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向日葵》春漫堤

40、第 40 章

　　熙夜看着她狼狈的样子，脸上现出满意的笑容。
　　周小鱼紧张地看着他，心头怦怦直跳。
　　熙夜伸出纤长的手指，沿着她的眉心慢慢下滑，滑过她如黛的眉，滑过她澄澈的眼睛，滑过她挺翘的鼻尖，最后停在她如花的唇上。然后，他慢慢地低下头来。他那俊美无比的脸近在咫尺，身上兰花的幽香沁人心脾。
　　周小鱼紧绷着身体。
　　熙夜柔软的唇已碰到了她的脸颊，那灼热的气息让她的心抖了一下。
　　“不要，求求你。”
　　她忽然叫道。
　　熙夜恍若未闻。
　　他的唇轻轻地触着她细腻的面颊，那种柔软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他从来没想过要如此亲近过一个女子，除了她。这种感觉，触动了他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开始他不过是想逗她玩玩，可是现在，他发现已控制不了自己，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种和她肌肤相亲的感觉。
　　“我会好好待你，用我的一生好好地爱你。”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他猛然醒悟原来自己也是紧张的，在自己喜欢的女子面前，这种紧张似乎很正常。
　　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一只手从后面稳稳地托住她的头，然后不由她多说，便吻上了那鲜艳如花的唇瓣。
　　她紧闭双唇抗拒着。
　　熙夜强行撬开她的双唇，舌尖自然地滑进她的齿间。她的唇齿之间，似乎有股香甜的味道，引诱着他不断地索取。
　　“唔。”
　　他的舌尖突然一痛。
　　他停了下来，轻轻地吮吸了一下那血腥的味道，看着她慌乱的眼神，脸上却漾出一个暖暖的笑容。
　　周小鱼冲熙夜尴尬地笑笑，一边悄悄地挪开身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周小鱼硬着头皮道。她也知道，鬼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熙夜现在是万人景仰的皇上，是天子，怎么会相信她这样的鬼话呢？
　　“我相信。”
　　他居然说。
　　周小鱼抬起头来，正对上熙夜一双好看的眼睛，此刻，似乎有星星落进那双眼睛里，亮晶晶地一片。
　　“你不是故意的，但你是有意的。”
　　他的眼睛弯了起来，笑容像盛开的海棠花绽放在脸上，明艳动人。周小鱼从未见过如此明艳动人的笑容，一时之间也不由得看呆了。
　　看着她呆掉的样子，熙夜更加开心，不由开怀大笑。
　　周小鱼也被他的笑声感染，完全忘记了刚才的尴尬，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一夜，熙夜留在了雪溪宫，就在周小鱼的床上合衣而卧，毫无心事地睡去。折腾了一天，周小鱼也累了，等熙夜睡着后，她才趴在桌上沉沉睡去。第二天，等她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熙夜已不在房中。
　　“皇上一早就离开了，”纤云回道。“皇上离开前，吩咐奴婢不要惊醒雪妃娘娘，让娘娘多睡会儿。”
　　周小鱼心中有些感动。
　　外表冷漠的熙夜，开怀大笑的熙夜，哪个才是真实的？
　　这一天都是在恍惚中度过的。
　　傍晚时分，周小鱼正在瞌睡，忽然喜全跑了来，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周小鱼疑惑地问。
　　“雪妃娘娘到时就知道了。”
　　跟着喜全一路左拐右拐，最后到了宫中一处极其偏僻的地方。隔着院墙看进去，只见里面野草丛生，似乎很荒凉。
　　喜全“吱吱呀呀”推开沉重的门，道：“雪妃娘娘请。”
　　周小鱼将信将疑地走了进去，只见里面走出一人，颤颤巍巍，白发苍苍，赫然竟是容夫人。
　　“娘——”周小鱼激动地扑了上去。
　　容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抬起周小鱼流泪的脸，用力地睁大眼睛辨认着，半晌才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溪儿啊——”
　　“娘——”
