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谣传她很凶》白桑君

8、相见

　　“绝对在这里！”守卫吼道。

　　他挥手命令手下：“你们去那边找，其余人随吾去那找！”

　　“一定要找到他们！”

　　他们兵分两路搜寻，“踏踏”几道脚步声擦过躲在底下的两人，微弱的火光不断朝她们靠近。

　　“这里有脚印！”一道声音自两人头顶传来。

　　裴泱暗道不好，她忘了这层鲜少有人踏进，致使此地灰尘铺地，一有人在此驻足，必定会留下足迹！

　　她小心挪手到腰间，紧握匕首，放缓呼吸。

　　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抚上她的手，抬眸便见他轻摇头，他拉过她的手，在她摊开的手上描摹几个字：

　　分头走。

　　她眼带疑惑，在她还未来得及询问出口，手中匕首便被他夺过，下一秒人影消散，仿佛先前的暧昧是幻觉一般。

　　“在那，快追！”听到贺野彰故意发出的声音后，他们瞬间转变方向朝他追去。

　　她一下子收下不远处急促的奔跑声，以及金属摩擦之声。一盏茶后，那些声音渐渐停住，她担忧贺野彰安危，便悄声探头试图去搭救，却未想到直接收下贺野彰凑近的脸。

　　这一见，吓得她直接挥手给他一巴掌，胸口起伏不断。

　　“裴娘。”他捂着脸，委屈地说。

　　这一声直接唤醒她，她愤声说道：“凑那么近干嘛？”

　　贺野彰摸着脸，指着地上堆叠的人，“属下想在解决完后告知给裴娘的，没成想……”

　　裴泱走到躺在地上的一群人，一一探查，尤其是在先前的守卫身旁停下。

　　“装睡？”

　　她果断手砍他的后脖，将其打晕。

　　“你说什么？”她起身看向他。

　　“没有。”他连忙摆手。

　　她垂眼盯住守卫，命令道：“你去搜他的身。”

　　她觉得这守卫看着有些面熟，像是在何处见过。

　　贺野彰得她指令，蹲下搜寻，而她躬身拿起倒地的烛台，在烛火下一一搜寻古籍，她不相信文藏阁除一本外，无其余关于她身中之毒古籍。

　　“裴娘，这有张字条。”他拿起纸条跑到裴泱身旁。

　　她停下脚步，转身拿起字条看起。

　　越看眉头越紧皱，直接将字条置放于烛火中，她双眸印入蔓延纸条的火焰，透过星火慢慢忆起在何处遇见此守卫。

　　宫宴，侍奉二皇子的小厮！

　　“他怎突然来此处做守卫？”她呢喃道，暗觉此事是否与二皇子有关。

　　外面传来响声，两人听到后，灭掉火光，悄声翻身离去，两方人就这样错过彼此。

　　“裴娘，去哪？”贺野彰跟随在裴泱身后问。

　　“德明殿。”她握着他的手，两人极速飞奔。

　　贺野彰低头一瞧紧握的双手，嘴角忽得笑起，但到后面在德明殿时，唇角一直紧抿，脸上直挂肃意，像是能下一秒拔刀干架的模样。

　　“宴清哥。”

　　她跑到德明殿书房处，翻过窗棂直进书房，眼睛看向书房中央一袭身着石青色锦袍的温润青年。

　　青年端坐在木檀书案前，手中轻捻起一卷经书，他听到声后，翻书的手顿了一瞬。

　　“你来了，泠娘。”温润的声音传到裴泱耳旁。

　　裴泱放开握着贺野彰的手，坐在椅子上回缓体力。

　　“泠娘，他是？”青年早就注意到两人牵手，无意间提起。

　　贺野彰表情一下严肃起来，“属下乃县主贴身侍卫。”尤其在说“贴身”一词时，更是着重语气提起。

　　裴泱拿起糕点吃起，并未注意到两人暗地的争锋相对。

　　“表兄将我的事同你说了。”她肯定说出。

　　毕竟霍元赫是三皇子伴读，他同祁宴清提起此事，属实正常。否则他一脸平静的像是早已料到她的到来，她实在找不到其他理由来说服，尤其桌上摆满的糕点。

　　为何她会知晓？谁让她母亲与祁晏清母亲是闺中好友，她自小同他一起玩闹，连带着柔弱的表兄一道，三人横霸京城，成为京城不敢招惹的存在。

　　“是。”祁宴清放下经书，起身走到她的身旁，抬手抹走她沾在嘴旁的糕渣。

　　“你不问问我去做甚？”她看着祁宴清说道。

　　“若你不愿说，那我便不询问你的事。”他轻声说道。

　　站一旁的贺野彰，脸色黑沉，但他一想到自己此时的身份，欲想开口的嘴便紧闭起来，垂下的手直揉搓衣角。

　　裴泱并未注意他的动作，她一心想得知昨日祁宴清为何没来。

　　“宴清哥，你昨夜宫宴为何未参加？”她开口提起。

　　祁宴清收起手，端坐在她的对面，抚袖煎茶，“昨日在青州，未来得及赶往参加宫宴。听闻昨夜宫宴出乱，我这才紧急赶往回殿。”

　　青州？她心里不断揣摩此地。

　　“晏清哥，你可有空白奏章？”她起身走到书桌旁。

　　“在你的左手旁。”他回答道。

　　裴泱拿出一册奏章，抬起笔开始写，她打算去圣上那里参李侍郎一本，谁让他向她隐瞒事实不说。

　　“泠娘，时候不早了，父皇现已下朝，我有要事要同父皇商谈，你便留在此处等我回来。”他见时辰不早，起身站起。

　　“正巧，我也有事要同圣上商谈。”她一口气写完奏章，将其塞在腰间，起身同他一道。

　　“县主，那属下？”贺野彰赶忙开口道。

　　她一听，这才记得贺野彰的存在，她回首同他说：“你留在此处，等我回来。”

