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谋士的扶君之路》莎花

3、第三章 拜师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上官家的嫡小姐，上官乐衍，她仪态端庄，容貌名动京都，确实担得起京都贵女典范。

　　接下来长相秀雅，姿态娴静的女子，则是桓尚书的嫡女，桓玉皎，果然人如其名，皎洁无瑕如美玉般清新脱俗。

　　至于其余人，只有些点滴的琐碎记忆，想来是之前没打过交道的。

　　季知节扫视一周后，见四方皆已落座，才知她来的算晚了。但眼尖的侯府仆从还是立刻过来引她入了前座。

　　瞧桌面上精美的食物与摆盘，便能瞧出这萧家是何等的奢靡。

　　只是不消多久，身后便传来一道不怀好意的声音。

　　“季知节，你怎么也来了？”

　　她朝声音处转头看去，迎上的却是对方满脸鄙夷的目光，季知节心想，怎么这外表看上去娇弱动人的姑娘，却要如此针锋相对。

　　“宋姑娘，你叫我？”

　　宋映雪继续输出，“你不是从不爱凑热闹？怎么这次偏偏要来祝贺萧世子的冠礼，你之前明明说过你对萧世子无意的，我看你就是心口不一。”

　　季知节不明所以，看了眼听荷，她也是摇摇头。

　　她轻笑回应道：“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了宋姑娘？”

　　宋映雪见她不似以往的气焰，反倒如此温和的态度，顿时语塞，一腔怒意无处宣泄了。

　　她知道原主是草包，可没想过她还如此惹人厌啊......

　　——

　　定北侯世子萧凌的冠礼一刻钟后便开始了，只见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庄重的定北侯府邸上，为这盛大的仪式增添了几分神圣与光辉。

　　季知节无心观礼，眼睛一个劲地四处乱瞟，希望能再搜集些原主的记忆来。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冠礼的高潮，周围的动静明显比方才更加躁动了。

　　她朝台上望去，原来是到了萧凌的表兄摄政王李嵘的赐字仪式。

　　只见萧凌跪在李嵘面前，态度恭敬而虔诚。李嵘则从袖中取出一支毛笔，蘸墨挥毫，一笔一划，力透纸背，写下“今越”二字。

　　“昔之未逮，今越而至焉。”李嵘参详着纸上的字迹，缓缓而道。

　　季知节暗想，这句话的含义是：愿此人从前未及之事，今后可以超越并达到新的境界。

　　赐字完毕，李嵘亲自将写有“今越”二字的金箔，佩戴在萧凌的冠冕之上，方才算赐字完毕。

　　“今越，谢表兄赐字！”

　　说话的少年一袭素雅的深衣，衣袂飘飘，如云中之鹤。

　　直到这冠礼的尾声，似乎才是今日的重头戏。

　　只见萧今越在众目睽睽之下，朝堂下一红衣女子走去。

　　这红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季知节。她对上少年恣意明媚的目光，那明晃晃的爱意，一瞬间竟让她慌了神。

　　少年走到季知节跟前，不顾周围人的诧异，道：“季姑娘，初见乍惊欢，我萧今越今日欲向你提亲，此生只你一人。”

　　季知节看清萧今越的脸后，脑海中也没有翻动起与他相关的任何记忆，这倒是奇怪了。

　　怎么会有人在这种重要的场合，对一位初见的姑娘许下一生的誓言。

　　少年虽家世显赫，模样也生的出众，一双眼角微微上扬的眼眸，盛满了一汪清泉。

　　可她现在无论是看男人还是看女人都没什么感觉。

　　“萧世子......恕难从命，我这一生不愿嫁为人妇，困于萧墙，唯愿日后能够立于朝堂，建功立业，造福百姓”

　　此话一出，引起在场好一阵唏嘘，连听荷都在一旁试图劝诫自家小姐注意谨言慎行。

　　糟了，忘记自己现在是女子，刚才那一番热血的话若是从男子嘴里说出，倒是没什么要紧的，可若是......

　　季知节清楚，身为女子，在任何时代的宿命都是出阁前为嫁人做准备，出阁后为夫家贡献一生。

　　可这不是她所祈求的生活。

　　她渴望追求的是更广阔的天地，是女人与男人一般都可以做任何为民有利的事。

　　因此，她干脆这次便当着众人的面，拒了萧世子，表明心志，日后也省去婚嫁的麻烦事。

　　唯一感到抱歉的人，便是眼前双眼噙了泪的少年。

　　“对不住了，萧世子。”季知节再次行礼以示愧意，说完便转身离开了众人眼中，独留还驻立在原地满载失意的萧今越。

　　定北侯因为自己儿子被当众拒婚气地眉头紧成一个川字，可在场宾客众多，又不能直接撂挑子不干，或者将自己这丢人现眼的儿子打一顿，只能将脸憋得通红。

　　暗中观察着一切的摄政王李嵘倒是在一旁默不作声，只是饶有兴致地盯着这一出好戏，嘴角的戏谑丝毫不掩。

　　“萧今越，你倒是先我一步了。”李嵘在一个极好的视角，看着在场人的神情变化，淡淡地说着，由于场面喧闹，没有一个人听见他方才说了什么。

　　只知道摄政王在季姑娘走后没多久，也离开了。

　　季知节出来后，一位腰间配刀的俊朗男子朝这边赶来，男子脚步轻快，看来功夫底子不错，或许是哪家的暗卫。

　　“季姑娘，请留步！”

