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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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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和小花住同屋的月华下工回来了,她比小花大一岁,长得比小花高,也比小花胖,她性格直爽,快人快语,在和小花做过互相介绍后,她问道:“咦,你说你本名就叫小花?难道世子爷没给你改新名字吗?”
“改新名字?什么意思?”小花不解。
“嗨,是这样的,我们每个人在刚入王府的时候都有自己的本名的,就是我们刚出生时我们的爹爹娘亲给我们取的名字,但是在我们进王府之后,世子爷通常会嫌弃我们的名字不好听,要么就是太土气,要么就是太绕口,总之,他都会统一给我们改新名字,就比如我,我原名叫王丫蛋,世子爷给我改成了‘月华’。”
当听到月华的本名叫王丫蛋时,小花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啥?”月华问。
“没……没什么,”小花忍住笑,“我觉得相比之下,‘月华’的确要比‘王丫蛋’好听一些。”
“嘿嘿,我也这么觉得!”月华也笑了,而且兴致更高了,她继续向小花介绍道,“其他人也都一样,像王爷和王妃屋里的星梅、映兰、芯竹、芳菊,格格屋里的琉璃、茵落,还有世子爷身边的泛舟等等都是进王府后世子爷给改的名字呢。”
不得不说,慕容逸的文采很好,这些经他手取的新名字都很不错,文雅又有诗意。
“所以……为何只有你没改新名字?”月华的疑问又来了。
“这……”经月华这样一说,小花也同样感到费解,之前她不了解这里的情况,现在了解了,她和月华一样疑惑,“这我就不知道了。”
“嗯……或许是世子爷还没想好该给你取个啥名字吧,不用着急,过几天等你上工了就知道了,嘿嘿。”月华蹙蹙眉头,笑着解释道。
云逸园。
慕容逸躺在床上,双眉紧皱。
他派出去调查小花的探子已经传回消息了,消息却是——查无此人。
黑夜中,慕容逸双目望着同夜色一样黑的屋顶,陷入回忆。
前段时间他和广坤、财叔包括车夫在内总共四个人,出门半月,沿途共住过六家客栈,去的途中就不用说了,单说返程途中,而返程途中的前几家客栈也不用提,因为小花在委身于马车轿子座位底下的情况下还不被他们发现,这样的状况她最多只能坚持三天,不可能再多。
而慕容逸记得他们在返程前六天时住到倒数第二家客栈——龙迎客栈,住了三天,然后退房,接着星夜兼程赶了两天的路到达最后一家客栈——景来客栈,之后他们在景来客栈只住了半个晚上,第二天凌晨就出发返京城了,沿路没停。
所以,小花钻进马车的时间只可能是在龙迎客栈和景来客栈的其中一家。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小花不一定是马车停在客栈门外的时候进去的,也有可能是他们在赶路途中停下的时候,比如半路上他们渴了饿了或者需要去小解了,他们会将马车停在路边,下车去办事,等事情办完了再回来,继续赶路,只不过这样的时候他们通常都会留一个人守在马车上的,那会不会是守车的人一时疏忽大意也走开了,然后小花正是趁这个时间溜到了车上?
可是,即便这种情况存在,据探子报他们已将龙迎客栈与景来客栈周围方圆几十公里内、以及这两家客栈之间的沿途所有的总共近百个村庄都查找了,仍旧没有查到曾小花这个人,同时也没有年龄体貌特征等各方面能和曾小花对上号的。
可其实上,真正的难点还不在这儿,真正的难点在于在所有有可能的村庄中,闹灾害饥荒的村子几乎能占一半,而这些闹灾的村子,村民流离失所,大部分都成了空村,村正、村司们也一样都逃走了,有些村子的户籍簿尚能找到,有些村子的户籍簿根本就无从寻找,或者户籍资料已损毁。
而假如曾小花恰巧就在这些连户籍资料都没有的村子里的话,那“查无此人”就很正常了。
慕容逸的眉头越皱越紧,贤王府想查人却查不到这大概是他有记忆以来的头一次。
眼下怎么办?对曾小花这个人到底该不该信任?
