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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身份 ...


  •   “玉娆,你回来了!”冯母见冯玉娆回来,原本还挺高兴。

      然当看到她搬矿石露出来的纤细手腕至小手臂上的淤青和伤痕顿时惊吓,“哎,你这,怎弄成这般?路上可是遇到……”

      “娘,就是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无事的。”见冯母要上前帮忙,冯玉娆立刻阻止,“这次没有几筐,我两趟就搬完了。这外头天寒地冻的,你赶紧进屋。”

      见冯玉娆的双手都受伤了,怎还能放任冯玉娆一个人搬!

      冯玉娆拗不过她,只能和她快速将矿石搬进屋。

      上次徐已陌是同冯玉娆一起的,这次没见到人,冯玉娆的两只手臂又都是伤,话就脱口而出,“徐公子怎没同你一道回来?可是……”

      冯玉娆闻言眸色微变,下一瞬便恢复如常,“许是他家中有事,方才到巷子口时就被人叫走了。”

      方才她们到巷子口,徐已陌一看到冲出来拦住马车的人神色一下变了,也不知那人与他说了句什么,他便连招呼都没打匆匆与那人走了。

      “娘,玉骁呢?”以往冯玉娆回来,冯玉骁都会在门口扒着望,这次没见到人冯玉娆习惯性问了一句。

      “天冷了,我想着放他到地上爬冻到他,便把他捂在被窝里。”冯母说着露出忧思之色。

      冯玉娆两岁半了还不能走路,甚至连站都站不稳,任哪个做母亲的心里都不会好受。

      冯玉娆一看冯母又忧虑起来,忙道:“娘,要不你帮我烧个柴火吧,我想烧些水洗个澡,身上太脏了。”

      “哎哎,好。”冯母一听连忙答应着往灶房去。

      冯玉娆这几日在山上被冻狠了,昨日因救徐已陌趴在湿淋淋的地上那般久,今日赶路在马车上一坐就是几个时辰,身体早已僵透。

      虽及时烧水在木桶里泡了个热水澡,可她还是受寒了。

      “咳咳……”冯玉娆咳嗽得在床上卷缩成一团,感觉骨头都要咳散架了。

      “玉娆来,快把药喝了。”待冯玉娆一波咳完,守在床前的冯母忙把药汤端来递给冯玉娆。

      一看到那棕黑色的药汤,冯玉娆她蹙眉眯眼,可她还是一咬牙接过药碗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一口气咕嘟咕嘟给喝干净了。

      冯母接过药碗又递上帕子给她擦嘴,心疼道:“这都病了七八日了,怎还不见好!”

      “已经比前几日好了太多了,想来这两日便会好起来了。娘你就不要担心了。”冯玉娆靠躺在床上,安慰着冯母。

      “阿姐,乖乖喝药,便会好。”忽然一道奶声奶气声音响起。

      两人闻声望去都吓了一跳。冯玉骁不知何时过来了这边,此刻正扒着门框站着。

      “啊!骁儿……”冯母讶然得就要站起来,又怕突兀的举动会吓到冯玉骁,刚起的身子又坐了回去,双手叠捂于口鼻之上不敢再出声。

      冯玉娆也震撼不小,张嘴吸了口冷气后,忍不住一下咳嗽起来。

      但咳了几声后她便拼命忍住了。两人都欣喜若狂的望着冯玉骁。

      这七八日冯玉娆生病,尤其是一开始几日来势汹汹,人不止烧得迷迷糊糊地说胡话。

      甚至烧到人事不知,产生了幻觉,竟见到那个满身没一块好肉的自己,及那个坚韧瘦小、努力且懦弱的原身。

      冯母见她说胡话又咳得厉害,怕将病气过给冯玉骁,这几日都不让他往冯玉娆房里来。

      就连冯玉笙每日要去开铺子,也被冯母撵去了她的房间。

      她自己留下来没日没夜照顾冯玉娆!

      好在人烧了几日,总算是好过来了。

      没曾想冯玉骁今日竟会悄悄溜过来,而且……他竟然能扒着门框站起来了!

      见阿娘和阿姐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冯玉骁怯怯地不敢动了。

      仿若是自娘胎里便带的记忆,让他一听到冯宝山的声音便害怕大哭。

      后来冯宝山觉得他甚是吵闹,狠狠打过他。

      再后来得知他软骨不会走路更是想将他活活掐死!

