万物复苏,一派欣欣向荣。这样的好时光外出踏青是再好不过的了,就连一向不大出门的萧夫人也难得出来走动。
这踏青的主意是萧雪晴提出来的,她原就机灵古怪又爱玩闹,自是一刻都闲不下来的,尤其学校开学在即,眼看着好日子就要到头了,可不得抓住假期的尾巴尽情地玩耍一番。
也是赶巧,三夫人和五夫人一起到府上小坐,跟萧夫人闲话家常地打发时间,难得一家人凑到一块,萧雪晴便张罗着找点乐子。那些灯红酒绿的场所自然是去不得了,原是要去寺庙上香的,不过还不是庙会的日子,定也是有些冷清的,于是思来想去还是踏青的好,不会太无聊也不会太热闹,而且天气也正合适。
一起随行的还有萧雨晴,自出嫁以后就少与母亲一同出行,这会儿与三夫人母女团聚自是有着说不完的体己话了,倒是惹得五夫人眼馋心热好生羡慕了,寒酸捻醋道:“还是三嫂的福气好,有女儿贴心,哪像我不省心,这老六见天变着法子的给我添堵,气得我恨不得他老子打死他拉倒,真真是操碎了心。”
三夫人劝慰道:“瞧你说的,老六是好玩了些,但在做事上可是不含糊的,前些天你三哥好说年轻这辈里顶老六和老九最是有出息了。”
这话五夫人倒是很受用,虽然她嘴上数落着儿子的不是,但心里自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提到了老六,自然不能略过老九,这话题稍稍一转就绕到了萧霁北的身上。也是五夫人先提起话茬,她打量的倒是仔细,瞧出了萧霁北情绪低落,似有些不痛快,便问道:“老九这是怎么的了,瞧着好像不大高兴,是不是生病了?”
萧夫人不以为然道:“咳!不用理他,自打那天从如眉的生日宴上回来就是这副死样子,我是懒得管他了,等大帅回来收拾他吧。”
五夫人又道:“瞧着是气着了,这气大可伤身,还是得注意些。”
萧夫人笑道:“他受哪门子的气,他不给人家气受就不错了。我看他是这两天在家憋得难受了,跟我闹脾气呢。”
萧雨晴和萧雪晴四目相对,彼此心照不宣。那天舞会上的事可是在圈子里都闹开了,萧夫人她们都是上了些年纪又有身份的人,已经很少在社交圈里活动了,自然没听说了,可在她们年轻人这里可是传的沸沸扬扬的。就是没参加舞会的人都能把那天的情景描绘的有鼻子有眼儿的,这倒也难怪萧霁北憋着气了,毕竟这等损脸面的事自然比不得那些风花雪月的风流债听着受用。
萧雪晴在萧夫人跟前也是胡闹惯了,说话更是无所顾忌,“他要是跟你闹脾气还能这么消停地跟你来踏青,我看呐,不定是在哪家小姐跟前吃了闭门羹,闹出了笑话,面子里子都挂不住了,这才气不顺的。”
这话萧夫人并未往心里去,不过却也感到稀奇,便笑道:“那敢情倒是好了,真有这么个人能挫挫他的锐气,也省的他整天胡作非为了。”
萧雨晴接下话道:“这样说来七婶是想找个人管老九了?”
萧夫人并未直接作答,只是感叹道:“老九也不小了,也该是成家立业了。”
闻言,萧雪晴立马凑上来,叽叽喳喳道:“妈,那你可是要仔细了,我哥他这个人最是欺软怕硬了,你若是找了一个性子软的做儿媳妇,被他轻而易举的就拿捏住了,那往后可更是要无法无天了。”
萧夫人闻言瞥了小女儿一眼,不轻不重道:“依照你的心思给你哥找个母老虎才算管得住他?”
