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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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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云锦的心境已经被搞得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心绪来回跌宕起伏不安,到这时,她有点懵住了,她好像已经失去思考问题的能力了。
“你可否愿意留在王府?如果愿意,我给你安排一份差事,差事不累,无非就是洒扫、清洁、端茶倒水一类,你放心,贤王府给下人的月钱在整个京城里是数一数二的,而且,贤王府待下人和善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这些方面以后你慢慢就会知道了,总之,我可以保证,贤王府不会亏待你的。”
蓝云锦的心里仍旧在打鼓,只不过这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心虚,毕竟她刚对他撒过谎……
“当然,如果你有更合适的去处的话,我也可以派人将你送过去。”慕容逸道。
“哦,不是……我……”
蓝云锦心里非常明白,慕容逸对她的处境分析得很对,他对她的安排也是再好不过的。
如果今天她从这里走出去,到外面自谋生路,那以她的情况,恐怕不超三天就得饿死在街头;当然也有可能不是饿死,而是遇到野兽,被吃掉;或是被人贩子拐走卖去青楼女支院……
总之,不管哪种结果都是她不敢想象也无法接受的,虽然心里一直想着不怕死,但如能活着谁会选择死?
想到这里,蓝云锦朝慕容逸点点头:“好,我愿意留下来。”
慕容逸嘴角上翘,露出欣慰的笑容,他朝下人吩咐道:“把她带下去,交给孙嬷嬷。”
“世子爷,小的遵命。”一小厮带蓝云锦下去了。
看着蓝云锦离开,广坤和财叔再也耐不住,急慌慌一路小跑过来,样子颇具小心翼翼与恭敬。
“爷,什么情况?这就留下来了?凭什么啊……”广坤道。
“爷,依我看,这小丫头片子鬼的很,她的那些话是真是假都不知道,您可千万别被她给蒙骗了……”财叔言。
“唉……”只见慕容逸叹了一口气说道,“有的人就是只长年纪不长心计,”他指指自己的头,白了二人一眼,“这是干嘛用的?”然后就离开了。
看着慕容逸离开,广坤和财叔面面相觑。
“爷是什么意思啊?只长年纪不长心计……”广坤一脸懵逼地问道,接着他摸摸自己的头,“这儿是干嘛用的……”
“笨蛋!爷这是在骂咱俩呢!”财叔答。
广坤更茫然了。
“真是越说你笨你越笨了,咱们的爷表面上吊儿郎当,甚至还有点不务正业,可实际上,不管干什么,不管大事小情,他心里都有数着呢。”财叔捋着他那为数不多的几根山羊胡子,“就说今天这事吧,爷心地善良,宅心仁厚,看小丫头可怜,不忍心将她赶出去,可他又明白,不能因他自己心软就莽做决定,一念之差有可能会酿下大错,当然更不能凭小丫头的几句话就对她委以信任。”
“那你的意思是?”广坤不解。
“爷会派人私下调查啦!什么人是咱们贤王府想查却查不出来的呢?”
“噢,假如调查结果没问题那就继续留下,如若调查结果有问题……到时再撵走不迟?”
“你总算开窍了,”财叔取笑广坤,接着道,“世子爷和王爷一样,对天下苍生有颗仁爱之心,不忍看老百姓受苦,他们都是大善人;但另一方面他们又都不乏英明果断、智慧与手段……”
“有勇有谋,侠骨柔肠……此乃真男人、真英雄也!”广坤继续摸着他那乱发丛生的脑袋,眼神里充满对慕容轩逸和贤王爷的崇敬与赞赏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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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把蓝云锦带到下人房,交给孙嬷嬷。
孙嬷嬷是贤王府专管下人礼度、仪表、服饰等事务的掌事嬷嬷,得了慕容逸的交代,她亲自带蓝云锦去后院的沐浴房洗浴,完了又亲手找服饰给她换上。
任谁都没想到的是,沐浴完之后穿上新衣服的蓝云锦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
进浴房前,她是个浑身上下又脏又破、连一块好地方都找不着的“小乞丐”;出浴房后,她如亭亭玉立、清新脱俗的出水芙蓉!