      若不是被他的亲阿姐发现及时,恐他早就不复存在了。

      那日,冯喜儿将他紧紧护在怀里,自己却被打得头破血流!头发被冯宝山扯掉一把又一把!

      自那以后,冯母才即使去如厕,也要带着他。

      小小的他不懂得说话,可他的记性很好。自那日起,他对突然静下来盯着自己的目光有天生的恐惧。

      好似也察觉到他的不安,冯玉娆忙咽了口苦涩的唾液滋润干痒辣疼的喉咙,笑着朝他招手,“玉骁,到姐姐这里来。”

      冯玉骁看了看冯玉娆,又看了看冯母,有些迟疑。

      冯母看了冯玉娆一眼,意识到什么,也忙笑着招呼冯玉骁,“骁儿,来,到阿娘身边来。”

      见两人都慈眉善目地朝自己招手,冯玉骁想起得到鼓舞般、扶着门框站的小身板缓缓抬起了一条小腿,不是很流畅地跨过了门槛。

      二人不敢出声,眸中却闪过讶然。

      待冯玉骁双脚都跨进了门槛,扒着墙壁桌凳来到床前,冯母再也碰不住情绪一把将他抱进怀里,“玉骁,我的好儿……”

      冯母与冯玉娆四目相对,眸中皆闪烁着欣然的泪光。

      冯玉娆抬手抚摸他明显多起来、且稀稀疏疏长出黑发的小脑袋,夸赞道:“玉骁真棒。”

      冯玉骁坐在冯母怀里,不懂冯玉娆说的话是何意思,但依旧双眸炯炯地注视着冯玉娆。

      许是生病让人情绪波动,望着眼前这对母子的笑脸,冯玉娆竟有一瞬真心的感觉到满足。

      期初,她是想着想着如果冯母不离开她不会强求,她见惯了太多人情冷暖。

      后来,她想着只要把她们带出来,如果她能养活自己和冯玉骁,那她就去做自己的事情。

      可还不等这一切实现,她的心态就已无形中发生了转变。

      就如那声起初如何也叫不出的“娘”,也不知何时竟越叫越顺口了。也越来越习惯她们的存在。

      “……玉娆姐,你怎地来了?”冯玉笙见冯玉娆来了铺子,吓得赶紧放下手中画作上前扶着她!

      冯玉娆在床上躺了整整十日身体才好。在家实在呆得无聊,这才想来铺子里看看。

      “我都好了,你这是干啥。”冯玉娆拍了拍冯玉笙的手,示意她不要太过紧张。

      冯玉笙哪里能不紧张,“凤姨说了,你这大病初愈,身子还虚得很,不宜累着。”

      冯玉笙说着倏地抬眸,惊疑道:“玉娆姐,你不会是背着凤姨偷偷跑出来的吧?”

      “不行,你得赶紧回去。”冯玉笙说着就要将冯玉娆送回去。

      冯玉娆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随即硬气开口,“怎会,我同娘说了才出门的。”意思是冯母允许了她才出门的。

      见冯玉笙还是将信将疑地盯着自己看,冯玉娆很肯定地道:“真的。”

      “掌柜的,你这里卖的可有百君先生新出的画作?”一道声音响起,这才将冯玉笙的视线转移。

      “玉娆姐,你先坐着歇息,我去。”冯玉笙让冯玉娆坐凳子上休息,这才转身去忙。

      冯玉娆也没推迟,冯母说的是对的,她大病初愈,确实有些虚。

      从家里走到铺子里短短的一小段距离,她不光用时长了,还觉得腿脚酸软无力。

      冯玉娆坐在长桌前的小凳上,望着从容地在给客人讲解的冯玉笙,眸中露出对自己的赞扬。

      第一次在远茗山见到冯玉笙,她便发觉冯玉笙是个勤快又有眼力的人。

      虽然后来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

      可当看到他强势又无情的父母,及她衣衫不整下那些触目惊心的虐伤,冯玉娆仿若霎时看到另一个自己——冯喜儿!

      一个同样被家人视如草芥,肆意虐打的苦命人。

      好在她比冯喜儿聪明,她生出要远离那个家的想法,虽方式有些许不堪……

      好在她也是幸运的,最终梦想成真了。

      自今,冯玉娆都不曾明白自己是因何对她施以援手,大概,真是看她可怜!

      又或者,是因她比冯喜儿多了那份勇于抗争命运不公的心性吧!