　　听荷率先挡在季知节前头，目光警惕道：“你找我家小姐何事？”

　　男子话语利落道：“我家殿下有请！劳烦季姑娘随我去一趟。”

　　季知节的记忆里，从未于这位摄政王殿下有过交集，况且季家如今位于朝廷中立，摄政王那边可谓是敬而远之的。

　　她前脚刚拒绝了他表弟的提亲，如今他又找上门来，总不能这么小心眼要算账吧？

　　“请带路吧。”季知节伸手揽过前面的听荷，并朝她点了个头，让她不必忧心。

　　略走了几十步，拐进了一间茶室，带路的侍卫停在了门口，示意她独自进去。

　　推开雕花木门，一股淡淡的檀香与茶香交织的气息迎面扑来，室内的光线柔和而温暖，几束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棂，洒在地面深色的木板上，形成斑驳陆离的光影。

　　李嵘坐在案前静静地烹茶，像是察觉了她的闯入，却又默不作声。

　　“臣女，见过摄政王殿下。”

　　李嵘抬眸看了她一眼，冷肃道：“坐过来。”

　　季知节听到他命令的语气，不自觉地便唯命是从，安安静静地坐在他的对面，等着他将烹好的茶汤倒入自己眼前的盏中。

　　“本王听说，你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可你却又在定北侯府说要建功立业。这倒是让本王觉得很诧异。”

　　不愧是老谋深算的狐狸，一下便发现了问题的端倪。

　　“回殿下，这便证明世人言论多为谣传，臣女父亲虽出身武将，可母亲出身书香门第，臣女自幼在母亲膝下长大，诗书文礼也是一样不落的。”

　　她心下一紧，还好，原主甚少在达官显贵前露面，因此她是草包的事情只是流传，并没有人真正了解过，所以她这样说，应该也能敷衍过去吧。

　　李嵘轻笑了几声，看样子不准备再深究了。

　　不知道为什么，和眼前这人对话，让她觉得分外紧张，生怕他发现自己在骗他。

　　“想进国子监吗？”

　　......

　　藏在袖间的五指忍不住攥紧，季知节大脑飞速运转，思考他句话的含义，慎重回道：“京都的官宦小姐、公子们，想必无一不想入国子监吧。”

　　“那便是想了，日后京云会每日去将军府接你来这茶室，本王收你为学生，亲自教你。”

　　“京云？”

　　“你方才见过的。”

　　“哦。”

　　“既然你答应了，那便先回吧。”

　　啊，她没有答应啊，她只是在回复他上一句话，哪里答应了。

　　季知节脑子全乱了，有种被人摆了一道的感觉，准备再说些什么挽回一下。

　　“不是，我......”

　　“嗯？”

　　李嵘眉头紧皱，冷着脸朝自己看了一眼，她便瞬间泄了气

　　好吧，或许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之所以抗拒是因为这件事并不在自己的预料之内。

　　“那臣女先告退了。”说完起身时，无意间瞥见李嵘右手边的一沓手稿，待看清上面的内容后，思绪更乱了。

　　走后没多久，李嵘方才眼底的一丝温柔在此刻瞬间消弭，茶室又恢复成以往的肃静，只有茶杯的碰撞声隐隐悦耳。

　　“京风，将这茶杯扔了。”

　　这时，暗处走来一位脚步轻快的侍卫，利索地将季知节方才用过的茶杯处理掉了。

　　——

　　傍晚，将军府

　　在园子里的季知铭见妹妹回来了，忙放下手中正在擦拭的宝剑，震起哐当一响，随即上前问候道：“妹妹，今天玩的开心吗？”

　　“有点难办，摄政王收我为学生了。”季知节垂丧着头，叹气道。

　　谁知季知铭比她还着急，

　　“摄政王无缘无故收你当学生作什么？他定是别有歹心，你别急，让父亲出面，这事你不用操心。”

　　季承风出面，或许是真的有用，可李嵘是国子监最后的主考官，要是因此得罪了他，国子监也别想了。

　　她急忙拦着季铭风，恢复了冷静，

　　“没事的哥哥，听说摄政王才高八斗，跟着他的话进国子监也不成问题了，以后你和父亲还可以拿我好好吹嘘一番呢。”

　　季知铭伸手拂去她额前的碎发，温柔道：“妹妹，我与父亲的荣誉是靠战场上的厮杀换来的，不需要靠你来争的，你只要随心随意地生活就好了，知道吗？”

　　上一世的谢共秋没有兄弟姐妹，如今借季知节的身份，可谓是将以往未尝过的际遇都一一感受了一次，不觉心中翻起了暖意。

　　她用力地拍了拍季知铭的肩膀，道：“没事的哥！是我自己想进国子监。”

　　“渥！死丫头吃什么了，拍人这么重！”

　　季知铭假装吃痛，那样子装的可真假，没眼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