　　话说完，便同祁宴清一道去找雍和帝。

　　“青州发生何事，怎需要你前去？”裴泱问道，两人并肩走在御花园。

　　他转头看着裴泱，平静地说：“前去查昌平蒋家。”

　　昌平蒋家！

　　她呼吸一滞，“可是有何证据指向？”

　　“军饷。”他沉声说道，“近几年军饷流动与账本对不上，我怀疑……”

　　“贪污军饷。”她补充道。

　　“对，如今北原国一直骚扰边境，若他们知晓我们现状，恐怕会趁机攻打。”

　　裴泱摸着鼻尖，心里不断揣摩，昨夜北原国的情报，自己身中北原国的毒，扰乱宫宴的刺客同样遭北原国的毒身亡，还有如今军饷的贪污。

　　一切谜团环绕在她的脑海，不断冲击她的防线。

　　这些事情背后貌似都有北原国的掺和。

　　对了，她怎能忘了给她下毒的胡九娘？胡九娘在此次事件中到底扮做何种角色？

　　她抬头看着小径两旁的花木扶疏，忽然一道桃色身影从另一边小径出现，引起她的注意。裴泱眉眼一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那身影就是胡九娘胡江韫。

　　“这不是胡九娘吗？怎会有闲心来皇宫散步？”她上前挑眉说道。

　　胡江韫一听，转头就见裴泱和祁宴清站在一起，上前行礼道：“小女子见过三皇子殿下，云戈县主。”

　　“免礼。”祁宴清说道。

　　“你还未回答本县主的问题。”她见胡江韫不回复，沉声说道。

　　“县主，小女子入宫与县主貌似不冲突吧，为何县主如此咄咄逼人，非要小女子说出来？”她再次用宫宴那种流泪手段，颤声说。

　　祁宴清站在一旁，他深知裴泱性子，又见此女子一直流泪回避问题，直接说：“她与你说甚，你回答便是，莫要回避问题。”

　　裴泱默默在他背后竖起拇指，表示赞同。

　　胡江韫见此招不起作用，又见两人一直瞧着她，只好解释：“胡贵妃听闻小女子昨夜受惊，便召小女子入宫。”

　　胡贵妃？她怎会召见胡九娘？

　　据传闻而言，两人应当属于争锋相对类型，毕竟胡侍郎为了接胡九娘回府，生生气走胡夫人。胡贵妃作为胡家嫡女，与她母亲关系甚好，按她性子，断不会召见胡九娘入宫。

　　裴泱本想问她些事，但身旁的祁晏清拽了她袖子，于是只好说：“你下去吧。”

　　胡江韫遵令小跑离开，待她消失在裴泱眼里，裴泱这才转身看着祁晏清，问：“为何不让我问？”

　　“她是从祁舒樾那里出来的。”他朝前看，沉声说道。

　　裴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的确能望见祁舒樾的宫殿，只是藏得深，若不是特意去看，准会错过。

　　“她和祁舒樾有关。”她肯定说道。

　　祁晏清点点头，“她同你有何矛盾？”

　　“矛盾可大了，一时半会可解释不清。”她转身离开，“不是要去见圣上？走吧。”

　　两人离去，因此并未瞧见躲在不远处的胡江韫，她沉沉地盯着裴泱，像是要将她生生撕裂。

　　“裴泱，我不会放过你！我要拿你给谢家赔命！”她咬牙切齿说道。

　　她紧抓手臂，新添的疤痕盖住衣袖下藏有大大小小的旧疤。

　　一封信从她的衣袖中飘出，她躬身拿起，瞧那一眼便是知晓。

　　她朝着另一个方向前去，离去前轻瞥裴泱背影一眼，嘴上勾起笑意，说：“来日方长。”

　　甘露殿。

　　雍和帝坐于御案上批奏折，听到近侍轻声说道：“启禀陛下，三皇子与云戈县主求见。”

　　“进来。”雍和帝头也不抬地说道。

　　裴泱和祁晏清推门而进，两人见批奏折的雍和帝，悄声上前行礼。

　　雍和帝挥手免礼，看着两人，自带威压说道：“何事？”

　　“父皇，这是儿臣在青州搜寻的证据，还请父皇圣鉴。”他从衣袖拿出一册奏章，上前躬身递交给雍和帝。

　　雍和帝拿起查看，待看完后，摔在案上，沉声说道：“好一个蒋家！”

　　“可还有其它证据？”

　　“儿臣还在调查。”祁晏清回答道。

　　“待查清楚所有，这些世家都不能留下。”雍和帝说道。

　　他说完后，这才注意到裴泱，“云戈县主，你有何要事？”

　　她见雍和帝问她，便模仿祁晏清躬身，从腰间拿出写好的奏章，说道：“臣女要参李侍郎一本。”

　　“参李侍郎？为何？”雍和帝深觉有意思，拿起裴泱写的奏章看起。

　　“臣女控告李侍郎徇私枉法，向臣女隐瞒案件事实，扰乱案件进展。”她看着雍和帝，眼里满是坚毅。

　　“朕知道，朕回头问他。”他放下奏章，“案件进展如何？看你模样，是已得知真凶？”

　　“回禀陛下，臣女还未能知晓真凶，臣女只能得出此案背后有北原国的掺和。”

　　“从何得出？”雍和帝一听，直接端坐在御案，眼珠子直盯着裴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