　　娘俩抱头痛哭。过了很长时间，二人的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
　　“我爹呢？”
　　“你爹在屋里呢，他，他已不能动了。”
　　周小鱼忙跑进屋去。
　　只见空荡荡的屋子中间铺着一张芦席，容锦城就躺在上面，面若死灰。
　　周小鱼心中一痛。
　　“爹，爹，溪儿看你来了，你看看我。”
　　眼泪一滴滴地落在容锦城的脸上，凉凉的感觉让容锦城的神智暂时清醒了一些。他缓缓地睁开迷蒙的双眼，过了好久才认出眼前的女儿，脸上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他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女儿的脸。
　　“溪儿，真的是你回来了吗？”
　　周小鱼抓住他的手，泪流满面。
　　“是溪儿回来了，爹。都是溪儿不好，连累了你们。”
　　容锦城动了动嘴角。
　　“傻女儿，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爹不怪你，要怪，只能怪爹自己。如果，不是爹，为了，报答皇后，就不会，让你嫁给怡王，那样，咱们家，虽然，也难逃一劫，但至少，你不用，嫁给，不喜欢的人。”
　　容锦城断断续续地说完这番话，已是虚弱地喘不上气来。
　　“爹你别说了，溪儿都明白。”
　　周小鱼已是泣不成声。
　　“爹，已经，不行了，你要，找到，你哥哥。”
　　“爹，你别说了，你歇歇，我给你倒点水喝。”
　　周小鱼说着起身，四下一看，这才发现，这屋子满是灰尘，遍布蛛网，哪里有水？她鼻子一酸，眼泪又流了下来。
　　“你不用找了，他们说了，一会儿就会送我们离宫。”容夫人抬起衣袖来擦着眼泪。
　　容锦城这会儿又昏迷了过去。
　　“离宫？”周小鱼惶惑地问。
　　“送我们来的那位公公是这样说的，说是为了我们的安全，天黑以后便送我们出宫。”
　　看着容夫人无比苍老的容颜，看着容锦城垂垂将死的情景，想起在容家的时光，想起两位哥哥，想到刚刚见面便又要分离，周小鱼心中大恸，她紧紧地抱住容夫人，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来。
　　“溪儿你不用伤心。我和你爹都已经老了，活不多久了，能在有生之年活着出来，还能见你一面，对我们来说已经算是造化，听说你已经被皇上册封为雪妃，要在宫中好好地活下去。”
　　“娘——”
　　周小鱼终于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怕被人听见，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天色完全黑下来时，喜全带了两个人来，抬着容锦城，领着容夫人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走了。
　　周小鱼失魂落魄地回到雪溪宫，熙夜竟已在那儿。见她红肿着双眼，熙夜让纤云拿了块冰帕，亲自为她擦脸。
　　帕子贴到脸上，冰凉冰凉的，顿时让周小鱼的心情冷静了许多。
　　“谢谢你。”她沙哑着嗓子说。
　　他拿着帕子的手停顿了一下，接着又温柔地擦起来。
　　“我帮不了你太多。”
　　“不，我听喜全说了，你为我做的已经很多了。”
　　回来的路上喜全告诉她：本来太后已经下了死令，只要参与谋逆的人一律不得赦。皇上动了很多心思，才让太后答应赦免容巡抚与容夫人，但仍然不许与她见面。这一面，是皇上私自安排的。而且皇上已派人在外面找了个安全的地方，会将容巡抚与容夫人安排妥当。
　　从喜全口中得知这一切，她的心如同遇到了风暴，久久不能平静。
　　“这奴才就知道多嘴多舌，改天朕定把他的舌头割了去。”熙夜掩饰道。
　　周小鱼当了真，忙拽住他的手道：“别，就当我没说。”
　　熙夜见她着急，反过来握住她的手道：“逗你的，我哪有那么残忍。”
　　周小鱼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熙夜看她露出笑容，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一夜，熙夜一直在雪溪宫待到很晚才离开。
　　周小鱼送他到宫门口，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抬头仰望满天的星辰，不由想到熙染，不知他是否已经苏醒，一时间又愁肠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