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女》君子慎独w

18、第 18 章

　　“父亲！”

　　江斜月不可置信地看着镇国公。

　　“逆子！”镇国公瞪着江斜月，怒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若不是李允在众目睽睽下死在茶楼里，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太子殿下要求国公府协助捉拿逃犯的事情了？”

　　江斜月咬咬牙，没有吭声。

　　镇国公盯着他看了半晌，冷笑道：“你是想从我手上分走岭南的兵权？”

　　“父亲！我没有……”

　　“你骗得了别人你骗不了我。”镇国公抬手制止了他：“我是你老子，你是我从小被我带在身边细心教养的。江斜月，你张张嘴我都知道你接下来要说什么话，你觉得你能糊弄得了我？”

　　江斜月泄了气一般低下头。

　　“太子和你说七日之内捉拿李允，便把岭南的兵权归还国公府。你不想待在京城想去外头挣功勋，最好还要带着兵去漠北把长公主抓回来好让太子记你头功，是不是？”

　　“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凡事三思，有利可图的时候不要急，要与我商议！我是你老子，我以后不在了，这些不都是你的？”镇国公看着眼前的低垂着头的江斜月，一脸恨铁不成钢，“何必要像现在这样急不可耐？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证明你自己，还是为了别的事？真是愚蠢！”

　　“父亲！”江斜月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道：“父亲就没想过太子会重新青睐于临星吗？那天，那天晚宴上……太子就重新递给给了临星一柄玉如意，想再次拉拢他。幸好临星拒绝了，否则日后国公府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啪”，镇国公又给了江斜月一巴掌。

　　“所以我说你愚蠢，难堪大用！”镇国公眼中难掩失望：“你和江临星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了，难道没看出来江临星对站队太子一事毫无兴趣吗？就算是太子想请他出山，他也不会愿意啊。”

　　江斜月还有些挣扎：“可是万一……”

　　“没有万一，就算是有万一。”镇国公轻蔑一笑：“临星不是已经被你弄残废了吗？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就让他废的更彻底一些好了。”

　　“父亲！”江斜月惊道：“临星，临星他不是我……”

　　“好了，在我这里就别装什么纯良小子了。”镇国公不耐烦地摆摆手：“你还是先好好想想怎么过了太子那一关吧。这次的事情，你自己解决。大理寺和御史台不足为惧，我只帮你按住刑部那边的人，剩下的你自己解决。”

　　江斜月不再辩解，只能低低地应了声。

　　他知道镇国公不问过程，只看结果。若是到最后他还是未能解决这次的危机，那他也不敢保证这个被他成为父亲的男人会不会也放弃他——就像当初的江临星。

　　江临星……

　　想到他这个弟弟，江斜月不禁又皱了皱眉。

　　为什么都说是他害了他的弟弟？他根本就没有做过伤害江临星的事！一次也没有！

　　可是为何他们都认为是他让江临星断了腿？连江临星本人都找他来对峙，以为自己给他下了毒。

　　呵。江斜月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微笑。

　　与其怀疑是他下对江临星下的毒手，还不如怀疑一下太子和镇国公。江临星若是把疑心尽放在他身上，那可是用错地方了。

　　啊，不过现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赶紧去一趟茶楼要紧。得赶在太子之前将这件事摸索清楚。

　　*

　　“柳树姑娘？柳树姑娘……”

　　宋祈安沿着东街转了整整一圈，愣是没找到杨柳。

　　“奇怪了，柳树姑娘到底去哪儿了呀？不会又遇到危险了吧？”

　　正当他神色紧张的时候，有人在他背后拍了拍他的肩。

　　宋祈安转头一看，发现杨柳正站在他身后，疑惑地看着他。

　　“哎呀哎呀，柳树姑娘，你可算是来了。”宋祈安松了口气，“差点急死我了。你不知道茶楼里出了事，你又刚好在茶楼没出来，我还以为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杨柳点点头，伸出食指和中指快速滑动了两下，打了个溜走的手势。

　　“走？啊……你是说回府吗？”宋祈安猜道：“也是，时候不早了，是该早些回去了。”

　　于是杨柳在前面走着，宋祈安跟在她身旁，嘴一刻也没闲着。

　　“话说柳树姑娘，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啊？难道是如厕排队等了很久？哦对了，你刚刚从茶楼出来，有没有听见他们说大理寺少卿李允被人刺杀的事情？”

