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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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记错，第一次演算失败是因为安东尼奥留在塞维利亚，感染了瘟疫。时间正是圣诞前夕。如今剧情时间线已经发展到圣诞节后，他回去应该不会再受瘟疫影响。但其他的危险……
我感到一阵无奈。
看似我在存活演算中担任了重要角色，其实人物的生死并非由我决定。答案已经写好，我只负责揭开它。
考虑到前几次的情况，我在这一题选择了a选项。人物不能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他的活动空间总在动态变化中，离开塞维利亚进行海上远航寻宝，离开主船解救巴尔萨，离开“安全的”海岸寻找巴尔萨……
这一次，离开小岛回到塞维利亚，会是正确决定吗？
“基础信息9：
一周后，尽管丘卡部落的朋友们对你们多加挽留，你去意已决，与他们告别后和巴尔萨一同踏上回乡之路。
白天，你们凭借简易罗盘往东南方航行；夜晚，皎洁的月光与漫天繁星为你们指明方向。”
“航行的第六天，白昼时间越来越长。大海一望无际，你偶尔生出时间停滞的错觉：除了天空变幻的白云，没有任何标志能指明你们正在前行。前路漫漫，你何时能抵达家乡？归家的渴望与焦虑作祟，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煎熬难捱。
巴尔萨则常沉默不语，除了掌舵、修改地图做标记，其他时间他都盯着海面沉思。”
“觉察到航行的诡异之处时，你正仰躺在船上发呆。
那是航行第八天，或者第九天？你几乎无法确定。
广阔的天边坠着一朵形状似鸟的云。它的鸟身巨大，白色鸟头上一抹天蓝色缺口充当鸟眼，鸟喙直直地指向预定航行的方向—东南方。你望着望着，思绪逐渐涣散，半睡半醒，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又没办法用语言表达出来。
船只缓缓前行，鸟喙照常挂在你们的头顶，仿佛和你们一起往前移动。
又或者……”
“你们其实从未移动。
一直在原地打转。”
“你立刻从船板弹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巴尔萨身旁，着急地和他说你的发现。
你的神经高度敏感，一点风吹草动就让你心乱如麻。面对前言不搭后语的你，巴尔萨刚开始疑惑不解，渐渐地，他的神色变得严肃。
船的确在往前移动——至少你们之前一直这么坚信着。
可为什么那朵鸟状云死死定格在头顶，没有任何变化？是因为天和海保持着相对静止，只有那朵鸟云跟着你们前行？还是你们其实并没有前进，所谓的前进只是流动的海水给你们营造的假象？
这些猜想太过惊世骇俗，你和巴尔萨怔愣在原地，迟迟说不出别的话。”
“水波荡漾，海面幽静。你双腿发麻，蹲靠在船舷旁，伸手抚弄冰冷的海水。你似乎再次看见了一批又一批各色各样的眼睛从深不见底的海水中往上漂浮，随后争相扑向你。那是如此真实的幻觉，你猛地打了一个哆嗦，往后撤。
巴尔萨一直保持沉默，他强自镇定，调转船头，尝试往回走。半个时辰后，云间那只白鸟依旧保持在你们头顶，栩栩如生。”
“阳光普照，令人头晕目眩。
巴尔萨不停擦拭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掌控船只，不断改变方向，朝不同方向航行三十分钟。可不管你们往哪边，云鸟亦步亦趋，永远悬在你们正上方跟着你们。
他不死心地往船只外丢了一个废弃不用的木块。木块慢悠悠浮出海面，并随洋流往东方漂流。见状，巴尔萨立刻朝西方加速前进，并用一小时沙漏计时。
刚开始，木块的身影离你们越来越远。在它即将消失在视野范围内时，某个眨眼的瞬间，木块突然出现在船只旁。沙漏亦不知不觉地恢复原样。
你们面如死灰地抬头。那只云鸟照旧挂在天际一侧。”
“‘安东尼奥，时间把我们困在了大海之上。’
‘是的，巴尔萨。多么可笑。’”
“是海鬼之眼的诅咒吗？你和巴尔萨再次回忆起船员们口口相传的海鬼。船员的音容已变得陌生，只有他们说的这个故事的每一个细节仍然被你们牢记在心。”
“通过细心观察，你们发现，云鸟并非完整不变。鸟头上的蓝色缺口一开始看起来像是鸟眼，在你们发现它的存在后，它不断扩大，直到覆盖鸟喙，形成一张大大张开的鸟嘴。