慕容逸的眉头皱成了疙瘩,他脑海里再次浮现出曾小花的样子——又瘦又小,浑身脏兮兮的,细弱得像根小草,风一吹都能刮跑,唯有一双大眼睛尚能证明她是个活物……
其实有件事情特别奇怪,也是目前慕容逸最受困扰的地方,那就是在慕容逸和曾小花之间,有似曾相识感觉的不止曾小花一人,慕容逸同样也有这种感觉。
只不过,曾小花对慕容逸有这种感觉是因为他的外形相貌,而慕容逸对曾小花有这种感觉却是因为她的声音……
那天他听到她说话,从她开口吐第一个字开始,他就觉得好亲切、好熟悉,她的声音和他记忆里一直存在的那个声音非常相似,或者说简直一模一样。
轻轻的柔柔的,带点甜,带点爽朗,带着幸福,还带着坚硬……是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里带了坚硬的音质的不多,而能将这么多音色杂糅在一起的音质更加少见!
慕容逸想啊想,那个声音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是他很小的时候吗?又是在什么地方?离现在的他近还是远?可是,和往常一样,就算他想破脑袋,想到头痛,想到整个人快要炸裂,依旧想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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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小花身上的伤痊愈,她可以上工了。
不过,她并没有如月华所说得到一个新名字,大家仍和前几日一样称呼她“小花”。
对这件事,月华百思不得其解。
小花被安排到王爷和王妃的尚福园,负责洒扫清洁等一些杂活儿。
王爷和王妃都长得慈眉善目,面带福相,并且脾气温和,待下人更是和善,他们身份高贵,却没有一点架子,这一点慕容逸所言非虚。
担心小花因为自己是新来的,对王府的生活不适应,王妃还特意交代比小花年长的丫鬟婆子们对她多多关照,帮她度过新人期。
小花分到的活儿也很轻松,不知是不是因为她从小在家早就干惯了各类家务活儿,对这些活计她很快就上手了。
所以,没过多久小花就适应了这个她有生以来的第一份也是唯一的一份工作。
这天,贤王府的大管家德叔交代大家说今天王府将会迎来贵客,让所有丫鬟婆子小厮们都好好干活儿,小心伺候着,不能出差错。
就连王妃在穿着打扮上也比往日格外用心,还特意换上了只有在重要场合才会穿的吉服。
整个王府张灯结彩,焕然一新,上上下下都在等待贵宾的到来。
快午时许,客人终于要到了,今天贤王爷和世子爷慕容逸都不在府中,王妃携了格格慕容琪还有庶子慕容健一起来到王府大门外迎接。
而这个慕容健正是那天跑到小花的寝舍里对她无礼的那个年轻男子,小花的推断是正确的,慕容健确实是贤王府的二世子,慕容逸的弟弟,只不过慕容逸是嫡出,慕容健是庶出。而慕容健的长相随他生母,谈吐气质上也受他生母影响,所以才会看起来和慕容逸毫无相似之处。
在大家的等待中,不多时,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簇拥着几顶轿子终于到来。
轿落后,在随行人员的伺候下,边将军、和安公主和他们的独女边潇潇从轿子上走下来。
一边是王妃,一边是公主和驸马,他们的身份旗鼓相当,所以便免去了繁文缛节的请安礼仪。
做为东道主,王妃先一步上前迎客,和安公主几乎在同一时间做出回应,向王妃的方向走来。
先开口的是和安公主:“嫂嫂!多日不见,您和三哥可还好?”