      现下再看,她当初的选择不亏,冯玉笙除一开始的怯懦过后,短短几月犹如变了一个人。

      叹只叹张家没有福气!

      在冯玉笙的引导下,那人一连买了三幅画作。

      “那便劳烦掌柜的明日将画作送到府上。”那人付了定金,便走了。

      冯玉娆许久不来铺子,进铺子的客人都喊冯玉笙掌柜的。

      之前为了不漏怯,冯玉笙便也应了。现在冯玉娆在这里坐着,她便有些慌张起来,“玉娆姐,前些日子你不在店里,他们不知……”

      从小在家中不被待见的孩子遇事总是最为敏感不安。

      “你做得很好。”冯玉娆及时肯定且认真的道:“玉笙,他们唤你掌柜,证明他们肯定了你的能力。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往后我要时常进山采矿,铺子大多时候得由你来管,你确实得拿出掌柜的气势来。”

      冯玉笙听了一番话,早已泪流满面,“玉娆姐,我不辛苦。是你给了我如此好的生活,我……”

      冯玉娆:“好了好了,我们是一家人,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

      又打趣道:“你看,这动不动就哭鼻子,让客人瞧了去,你掌柜的威严便没了。”

      “玉娆姐你又取笑我,这都快天黑了,不会再有客人了。”冯玉笙虽这般说,还是忙不迭去擦拭眼角的泪。

      “没人了那就回家吧。”冯玉娆说着起身。

      接近年关,许多人出门置办年货,同时也置办过年走亲访友要送的礼。

      馨笙颜料铺子里买颜料的少了,买百君先生画作的反而多了。

      有的客人银子没带够,冯玉笙便让她们先付订金,次日或者等她空闲将画送上门再收尾银。

      她的做法得到冯玉娆的大力支持,近几日便更是放开手脚,果然画作又多卖出去不少。

      回去的路上,两人闲聊。

      冯玉娆:“方才那几幅画是要送去谁家府上的?”

      “李府。叫,叫什么来着……”冯玉笙想了一番道:“哦对了,叫乡绅老爷。说是丰元镇最大的府邸。”

      “今日买画那人是那李府的管家,说是买了过年送给府上公子的先生们。”

      “我们三个人凤姨一人教的都学不完,怎他们府上一个公子竟需要三个先生来教?好生奇怪,玉娆姐,他们府上的公子莫不是神童转世?”

      冯玉娆被逗笑,“有无一种可能,是那公子太笨,才需三个先生来教?”

      “不能!”冯玉笙立刻反驳,“你看我笨,所以凤姨教的我一般都没学会。他那么多先生,不是更学不会?”

      冯玉娆发觉冯玉笙的脑回路不在自己线上,转而问起其他:“是那管家跟你说乡绅老爷只有一个儿子吗?”

      冯玉笙颔首,“对。”又摇头:“乡绅老爷还有一个儿子,但许是不成气候,管家也不耐提起。”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便到了家门口。

      “阿娘,阿姐回来了。”两人刚进院子,扒着灶房门站的冯玉骁立马眼尖出声。

      冯玉娆来这里几个月,第一次收到来自冯母除担忧外其他的眼神。

      听着冯母不满的碎碎念,和那时不时投来的嗔怪眼神,怀里抱着画的冯玉笙一下明白过来,转向冯玉娆,“玉娆姐,你不是说凤姨允许你出门的吗,你骗……”

      她就说,玉娆姐生病那几日凤姨衣不解带的照顾,紧张得不行,怎会才刚能下床就会答应让她出去!

      “嘘。”冯玉娆忙示意她噤声。再让冯母听到,怕更得唠叨个没完。

      她可不是觉得没面子,是真不习惯延绵不绝的唠叨。

      翌日,冯玉笙醒来时,冯玉娆已经不在房里了。

      一同不见的,还有那三幅要送到乡绅府上的画。

      睡了一晚,冯玉娆觉得身体比昨日又好了许多,至少从镇南街的家里走到镇西街的乡绅府上,她也才薄薄出了一层细汗。

      而在乡绅府等着取尾银的时候,冯玉娆见到了那位传说中需要给三个先生送礼的公子!

      看那小公子的所作所为,冯玉娆总算明白乡绅老爷为何要给先生送礼了!

      可最让冯玉娆意想不到的,竟是在乡绅府上见到那日不曾与他告别就急匆匆离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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