就连孙嬷嬷这个曾经在宫里待过、见惯各路美人尤物的老嬷嬷都忍不住对她啧啧称赞:“啧啧啧……真没想到还是个美人坯子。”
以前在蓝家村时也经常有人夸赞蓝云锦长得好看,但蓝云锦在此方面从不在意,可现在面对孙嬷嬷,不管是否在意她都得回应,而且还得有礼有节、客客气气的,毕竟这里将是她今后的谋生之地,俗话说“礼多人不怪”,该说话时得说话,不能让人挑了理。
“孙嬷嬷谬赞了,以后还请孙嬷嬷多多关照。”蓝云锦给孙嬷嬷作揖。
蓝云锦的话让孙嬷嬷很是受用,孙嬷嬷笑了笑接着说道:“姑娘客气了,接下来我安排人带姑娘去用饭,之后再请大夫给姑娘诊伤,世子爷吩咐了,姑娘这几天就好好养伤,先不着急做工,等把伤养好了再做工不迟。”
因为有主子特别交代,孙嬷嬷待蓝云锦也是相当客气。
“一切听孙嬷嬷安排。”蓝云锦回复道。
本朝是大夏朝,本王府是大夏朝鼎鼎有名的贤王府。
据说当朝天子兄弟众多,单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就有七八个,其他堂的表的那就更多了。
而贤王府的贤王爷也就是慕容逸的父亲慕容清澈就是皇上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之一。
慕容清澈此人很聪明,做人明得失、懂取舍,做事知进退、识大体。上对君王,他是个贤良的辅佐之才;下对妻儿,他是个慈和有爱的好丈夫、好父亲。
而且,慕容清澈一生无心权势,当初本朝天子登基之前,其他皇子们觊觎皇位的不在少数,唯有慕容清澈表现出对皇位毫无兴趣,他只想做个闲散王爷,与妻儿一生富贵,如此足矣。
也正因此,其他皇子们的结果都不是太好,只有慕容清澈得到了富贵和闲散。
慕容清澈对自己要求是这样的,对自己的后代要求也是如此,比如,他给自己唯一的嫡子取名单字‘逸’字,就是想让他和自己一样,只要荣华傍身,活得洒脱恬逸、闲适安乐就行了。当然,他这样做也是想侧面向朝廷表明心志,不希望被有任何怀疑。
所以,古话说“人如其名”,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就比如蓝云锦,长得很是清秀灵透,但由于身体太过瘦小,着实像一朵“小花”。
而自从她进王府这天开始,她的本名“蓝云锦”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就是“曾小花”这个替名了。
但可能是因为“曾”这个姓氏多少有点拗口,而且贤王府里下人的名字大多都是两个字的,所以,大家自动将姓氏隐去,直接称呼她为“小花”。
连蓝云锦自己都没想到,“小花”这个名字一用就是八年,伴随了她整整八年。
在孙嬷嬷的安排下,小花洗完澡换好衣服后,便有人带她去用饭,接着又有人带她去诊伤。
伤不重,都是一些皮外伤,大夫给她做了消毒、包扎,以后只要按时上药,将养几天就好了。
接着女佣将小花带至一个房间。
“呶,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寝舍了,这间寝舍除你之外还有一个人住,她现在去上工了,等她下工回来你就能见到她了,你归置一下好好休息吧。”
“多谢费心了。”小花客气道。
“不必多礼。”女佣笑笑走了。
这间寝舍比小花之前在家住的那间东厢房略大一些,屋子陈设简单,但打扫得很干净,而且因为是北屋,向阳,冬暖夏凉,给人感觉很舒适。
小花将寝舍的窗子打开,然后从脸盆架上拿起毛巾,放到铜盆里,从瓮里舀了一瓢凉水,将毛巾浸湿,再绞干,擦了把脸。
身上的伤已经不疼了,小花不禁感叹,不亏是王府,大夫的医术真高,用的药粉自然也是最好的。
小花将脸盆和毛巾放好,坐到炕上,准备休息一会儿,可就在她脱鞋子时,不经意间触碰到伤处,拽动纱布,伤口被牵扯,突然就有一下刺痛,她忍不住“哎吆”一声,嘴里“嘶嘶”地倒吸凉气。
同一时间,只听屋外有个男性的声音非常突兀地响起:“哎吆,好疼呀~”
小花吓了一跳!她猛地从床上弹起,朝窗外看去。
只见窗外站了一个人,正透过开着的窗子朝房间里张望,他的目光在小花身上各处逡巡,刚刚就是他故意模仿小花的声音说话的。
“你是何人?”小花问道。
该人走到门前,猛地一下将门推开,然后大步走到小花跟前,用一副很不屑的表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小花,一脸藐视地“哼”了一声,他不回答小花的提问,而是反问道:“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叫什么花儿啊草儿啊的?”
小花因为自己初来乍到,她既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也摸不清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因此没有说话。
她打量此人,从身高体貌判断,他年龄应该不大,大概跟她相仿,他穿戴华丽,衣履光鲜,看样子不像下人,应该是主子,可是他的长相和气质却又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因为他长得贼眉鼠眼,目光猥琐,很是不入流。
“我叫曾小花,您是哪位?”小花的回答中规中矩,不卑不亢。
只见对方再次冷哼一声,目光中带着轻蔑,斜视小花道:“听说你是大哥在半路上捡的?”
这句话让小花更加不舒服,什么叫在半路上捡的?她是人,不是猫猫狗狗、鹦鹉虫蛇,怎么能用“捡”这个词?
不过,这一声“大哥”却让小花对他的身份有了大致的推断,莫非他是慕容逸的弟弟,府上的二世子?
可是……这个人不管从哪儿看都和慕容逸绝非同类,简直是天差地别,云泥之分。
小花不想得罪谁,却又实在没办法和此人对谈,就在她不知该如何应付眼下的状况时,她听到外面传来几人说话的声音,应该是几个丫鬟婆子从这边经过,边走边聊。
对面的人同样也听到了女佣们的聊天声,不成想他眼睛里竟流露出一丝慌张,然后只见他面带玩味的甚至是下流的神情将小花从上到下再次打量一番,说道:“哼!你给我等着!”说完便“哧溜”一下溜之大吉了。
此人的言谈举止让小花感到十分不适,尤其是他的眼神,让小花浑身起鸡皮疙瘩,十分嫌恶,甚至有些反胃想吐,她告诫自己以后在这个地方要谨言慎行,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