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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林静树是他的勋章啊 ...

  •   林静树第二天傍晚才醒过来。
      睁眼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窗外有一只鸟飞过,夕阳余晖很淡。林静树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随即从身体不同部位传来的痛感告诉他一切并不是梦。
      推门而入的佣人看见他醒了,转身就出去叫医生。
      林静树没有力气下床,撑着床坐起来,打量这个房间。貌似换了一个房间,更小一些,窗外的景色也不同。
      那名女性beta医生很快到了,看见林静树的表情平静茫然时,流露出医生对重症患者的不忍之情,她说:“你醒得比我预计的时间早一些,我给你做一下检查。”
      林静树没有拒绝,像一位听话的病人接受检查。医生只做了一些基础的检查,下半身的伤口她还没这个胆子去看。她说:“没什么大问题,静养几天就会好。”
      林静树木然地抬起脸,问:“我睡了多久?”
      “大约十二小时。”
      才不过一天。林静树又问:“我可以走了吗?”
      “这个……不是我决定的。”医生有些尴尬。
      林静树垂下眼眸,是啊,他已经傻到病急乱投医了,一个医生哪有权力决定他的去留。他一个四肢健全,拥有独立人格的人,行动却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这太可笑了,在这个宅子里发生的事推翻了林静树十多年来的认知。
      医生轻轻地走了,佣人很快送来了晚餐,林静树麻木地进食,接下来怎么办他尚且没有力气去想,当务之急是恢复身体。
      林静树静养了三天,或者说是被软禁了三天。佣人不许他出门,不和他说话,不让他见人,他一个人在窗边看太阳东升西落三次。
      梁珩川是在第三天晚上来的,林静树正坐在窗边翻看从书架上拿下来的书,竟然是一本哲学书,以前他不感兴趣的书,在幽静无聊的环境下竟也能读进去了。
      门把手转动,只打开了一条缝,林静树便知道是梁珩川,信息素的味道太熟悉了,他在这种味道里浸泡了一整晚怎么会忘。林静树心脏骤停了一瞬,他像一只黑夜中受伤的豹子,警觉地盯紧房门。
      梁珩川走进来,把门关上。林静树原以为他会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跑来他面前耀武扬威,令他意外的是,梁珩川身上有伤。
      除了额头那块被林静树砸出来的伤口,他的颧骨也有擦伤,暗红色的伤口尚未结痂,手腕上缠绕着好几圈绷带,手臂和脖子上同样有大小不一的伤痕,想必被衣服遮住的地方伤势也不容乐观。
      梁珩川没有在意那些伤,好像这些伤痕长在别人身上,或者是早就习惯了。他看林静树的目光很深沉,像在克制什么,他如同一位君王骑马而来,高高在上地巡视自己亲手打下的领地。
      他看到林静树在看书,仅三天林静树好像消瘦了许多,看到那抹孤独的身影,眼中所有情绪瞬间消散,他笑了一下:“看来恢复得不错。”
      林静树合上书,他不关心梁珩川的伤,只想知道自己的去留。他说:“你想怎么样?”
      梁珩川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用略带思考的语气说:“这三天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乖乖留在梁珩川身边?像一个奴仆一样,他有需求时送上自己的身体供他发泄,不需要他时就像这三天一样被软禁。
      如果是这样,林静树可以预见自己渺茫的未来,没有希望,没有生命力,如同玩物。
      “我不会放你走。”
      一句话如同判决死刑,林静树浑身凉如冰块。
      梁珩川指指自己被纱布包扎的额角,在血色伤痕的衬托下,眼中显露出一丝狠厉:“拜你所赐,这个伤疤会跟我一辈子,我怎么能轻易放你走。”
      梁珩川注视着林静树苍白的脸,话音一转,悠悠地说:“不过,整天把你关在这里也没意思,我也不放心。”
      林静树冷冷地听他说下文,梁珩川说:“林静树,你想不想继续上学?”
      林静树的眼眸里有亮光闪过,随后被质疑取代,他被骗过太多次了。
      梁珩川捕捉到了那一抹亮光,进一步引诱他:“和我一起上学,当然,以前的学校不必再去了。”
      “和你?”也就是做梁珩川的陪读?
