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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分红 ...

  •     “玉娆姐,你终于回来了,真是吓死我了。怎么样,身体可有哪里不适。”冯玉娆刚走进铺子,急成一团的冯玉笙立马上前。

      “我无事,已经好了。”冯玉娆虽说着自己没事,可还是赶忙来到长桌前的凳子上坐下。

      今天一下走了太多路,又在李府站了那么久,当真是把她累坏了。

      坐下后冯玉娆把银袋子递给冯玉笙,“来,这是尾银,你收好。”

      冯玉笙原想着让冯玉娆带回去的,可想到她身体虚着,便接过来暂且收着。

      现在离过年只有五日,故而这来铺子里买颜料和画作的人越发的多了起来。

      冯玉笙起去忙活,就忙到了铺子打烊。

      冯玉娆实在动不起,便在柜前专门收银钱。

      尽管如此,回家的路上她还是觉得虚弱,是冯玉笙一直连挽带扶着她的胳膊。

      “玉娆姐,你今日去那乡绅老爷家可见到了乡绅老爷的公子,可是个神童?”路上,冯玉笙好奇的问。

      今日早在冯玉娆回来后她就想问了,后来又太忙才憋到现在。

      冯玉娆见冯玉笙一脸好奇期待的神色,真是不忍心伤害她,“嗯,很神!”

      冯玉笙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正想说我就知道,忽听冯玉娆补了一句:“神经病的神!”

      “啊?”这下给冯玉笙整懵了!

      冯玉娆:“我今日在等着取尾银时,看到他正在虐打小厮和丫鬟……”冯玉娆将今日李府上看到的一幕全告诉了冯玉笙。

      起初冯玉娆只是在等着取尾银,但她大病初愈,站久了身体有些发虚,就想去找个能坐着的地方坐着等。

      结果刚走几步就听到有略显惊慌稚嫩的求饶声。

      冯玉娆本不是好奇之人,奈何那凄厉的求饶声太过拥挤且刺耳,冯玉娆出于本能就瞟了一眼。

      这一看只觉浑身发寒。

      只见一院子屋门前大大小小跪了四五个丫鬟小厮。

      丫鬟只着贴身小衣和亵裤,小厮却连小衣都没,只着了亵裤,就这样光着膀子跪在屋门前冰凉的地上,瑟瑟发抖。

      而他们身边站着一个锦衣华服大概十来岁的少年,少年手中握着皮鞭,此时正一鞭鞭抽打在丫鬟小厮的身上。

      有人躲,就会被打得更惨!

      一地的小厮丫鬟硬生生挨下,实在挨不住就匍匐在地,不停的磕头求饶,求公子放过他们。

      可锦衣少年手中的鞭子却好似嗜血狂魔,毫无怜悯之心。

      事发起因,仅仅只是因为年关将至,公子着急做先生布置的作业,但小厮研的磨太浓,公子运笔困难。

      公子着急上火,让丫鬟上前斟茶,谁料丫鬟不长眼,竟将茶水倒到了公子手上。

      茶水洒了一桌子,丫鬟小厮上前收拾,手忙脚乱的,把水溅在公子写好的作业上,全给弄糊了。

      吵闹声哀嚎声终于将当家主母引了过来。

      有一丫鬟忙上前哀求,说是公子不愿写作业故意为之,求乡绅夫人救她一命,却被指为诬陷公子的刁奴,拖下去当场处置了。

      一墙之隔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冯玉娆惊得一阵恶寒!

      这是人啊!活生生的人!可在这高宅大院内,如同草芥、牲畜,说处理便处理了!

      饶是再见多识广,冯玉娆也被眼前这视人命如草芥的无情狠辣吓得连连后退!

      许是站得太久体力不支,一退之下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摔倒在地上,没忍住痛呼出声。

      “谁在那里?”院里的人听到动静立马吆喝起来。

      听见疾驰而来的脚步声,冯玉娆想要爬起来跑,浑身却软作一团泥,毫无支撑力。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倏地一双手臂自背后及腿下穿过,下一瞬身体便腾空而起。

      直到被人抱着闪进一间屋里,冯玉娆才看清面前之人,她下意识脱口而出,“徐已陌?”

      讶然道:“你怎会在此?”

      可还不等徐已陌说话,外头由远及近响起了脚步声。

      徐已陌将冯玉娆拉到内侧帘子后藏好,出来时拉起衣袍一角用力一撕拉,衣袍应声破裂。

      待屋门忽地被人大力推开时,徐已陌已将外袍脱下放在圆桌边上,像是被吓到一般倏然转身。

      开门的小厮见到徐已陌,一下变了态度,恭恭敬敬行礼,“大公子!”