萧雪晴笑嘻嘻道:“左右是给他娶妻,母老虎不母老虎的我可是管不着。”
萧夫人气得发笑,道:“你这小没良心的,亏得你平日里胡闹老九都不跟你计较,你却处处给他添堵,以后你闹你哥,他要罚你,我可是不拦着了。”
许是五夫人没有生养女儿的缘故,再加上萧雪晴又是族里最小的孩子,自然是要多些宠爱的。她招手让萧雪晴在她身边坐下,怎么看怎么喜欢似的,“老九若真是娶回来一个母老虎给你做嫂子,我看你这小嘴还能巴巴到什么时候。”
三夫人也在一旁笑道:“要我说性子软些的倒也没什么不好,老九喜欢才是最紧要的。你们瞧……那儿不是有个现成的吗?”
大家顺着她意有所指的视线望去,只见那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上,一对年轻的男女并肩而行,虽不见得多亲密,但也是极为和谐,再加上一派的大好春光,倒也是养眼。
只是萧霁北那脸却是阴沉沉的,径自闷头直走,步调又急,哪里像是漫步散心,倒像是要甩掉什么麻烦似的。林琅得走几步就小跑一段才勉强跟的上,但毕竟身娇体弱的,才走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体力不支气喘吁吁的了。
林琅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原想着萧霁北见她这番模样定是要怜香惜玉一番,哪成想萧霁北竟是丝毫未察觉,连头都没有回,更别提心疼了。林琅心里觉得委屈,这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哭道:“我就是这般不招人待见吗?前些天还是山盟海誓的,这才几天呀,就放进冰窖里冰着了。”
萧霁北老早就厌弃了她动不动就掉眼泪的性子,这会儿心里正烦着,自然也没有那耐性哄她了,听她这一番控诉,更是烦躁,便冷言冷语道:“觉得我冰着你,不理我便是了,我又没让你跟着。”
林琅本指望他说些软话安慰下自己,却没想到他的话比刀子还硬,只觉得伤心极了,道:“惹你嫌碍你眼了是不是?好,既然你这么厌烦,赶明儿我走了还不成?”
萧霁北沉了一口气,态度缓和了些,道:“我又没说让你走,你也犯不着事事较真,气坏了身体不适得不偿失嘛。”
这原本就是一句下台阶的话,偏得林琅听出了另一层意思,顿时气得够呛,哭得更凶残了,“我事事较真?你的意思是说我小心眼了?我知道你现在是厌弃我了,所以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较真都是小心眼了。”
萧霁北为数不多的耐性消失殆尽,冷声道:“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这下林琅伤心成了泪人,只管哭也不说话了。一直在后头跟着的陈副官见状,赶紧上前说尽了好话,将林琅哄走了,送去萧夫人身边。萧夫人只当他们又闹别扭了,也见怪不怪,只说了两句劝慰的话,便又与另两位夫人闲聊了起来。
萧霁北脸色阴郁,眼眸深幽幽的,如寒潭般一眼望不到底,只是一言不发地望着远处出神。陈副官知他的脾气,便变着法的逗他说话,竟捡些有趣的事说讨他开心。可萧霁北始终无动于衷,陈副官不免有些泄气,忽地想起了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有一处跑马场,便提议道:“听说马场前段日子新来了一批马,难驯的很,大少要不去试试?”
萧霁北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这马场里新进的都是野马,不像军营里战马通人性,所以却是不容易驯服。萧霁北驯马是很有一套的,今儿却少了几分耐性,显得有些烦躁,在马背上屁股还没坐热就被甩了下来。那野马撒着欢正得意着呢,却不想触了萧霁北的逆鳞。萧霁北拔出枪,对着那匹马连开数枪,直到那马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了,枪里的子弹没了才算罢休。
萧霁北吹了吹枪口还未散尽的热气,喃喃自语道:“我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一个小丫头,我还奈何不了她。”
陈副官自然知道这个她所指何人,顿时惊得一头的冷汗。他跟随萧霁北身边多年,还没见过大少为着哪个女人生这么大的气呢。现下只求那位姑娘自求多福了,别再招惹大少了,否则这华阳城又要有一番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