　　杨柳脚步一顿，摇了摇头。

　　江临星见她感兴趣，连忙挑着自己知道的说了：“哎呀呀，可不得了，那位李大人前些日子犯了事儿，听说在太子派人押送他回去的时候被截走了。太子生气得很呐，说一定要把李允及其同伙抓回去，严加处置。你看现在这人没抓到不谈，居然还在茶楼里被杀了，众目睽睽的，嘿嘿，指不定太子要被气成什么样呢。”

　　杨柳淡淡一笑，看上去并不惊讶。

　　“我倒是希望太子越忙越好，这样的话他就没空找长公主的麻烦了。”宋祈安咧嘴一笑：“柳树姑娘，说实话，我总觉得你和长公主很像。不是长得像，是性格很像，你们看上去都是那么淡然，好像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值得你们皱眉的。一切都在你们的把控之中。真的很了不起。”

　　杨柳心想，宋祈安说错了，其实她和长公主的性格并不相似。长公主是天生上位者的主导，而她走到如今的每一步都很艰难。

　　长公主随性洒脱，而她谨小慎微。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唯一可以说相似的地方便是，他们都善于隐忍，不到最后一刻，她们绝不会放弃。

　　杨柳默默叹了口气。要想复仇成功，前面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而现在的首要任务便是将李允的事情处理干净。

　　“哎呀！”宋祈安突然大叫一声：“糟了，我给忘了。”

　　杨柳抬起头，有些疑惑地望向他。

　　“柳树姑娘，你的点心，我，我给忘了……”宋祈安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看你去了那么久都没回来，就让老板帮忙打包了，结果我忘记拿回来了，真不好意思……要让你饿肚子了……”

　　杨柳失笑，摇了摇头表示无妨。她原本也不是因为要吃饭才出来的。

　　宋祈安却一脸认真道：“柳树姑娘，下回我请你吃饭，你可千万不要推辞，就当是我给你赔不是了。”

　　杨柳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她现在只想快些回到国公府。因为还有些计划，需得等她回府之后才能施展。

　　*

　　“主子。当时我一直在茶楼盯着江临星的侍女，所以我倒是看到了事情的经过。”

　　“说。”

　　心腹道：“茶楼一共三层，我在二层，听到楼上有一重物倒地地声音，紧接着就传来一人地尖叫声，说是杀人了。这时候李允被从楼上扔了下来。我一看被扔下来的人是李允，赶紧上楼，想去追那个把李允扔下来的人。他跑得很快，我只能看见他带着银色的面具，原以为要追不上了，结果那人突然转身，一折扇扇过来一些白粉，我便瞧不见他去哪里了。不过我倒是看见了他的样子……”

　　“怎么了？”江斜月瞧见这人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不耐烦道：“那人样子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那人带着面具的样子……倒是像咱们府里的二公子……”心腹犹豫道：“容貌，身段都很相似。但二公子不是……”

　　江斜月冷笑道：“是啊，江临星不是躺在床上吗昏迷了小半月了吗？哪有时间跑去茶楼作案呐。”

　　“许是在下看错了。毕竟那人带着面具……”

　　“可是，现场绝不止你一个人看到了这件事。你看错了没事，总不能茶楼里人人都看错了吧？”

　　心腹一愣：“主子的意思是……”

　　“啪嗒”一声，江斜月江茶杯搁置在桌上，有些疲惫：“众目睽睽之下，人人都瞧见了江临星杀了李允。太子怎么想？百官怎么想？国公府又该怎么办？有人要嫁祸国公府，若是只迁怒于江临星便也罢了，可江临星与国公府从来都被绑在一起，我们难道要在这时候和江临星进行分割吗？这怎么分割？能分割过来吗？”

　　“那，那可怎么办才好？”

　　江斜月沉默半晌，露出一个难以捉摸的微笑：“父亲既然把这事儿都交给我了。那我只好替国公府……做出公私分明的表率了。”

　　“公子是想？”

　　“把江临星带到刑部去。”江斜月用手敲了敲桌面：“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

　　心腹迟疑道：“可是……二公子不是还没醒吗？”

　　“没醒？没醒就没醒吧，拖也要给我拖到大理寺来。只要进了刑部，就是鬼来了都得在诏狱门前磕几个头。”江斜月把玩着手中的扳指：“能借刑部的手除掉我的心头大患，又能保住国公府的颜面，何乐而不为呢？便是江临星成了厉鬼要来诉冤，也只能去找那些害死他的人。”

　　说到这里，江斜月顿了顿，笑得残忍：“毕竟，我可从来没有害过我的这位好弟弟。冤有头债有主，黄泉路上，他可别认错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