时间困住了你们，却无法困住太阳，星星，月亮。纵然昼长，太阳终将落下。云鸟褪去白色的衣裳，披上一层血色霞衣，化为凤凰。
当太阳自天际下移，某一时刻，这颗火红的圆球与缺口契合。凤凰好像叼着一颗红球嬉戏，又像浑身沐血，正往外吐出它火热的心脏。”
“你们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壮丽的风景。这一刻，天地的一切都丢失了它们的存在感，曾经濒临死亡时会产生的绝望情绪亦没有侵蚀你们。
你们的内心极端平静。
只有凤凰占据了你们的全部视野。
盯着盯着，那只凤凰仿佛被你们盯活了。它活动脖颈，展翅高飞，从遥远的天际向你们飞速靠近。
一瞬间，天空倾塌，只听一声鸣叫，凤凰抵达船只，火热的太阳随它的动作落在船只之上。”
“在你们因双眼无法承受如此耀眼的光芒而被生生剥夺视力的前一刻，你看到那太阳分散成无数细小光点，宛如一只只璀璨的眼睛。你立刻认出，其中有神甫那双疯狂的眼睛，年轻水手那双青涩的眼睛，船长那双冷漠的眼睛，领航员那双愧疚的眼睛。
等等，你疑惑地自问，领航员为什么要愧疚？”
是啊，按照正确的剧情线，领航员并没有抛弃安东尼奥，他为什么会愧疚呢？
“你来不及细想了。在一片通红之中，你又看到了巴尔萨的眼睛。那双蓝色眼瞳不复一贯的冷静，正怒视前方，布满红血丝。”
“在接下来漫长的等待死亡的过程中，你逐渐忘记你的姓名，你的来历，你的一切。你只记得，你拥有一双绿色眼瞳的双眼。
你在灼热的光点中苦苦寻找那抹孤独的绿色，苦苦等待死亡的降临……”
“演算失败。
注意：只剩下两次机会！”
戛然而止的叙述让我得以缓了口气，但心中压着的那块沉重的石头却未放下。
被时间困住……
安东尼奥和巴尔萨回程时在大海上遭遇了鬼打墙吗？他们被困在一个地方只能原地打转？
我重复阅读最后一段话。
一方面，太阳变成火球坠落彷如末日降临的启示，另一方面，安东尼奥在寻找眼睛中等待死亡，会不会是他缺水而死的隐喻。
常年的无神论教育依旧影响着我，我试图给发生的一切想出一个“合理科学”的解释。
只是为什么离开岛屿也是死？如果安东尼奥留在岛上，躲过了海上必死的命运，就可以存活吗？
对这个问题，我已隐约有了猜想。
我擦去a选项，写下b。
现在来看，对错是什么并不是关键点。安东尼奥能否存活，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什么呢？
我在心中默念那串即兴生成的考生编号。
TR231010。
究竟是谁应该在这场演算中存活呢？
“基础信息10：
你与丘卡部落的成员们一起在沙滩上送别巴尔萨。
他将事先准备好的干粮、罗盘、沙漏等航海用具一一装到船上。临行前，巴尔萨再次询问你，是否改变主意，和他一同回去向国王请命。你摇头，但笑不语。
最终，你们二人互相拥抱，以作告别。”
“在丘卡部落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你帮部落居民修建房宅，与他们一同捕猎。通过日日夜夜的交流，你的丘卡语有了很大进步，甚至开始教他们卡斯蒂利亚语。”
“在巴尔萨离开将近两个月后，你受邀前去和部落长丘卡一起共用晚餐。不知道从何而起，你提起了上帝。你说那是至高无上的庇护一切的神邸。丘卡冷硬的面庞变得柔和，眉梢点点笑意。只听她说，在丘卡也有神，没有人知道这位神的名字，也不知道她如今在何方。但正是她，丘卡才能在偏隅一角安然无恙地生活数百年。
你问她所说的是否是海神？你谈论起海神波塞冬，天神宙斯，可怜的美杜莎……轻松的氛围之下，你回忆起半年前发生的那桩怪事与海鬼之眼。恐惧不再，海难留下的创伤被时间逐渐抚平。言语之间，你说了不少俏皮的玩笑话，没有注意到丘卡越来越皱起的眉头。”
“她请求你详细说说所谓的海鬼之眼。”
“你敏锐地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轻松娱乐的情绪刹那间烟消云散。你正襟危坐，与丘卡大致讲了之前的海难遭遇。”
“‘您认识这些魔鬼之眼吗？’你问丘卡。
‘我不认识，但对他们的畏惧被刻在我们祖先的骨子里，一代又一代传承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时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