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川》watertree

9、你结婚了，能放我走吗

　　斑驳的树影掠过车窗，阳光不时溜进来，撒在林静树脸上。林静树正闭目养神，梁珩川可以看到他脸上细小的绒毛，薄薄的眼皮似乎感受到强光，微微颤抖着，连同睫毛一起扑扇翅膀。
　　他的侧颜与少年林静树重叠，梁珩川的眼眸像要将林静树吸进去一般，就这么定定看着。
　　这个人和他在一起五年了。
　　他的勋章，他珍藏了五年。
　　今天梁巍对他说的话让他想起五年前在拳馆和梁巍对峙。仔细想来，原因或多或少都与林静树有关，梁珩川盯着林静树的脸细细描绘，这是一张祸水脸。
　　突然，梁珩川伸手捏住林静树的下巴，使了点劲让他的脸转向自己。“祸水”皱着眉睁开眼睛，用厌恶的表情问他有何贵干。
　　“你猜梁巍和我说了什么？”
　　林静树不猜，梁珩川的手指逐渐收紧，迫使他紧闭的嘴巴张开一条缝。林静树恼火，用身体去推他，反而落入圈套，整个人被梁珩川箍在怀里。
　　林静树不再挣扎，紧闭双眼皱了一下眉，似乎在忍耐令他厌恶的东西。
　　“他想让我结婚。”梁珩川的唇贴着林静树的耳朵说。
　　林静树睁眼，斜睨他，不做评价。
　　梁珩川知道他在怀疑这句话的可信度，进一步说：“商业联姻，你觉得怎么样？”
　　梁巍的确说过这样的话，联姻是梁巍认为的恢复梁氏地位的一条捷径。梁巍当年就是这样利用梁珩川母家势力为自己铺路，资源和名声到手后便弃之如敝履，梁珩川母亲的家族也逐渐衰落，现在谁还记得梁巍的妻子姓甚名谁。
　　林静树被禁锢在梁珩川怀里，沉默，良久后说：“你想让我说什么呢，祝你新婚快乐？”他丝毫不关心梁珩川和谁结婚，什么时候结婚。
　　“我不缺你的祝福。”梁珩川的声音冷了冷。
　　“你结婚了，能放我走吗？”林静树木然问。
　　梁珩川的手臂顿时收紧，他就在等这句话，他咬了咬林静树的耳垂，像法官宣判庭审结果：“不能，就算我结婚，你也跑不掉。”
　　幸好林静出问出口前就不抱有希望，这么多年他吃够了教训。
　　梁珩川结婚，林静树还跟在他身边算什么？情人？小妾？你把我当什么了，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玩腻……这些话曾在林静树脑中盘桓无数次，就算他问出口也无济于事，梁珩川对他如果有一点怜悯之心，他们也不会纠缠到现在。
　　梁珩川很遗憾没有看到林静树发怒的模样，只是冷漠地、麻木地视他为空气。
　　夜色深沉，卧室里没有点灯，却无人入眠，强烈的信息素张牙舞爪地占领每一条缝隙，玫瑰的味道带着刺，刺入林静树的寸寸肌肤。但他吸入的更多的是酒味，浓郁的酒香如山崩压倒他。
　　林静树跪趴着承受体内的重击，紧握拳头，几乎将手指抠入床垫。
　　“宁愿咬破嘴唇也不给我一点回应？”梁珩川抬起他的脸，用拇指拭去他嘴唇上的血。
　　梁珩川的信息素不断往外释放，是怒火。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人如其名，一根倔强的木头。梁珩川甚至怀疑林静树没有感知能力，在床上如何对他，都如一颗石子投入湖中，没有回应。
　　林静树没有力气说话，梁珩川觉得索然无味，缓慢干了一会便草草收尾。
　　睡意席卷之际，梁珩川看到林静树从床上爬起来，摸索着下床穿鞋。
　　“宝宝，你去哪？”梁珩川此刻并不清醒。
　　林静树刚下床穿好鞋，听见梁珩川的话，像一座雕像定在原处。
　　他在叫谁？
　　林静树在黑暗中呆愣了许久，才轻声回道：“我……想洗澡。”
　　梁珩川已经睡着了好一会，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静树在浴室里的马桶上坐了很久，欲望被梁珩川无意识说出的一句话弄得不见踪影。他慢吞吞地打开热水，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洗了澡回去睡觉。
　　沉睡中的梁珩川感受到林静树的气味，伸手将他卷入怀里，贪婪地吸入他的信息素。
　　隔天早晨，梁珩川和林静树一起吃早餐，梁珩川要去公司，运动洗漱后身着定制西装，头发抹了发蜡，端正地坐在餐桌前。
　　梁珩川一边喝牛奶一边查看秘书送来的梁氏资料，林静树坐在他对面，有些憔悴，昨晚没睡好。
　　昨天晚上好像梦一样，林静树装作不经意，目光掠过梁珩川的脸多次，昨晚的梁珩川和现在的他判若两人。
　　“我今天长得和以前不一样吗？”梁珩川抬眼直视林静树。
　　梁珩川认为是自己的做的发型让林静树不适应。他在国外上学时，一个alpha同学很有人气，他很热心地教其他alpha如何打扮吸引omega的注意。梁珩川本来不在意这些，如何打扮是造型师该思考的事，况且，有他这张脸就够了，还用做什么发型和穿搭。后来耳濡目染之下，梁珩川听也听会了，某次实践之后，发现效果显著，走在路上被五个人要联系方式，其中还有一个beta一个alpha。
　　貌似对林静树也有用，梁珩川挑眉：“被帅到了？”
　　林静树正好吃完早餐，要不然听了这话得浪费粮食。但他无心与梁珩川讨论这个问题，敷衍点头，拿包就走：“嗯，帅。”
　　梁氏和林静树的学校不顺路，林静树得以一个人坐车去学校，他乘坐的是平时那辆低调的车。
　　今天有吴教授的专业课，上节课留下的作业林静树带来了，想要课后和教授讨论一下。
　　林静树来得很早，教室里没几个人，他习惯性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
　　齐知禹和室友走进教室，刚才热热闹闹打成一片的alpha们看见窗口那个身影同时噤声，不约而同看向齐知禹。
　　他们在与林静树相隔几个空位坐下，齐知禹频频望向他，欲言又止。林静树在转笔，他在想那个难解的问题，又在想反常的梁珩川。
　　齐知禹的室友，也是林静树同系的同学，多次鼓动齐知禹无果，其中一位大着胆子走近林静树，对他说：“早上好。”
　　林静树闻言停止转笔，转头对他礼貌笑了笑：“你好。”
　　“我可不可以帮我朋友问你一个问题，”那同学也知道很冒昧，索性快战快决，“你有没有对象？”
　　林静树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后颈，腺体被阻隔贴牢牢包裹住，没有信息素溢出，他放下心的同时瞥见了齐知禹那双渴望知道答案的眼睛。
　　林静树在他们的注视中缓缓点了一下头，下一秒就好像听见泄气的声音。
　　杵在他眼前的同学也有些失望，齐知禹跟他们说时他们都不信，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本人认证了。那同学着急追问：“是我们学校的alpha吗？”
　　林静树好看的眉毛皱起来，说：“抱歉，无法奉告。”
　　那人也意识到自己失言问太多，他们只是普通同学关系，他赶紧道了声歉回去入座。
　　下课后，齐知禹他们最先离开教室，林静树的目的达到了。

作者有话说

　　林静树：真祝你新婚快乐你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