      见是小厮,徐已陌好似才从惊慌中缓过来,拍着胸脯道:“你们做甚,吓爷一跳。”

      为首的人恭敬回道:“回大公子的话,方才听到有贼人入府,小的们这才来查看。大公子,你这是……”那人说着眼角余光不经意上下瞄了一眼徐已陌及圆桌上的衣袍。

      徐已陌此时已经不慌了,一副散漫不羁的模样,“爷我方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衣伤给刮破了,原本想找个地方处理一下,结果你们就冲进来了。”

      说着又望向为首那人,命令道:“你,去给爷重新取一件衣裳来,爷要出门喝酒去。”

      为首那人一脸为难,“大公子,你这刚被老爷……老爷吩咐了,不让你出门。”

      徐已陌一听急了,“嘿,我是你爷还是你是我爷?我爹现在不在家,那这个宅子里便是我说了算,再不去信不信爷让你下井去陪那井底的丫鬟?”

      为首小厮一听,立马躬身赔礼道歉,“大公子饶命,小的这就去。”

      为首那人刚转身,又被徐已陌叫住了,一副纨绔无赖的口吻道:“顺便去账房给我支十两……哦不,二十两,我还要去红楼玩玩。”

      那小厮更加为难,可一看徐已陌立马横起来的神色,吓得连连应声快步溜了。

      不多时,当真把新的衣袍和二十两银子给徐已陌拿来了。

      徐已陌换上新衣跑,将撕破了的旧衣袍一下扔到那小厮脸上,施舍地道:“赏你了。”

      而后笑得一脸嚣张地扬长而去了。

      待徐已陌走远,那小厮忽地一把将那件衣袍甩到地上,愤恨朝上面吐了几口口水又往上踩了几脚。

      嘴里不干不净辱骂道:“一个不守妇道的荡|妇生下来的贱东西,真当自己是大公子了!要不是夫人仁慈,将他养在身边,早饿死在哪个犄角旮旯白骨都不剩了,哪还轮得到他在此摆少爷架子。呸,走!”

      那小厮又重重朝地上的锦袍啐了一口,这才转身离开。

      但刚走两步,还是让最后一个小厮回来给捡起来一并带走了。

      确认外面没人,冯玉娆忙出来离开。

      与寻来的管事撞上,强作镇定谎称自己走迷了路,拿着银两便快步离开了。

      冯玉娆只说了打人的前半段,并未把徐已陌就是那乡绅府大公子的事告诉冯玉笙。

      冯玉笙在听完那乡绅老爷的儿子虐打小厮丫鬟、当家主母更是活活将人处死,早已吓得面色苍白,双手捏紧了冯玉娆的衣袖。

      她以为只有远茗山自己的爹娘会那样,没曾想这丰元镇上也有这等心肠狠辣之人。

      她缓了许久才终于缓过来,抓住冯玉娆的胳膊道:“往后咱们不做他家生意,太恶毒了。”

      “不不,这也不行。万一他家记恨咱们……”冯玉笙呼吸急促,心口咚咚咚地跳。

      “玉娆姐,往后咱们不赊账了,让他们付全款当下取走。咱们便不用再去人府上要尾银。”

      “好,往后不赊账了。”冯玉娆应下。

      冯玉笙的想法正是她的想法,往后她再也不会上门送画要尾银了。

      现在想起那个场面,她头皮都还是麻的。

      “玉笙,明日过去清点一下,咱们就闭店了,等过了年寻个好日子再开。”饭桌上冯玉娆说道。

      “为何玉娆姐?”

      “为何玉娆?”

      冯母和冯玉笙异口同声。

      冯玉骁见两人都盯着冯玉娆看,他也好奇地看向冯玉娆。

      冯玉笙很是不解,“玉娆姐,你看咱们的铺子才开起两个多月,现在正是忙的时候,况且咱们这里离家近,咱们可以开到除夕的。”

      “是啊玉娆,趁着有人买画你们就去忙活,你放心,家里的事有我呢!”冯母也劝道。

      “我知晓你们的心情,我又何尝不想多赚钱?”冯玉娆放下筷子,面色严肃起来。

      “我们初来乍到,对外面的世道不甚了解,偏偏做的又是一个客人动则即几十上百两银子的生意,难免不会被人盯上。到那时,我们该如何?”冯玉娆反问。

      冯母:“……”

      冯玉笙:”……”

      两人皆是一脸骇然。

      见二人意识到了严重,冯玉娆接着道:“明日我们把账盘算一下,还有给徐公子的分红也要送去,也好让人有银钱过年。何况咱们自己也要买年货,有得忙活。”

      冯母颔首:“听你的玉娆。”

      冯玉笙颔首:“知晓了玉娆姐。”

      冯玉骁也颔首奶声奶气:“我也听阿姐的。”

      紧张的气氛因冯玉骁的插话一下舒缓了几分。

      翌日,当将所有的账目清点盘算,除啥也不懂的冯玉骁外,其他三人都震惊了。

      短短三月不到,她们竟进账竟有七千两之多!