      “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不出门,每天跟在我身边,要不在这栋房子里待着,待到我玩腻了为止。”
      看似有两个选择摆在林静树面前,其实他没得选。他说:“我去上学。”
      “好啊,明天早上车在楼下等你。”梁珩川早就猜到结果,爽快地站起来,“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此刻再说什么也改变不了现实,林静树扯起唇角,如死水一般控诉梁珩川:“你所谓的帮我一开始就是骗我的。”
      梁珩川正欲离开的脚步变了方向,朝林静树走去,林静树的信息素很淡,就算那天晚上咬破了他后颈的皮肤也尝不出具体的味道。
      梁珩川低下身去嗅他的腺体,林静树抬起手就推,梁珩川先一步扣住他的手。
      像是下过雨以后的森林的气味,是一种幽静的清香,天生自带寒气。
      林静树动弹不得,他垂着头,后颈被梁珩川像狗一样又嗅又舔,屈辱令他的脸色涨红。
      omega的体温升高,信息素中的潮湿气味散去,仿佛阳光照入森林,散发出木质芳香。alpha很轻易地感知到omega的信息素变化,惊奇之外更有庆幸。
      这个omega真是个尤物,还好只属于梁珩川一个人。
      梁珩川得逞后,松手前在林静树耳边恶劣地回应他的控诉:“下次不要再上当了。”
      林静树一阵反胃,对着梁珩川的脸吐出一个字:“滚。”
      梁珩川忽然伸手掐住林静树的下巴,低头含住他的嘴唇,舌头直接捣入他的口腔拖出他的舌头吸吮。林静树想咬却咬不了,梁珩川很得意,这是他那一晚被咬出血得来的经验教训。
      过了很久,梁珩川放开他,林静树的嘴唇和舌头肿胀不堪,酸痛难忍,他想推开梁珩川却推不动,只能用手捂住嘴以免再受侵犯。
      梁珩川的脸离林静树很近的距离,手腕上的绷带摩擦他的脸,视线从上扫到下,看到他死死捂住嘴,微笑道:“再说一遍。”
      林静树不再说话,他也说不出话,但眼睛里飞出的刀子能将梁珩川戳穿。
      梁珩川用食指点点林静树捂嘴的手背,又点点他的眼角:“这次是舌头,下次是眼睛。”
      其实梁珩川可以放林静树走的,正如他说的那样,等临时标记消失,他也玩腻了,就让林静树走。一个人他吃到嘴里了就不会再惦记,虽然林静树的味道实在不错,但世界上的omega多的是,这一生中难道非他一个不可吗。
      可是谁让梁巍不肯放过他呢。
      梁珩川自出生起就挨过梁巍无数次打,这个打不是扇几巴掌踹几脚那样简单,是用格斗招数对梁珩川单方面的殴打。
      梁珩川小的时候嘴角流血愤怒地反抗过梁巍,称这并不公平。梁巍告诉他,敌人打你才不管公平。
      梁巍是他的敌人,这是梁珩川确定的第一件事,至少绝不是朋友。对于父子关系,他会粗略地在“仇敌”与“父子”之间画上等号。
      怀着必将打败梁巍的野心长大,梁珩川在十一岁那年与梁巍过招,第一次打中了梁巍。他尝到了战胜的滋味,比毒品还令他振奋。从那之后,父子两人切磋成为家常便饭,下手一个比一个不留情面。
      林静树本来是送给梁巍的礼物,现在让梁珩川抢走,甚至在梁巍的眼前标记他,这让梁巍怎么能忍。
      梁珩川十二岁那年,有人送给梁巍一只鹦鹉,梁巍很是喜欢,后来梁珩川看到了那只鹦鹉,觉得好玩趁梁巍外出擅自拿走了鹦鹉。梁珩川和鹦鹉成为了亲密的朋友,梁巍却将梁珩川拎去拳馆暴揍了一顿。
      梁巍告诉梁珩川,他给的,他可以拿,他不给的,他不许碰。
      梁珩川从地上爬起来,抹掉唇角的血:“如果我就是喜欢别人的东西呢?”
      “那你要有这个本事抢。”
      只要有能力,别人的东西都可以抢过来,这是梁珩川明白的第二件事。在此后长久的实践中,梁珩川亲身体验到了抢的乐趣。
      现在,十八岁的梁珩川,有能力从父亲身边抢走一个omega了。
      在林静树昏迷的时候,梁巍一边缠手带一边审视对面的梁珩川,他头上包着一块纱布,是昨晚刚添的新伤。
      “你被那个omega打了?”梁巍语气轻蔑,“吃不下就不要抢。”
      “少废话。”梁珩川带好拳套,话音刚落便像一阵风冲过去迎面给梁巍一拳。
      梁巍防下他的拳头,两手趁机拉住梁珩川的手臂往地上摔,梁珩川触地后迅速翻身挣脱梁巍的束缚,同时手肘上力往梁巍脖子上击打。
      场馆外很清晰地听见拳头击打□□的声音,□□被摔在地上发出可怕的闷响,整整一个下午,从烈日当空但太阳下沉,这是梁珩川和梁巍的决斗。
      最后,梁珩川将沾了血的拳套摘下,额角的纱布被染成红色。梁巍坐在几步远的地上,他的眼眶充血,脸上有明显的血迹,手臂无力地垂下,他缓缓宣布:“这是你第一次赢我。”
      这是梁珩川第一次取得完全胜利。
      梁珩川输过梁巍很多次,最开始梁珩川的拳头甚至碰不到他,后来他有力量牵制他,但远远不够。再后来梁珩川打中梁巍一拳都要兴奋好久,每天为多赢一拳而练习很久,终于这一天,梁珩川赢了。
      “他是我的了。”梁珩川在克制一种疯狂的情绪。
      林静树是他抢来的omega,从梁巍手里堂堂正正抢来的omega。
      梁巍缓慢地摘下缠手带,说:“你不要高兴得太早,就像养鸟养狗一样,既然你要养,你就对他全权负责。
      “你要怎么处理他,我不会管,当然,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你给他花多少钱,我都不会给。
      “还有邢万峰那个烂摊子,你自己收拾。”
      “就这?”梁珩川拎起地上的衣服往肩上一搭,比起胜利,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根本不算什么。
      梁巍打开门,在门外等着的杜宾直奔他而来,闻到血腥味激动地在他周围转,梁巍弯下身挠它的下巴,杜宾舒服得仰起头。
      “如果你玩物丧志,我会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梁巍提醒梁珩川不要忘记他的任务。
      梁珩川踢开门往外走:“收起你没必要的担心。”
      没走多远,背后传来梁巍夸狗的声音:“好狗。”
      梁珩川翻了一个白眼。
      梁珩川迎着夕阳慢步走回自己的楼,他的影子在身后拉得很长。
      怎么处理林静树?
      今天以前,林静树对梁珩川来说就像那只鹦鹉,美丽,有趣,令梁珩川短暂着迷。
      今天之后,梁珩川再看林静树就变得不一样了——林静树是他的勋章啊。
      梁珩川要将他佩戴在胸口,向所有人展示自己辉煌的战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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