贤王爷在兄弟们当中排行第三,所以,和安公主称呼他为三哥。
“好,好,托公主和边将军的福,我和你三哥都挺好的,公主殿下和边将军呢?你们近来可好?”王妃面带笑容和公主寒暄。
“我呀?还不是老样子,唉,嫂嫂你有所不知……”和安公主脸上的笑容逐渐变为愁容,和王妃相携一起走进王府,边将军随行在他们身侧,边潇潇和慕容琪紧跟在他们身后,慕容健一人排在最末,那样子好似无人搭理,颇有些形单影只。
既是公主和驸马到来,贤王府自然是以最高的规格招待的,贤王爷的母亲老太妃因年事已高,平日都是待在自己的独院里躲清静,从不待客的,今天也难得的出来和大家欢聚一堂了。
只不过由于身体原因,用过午饭后,老太妃就跟公主和驸马作别,回自己的别院休息了,其他人则是来到尚福园的暖阁里歇晌聊天。
和安公主与王妃闲话家常,她向王妃抱怨边大将军整日忙于朝事,要么就是带兵出去打仗,总之,很少有时间能待在家里陪她,边将军听闻只是笑笑不说话,王妃则是一边看着这对夫妻想笑,一边又尽心尽力地从中调和,劝慰开导自己这娇贵的小姑子。
就在大人们的聊天告一段落,话音刚止,气氛难得的安静一会儿,王妃趁这个时间差人给客人上她最近新研制的点心,只听郡主边潇潇急不可耐地问她道:“舅母,逸表哥怎么还不回来呢?逸表哥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呀?你不知道,潇潇好想逸表哥呢!”
边潇潇毫不掩饰对慕容逸的喜欢和爱慕,雀跃的心情全写在脸上,其实,何止现在,刚刚还在路上时她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咳咳……潇潇!”和安公主感到很尴尬,连忙咳嗽斥责女儿,她的脸色告诉女儿她不够端庄知礼。
边潇潇却不以为意,直接对母亲翻了个白眼儿。
和安公主无奈地叹息一声,抱怨道:“唉,这丫头,见天儿地逸表哥长、逸表哥短的,我在家都快被她给逼疯了,实在没办法,才带她一起出来的。”
眼看这对母女间的气氛有点紧张,身为慕容逸的母亲,王妃赶紧出言安慰:“潇潇天真可爱,性格直爽,而且打小就能和逸儿玩到一处,公主你不必多虑,我倒觉得表兄妹之间亲近些、多来往是好事。”
接着王妃又转向边潇潇,回复她刚才的问题,“宫中有事召见,你舅舅和你逸表哥今天一大早就进宫了,不出意外的话,晚饭之前应该就回来了。”
“这样呀,那我就不走了,我要在这里等逸表哥回来,嘻嘻。”边潇潇开心地说道。
公主又是一声叹气:“唉,你看她这样子,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呀,都是她父亲给惯的,我是拿她没办法了。”
边将军宠溺地看了女儿一眼,仍旧笑笑不语。
王妃只得继续宽慰道:“妹妹你言重了,潇潇是你和边将军的独女,从小受尽宠爱,性情娇惯些也正常的,况且,边将军在外是治理国家大事的功臣,回到家对女儿宠惯一些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的。”
王妃说话总是这样温言细语,善解人意,让人听了很舒服。
“可是他们表兄妹……”王妃的话固然在理,可和安公主怎会不知自己的女儿对慕容逸的感情那哪是简单的表兄妹间的情分。
“我的好妹妹,俩孩子玩得好总比生分了强,有些事情不是咱们大人能左右的,不如就顺其自然吧。”
王妃都把话说到这一步了,和安公主也只得点点头,不再分辨了,好在慕容逸和边潇潇年龄尚小,离正式婚配的年龄还有好几年,尚不用太着急。
边潇潇自得知慕容逸晚饭前会回来后,就不再闹了,也不理会任何人,只管自顾自坐在那里把玩自己手上戴的珠串儿。
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边潇潇今年八岁,就目前来看,她倒是活得极洒脱的一个人,只在意自己的感受,毫不介意别人的看法。
可今天的贤王府注定热闹,边潇潇这边好不容易消停了,不料另一个二货又炸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