      除却雇马车上山采矿及家中一应开销之外,七千两还有余。

      一两万金的颜料对冯玉娆来说在现世不足为奇,可在这古老而纯朴落后的丰元镇,七千两当无疑是一笔巨银啊!

      冯母和冯玉笙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冯母被困远茗山二十载,从未在冯宝山手里拿到过一两银子。摸着那些白花花的银子,眼眶渐渐湿润……

      冯玉笙更是,想起当初爹娘虐打逼迫她自毁名节去陷害村里那些小子,却只为了那三二两银子。

      最后更是为了自保将她推出去送死。

      是冯玉娆用十两银子的巨款从那些人手中买回她的生命。

      十两银子啊,那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可如今,她短短两月多竟帮玉娆姐赚了整整七千两!

      冯玉笙拉着冯母情绪波动:“凤姨,你知道吗,我是玉娆姐花十两银子买来的,如今我为她卖了七千两,那是十两银子的多少……”

      冯母符合:“七百倍!”

      “对!七百倍!凤姨,七百倍!我为玉娆姐赚了整整七百倍的银子!七百倍呀!”

      何等幸运!何等讽刺!

      “哇……”冯玉笙说着说着突然哇一声就大哭了起来,“玉娆姐,我不再是无用的人了,我能为你赚银子,赚许多许多的银子!我以后还要为你赚更多的银子!一千倍!不,一万倍!”

      冯玉娆摸着她的脸,为她擦拭掉泪水,“一万倍可不够啊,我要求很高的,我们可是要把颜料铺子开到大盛京城去的,要让整个世界的人都用上我们的颜料。会很辛苦的,你可想好了,现在退缩还来得及。”

      “我不辛苦,我不怕辛苦玉娆姐,只要你让我一直呆在你身边,我就一直给你赚银子,累死我也愿意。”冯玉笙认真道。

      “累死我可舍不得。不然往后那么多分铺,谁给我打理。”冯玉娆将她揽进怀里,“好了别哭了,在我心里你可一直都是很能干的人。你也要相信自己。你记住,说你无用的人才是最无能的。别让这种无用的人的话伤了你,让人笑话了去。”

      “嗯。玉娆姐,谢谢你。谢谢你。”冯玉笙趴在冯玉娆肩头,低低啜泣。

      冯玉娆是按七千两给徐已陌的分红,合计一千四百两。

      冯已陌的画作售卖所得将近一半,算下来差不多是画作的五五,与冯玉娆当初谈的四六分的条件还多赚一成。

      可若是从长远来看,冯玉娆还是亏了大头。毕竟往后知晓颜料能作画的人越来越多,买画的人便会越来越少。

      届时所有分铺的颜料都要分两成出去,冯玉娆光想想就觉得心肝脾肺肾都疼。

      可常言道:吃水不忘挖井人!若没有徐已陌,别说七千两,怕是七百两她都难卖。

      所以再心疼,冯玉娆还是得给徐已陌送去。

      但因天色已晚,尽管冯玉娆只用破布包装一布包,冯母和冯玉笙都不让出门,所以她和冯玉笙是次日才给徐已陌送去的分红。

      因之前她与徐已陌约定不让第三个人知晓她的住处,故而冯玉笙照旧如上次一般在小路口的院墙边等。

      如往常一样,冯玉娆快要走近泥巴小院时,熟悉的狗吠声如约而至!

      “叩,叩叩!”三声铁环撞击木门后不久,院门开了。

      入目虽不是以往的粗布麻衣,却也不是那日在李府穿走的锦衣华服。

      而是一身朦胧的既白色衣袍,外头披了一件玄色大氅。头发并未束起,披散垂于身前,随意且散漫。

      进到屋里,只见地上扔下一个又一个的纸团,长桌上宣纸、书籍、字画堆得乱七八糟。

      冯玉娆静静将布包里的银子倒在长桌上堆好,“这是答应给你的分红……”

      从进院门,两人就没说过一句话。

      在小炉边坐下的徐已陌闻言忽地嗤笑出声:“我在这里等了冯姑娘两日,还以为你要给我多大惊喜呢,结果……”徐已陌瞅了眼长桌上的银子,又笑道:“还真是惊喜!”

      “徐已陌!”冯玉娆岂能听不出来徐已陌的阴阳怪气,可她话还未说完,他对自己撒什么气,“我不是你的仆人,更没得罪你,别把你对家奴的那一套用到我身上。”

      她冯玉娆可不是软柿子,随便任人拿捏!

      “还有,这里是两百二十四两,剩下的一千两百两……你要,今晚自己去拿。不要,我便自行处置了。往后画作你找人送到我那里,银钱分红你也找人去取,这里我便不来了。”

      冯玉娆说完便走。

      身后却突然传来声音:“你不好奇我与乡绅李府的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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