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部落 ...
-
相较于冒险爬上暗礁，深入岛屿找寻帮助显然是更保险的决定。
只是前面几次选择的经验已经让我对所谓的“保险”心生质疑和恐惧。看似安全的岛屿大概率一点也不安全。
想到这，我在试卷上写上b。
“基础信息8：
正午时分，炽烈的阳光将白沙晒得滚烫，灼烧着你的皮肤。
深呼吸，你手脚并用，撑着一根在悬崖下找到的粗壮断木，爬上礁石堆。
路程艰险，你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走了很久才到达巴尔萨所在水潭旁的平面礁石上。“
“巴尔萨面部朝上，紧闭双眼，皮肤被海水浸泡得发白发皱。风平浪静，他似乎只是陷入了深度睡眠。
海水清澈，水潭却深不见底。你谨慎地往里面丢了一颗小果子。果子不重，不一会就慢悠悠地浮出了表面。但你还是不敢直接下水。谁知道会不会从水里钻出什么奇怪恐怖的东西？谁知道那些眼睛会不会紧跟在你们身后，也抵达了这座岛屿？”
“你用长木轻轻拨动巴尔萨的身体。水纹荡漾，没有发现其他异常。最幸运的是，他的胸腹仍在微微起伏。
巴尔萨还活着！”
“你激动地挽起袖子，蹲下，手刚扶上地面，滚烫的石面烫得你下意识撤回手。如此真实的触觉，不是做梦。你仰天大笑，又笑又哭。在陌生的孤岛，还有什么比伙伴还活着更好的慰藉呢？”
“你尝试用棍子将巴尔萨勾到水潭边，然而，你的力量无法撼动一个成年人的重量。你只好再次下水，把他慢慢地推到潭边，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拖上礁石。
做完这一切，你已经筋疲力尽。巴尔萨越来越微弱的呼吸表明他的生命正在急速流逝，你没有时间休息，必须想办法赶快把他带到岸上，给他喂食喂水。此外，你也担心海水涨潮，你们再次被浪涛卷入海中。
该怎么带他去岸上？背着他重新爬上崎岖的礁石堆，还是从海里带着昏迷的他游上岸？
这两个想法都不是什么好选择。巴尔萨个子有一米八高，身材壮实，你没有把握能够成功。
重逢的喜悦被冲淡。你坐在昏迷的巴尔萨身旁，愁眉苦脸。”
“上帝的神启是否不仅照耀着你所在的大陆，还能跨越海洋，抵达这片陌生的岛屿？
当你看到从树林深处移动到沙滩，紧接着移动到海岸边的人影时，你朝宽阔的大海跪下，低声感谢仁慈的圣人。
紧接着，你直起身，一边挥动双臂，一边大喊救命。
海风吹拂着你的面庞。你听见窸窸窣窣的潮水有节奏地奔向洁白的沙滩，脚底的礁石显露出平和的棱角，山风，海风，还有上帝对你的回应。”
“那是一群全身裸露，只用动物皮毛勉强遮掩住下半身的……巴尔萨后来将他们命名为野人。
他们中有男有女，皮肤呈铜色偏黑，每一个都长得极高。注意到你的求助，他们当即跳入海水，迅速游到你身边。
开阔的礁石瞬间变得拥挤，他们围着你，唧唧哇哇地言语不停。有些甚至不经你同意触碰你那比他们都高的鼻梁。没多久，巴尔萨金色的头发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他们蹲在巴尔萨身旁，神色惊讶地指指点点，似乎在讨论他的发色与伤势。”
“你不知道怎么与他们交流，解释发生的一切。
他们察觉到你的局促，露出抚慰的笑容。
其中一个女人比其他男人都高都强壮。她的眼睛细长，眼神犀利，身体线条分明，肌肉结实有力。她的额头涂有五颜六色的颜料，黝黑的长发用一根羽毛别在脑后，像搏击长空的雌鹰。
经她示意，一个高个子男人毫不费力地把巴尔萨扛到肩上，在上下不平的礁石堆上如履平地。待你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出了几米远。
另一个女人则向前跨步，走到你跟前。她麻利地蹲下，双手握住你的小腿。你立刻意识到她也想背你，马上往后倒，手忙脚乱地挣开她强力有劲的双臂，连连摆手。见她神色疑惑，你又不停地大力摇头。
她眉眼较为温和，温柔地笑了笑，没有强求。”
这群人应该是当地土著，也有人将他们和美洲大陆其他土著一起统称为印第安人。
我不禁想起上一题。如果当时我选择选项a，即安东尼奥前往岛屿深处寻找帮助，巴尔萨会不会因没有得到及时救援而离世？与此同时，安东尼奥会不会直接碰到这群土著？
应该不会吧？不会吗？
既然b是正确选项，那么选项a—进入岛屿—将造成演算失败，即安东尼奥死亡。
这种情况下，也许在他寻找岛民的途中发生了其他变故，造成他的死亡。又也许……他碰到土著后死亡。
第二种猜测显然比第一种情况复杂得多，毕竟，这意味着即使如今安东尼奥和巴尔萨获得了土著的帮助脱离礁石，二人依旧危险重重。
演算不能倒回，我将疑问搁置，继续阅读基础信息。
“你和巴尔萨在这个名为丘卡(Choka)的部落里住了下来。
丘卡是部落长的名字。只有最强壮的女人能成为部落长，只有成为部落长才能被称作‘丘卡’，至高无上，强大的丘卡。此届丘卡正是先前你在礁石上碰到的，额头画着花纹的女人。”
“丘卡部落女少男多，秉持一妻多夫制，通过打猎和捕鱼自给自足，闲暇时间常唱歌跳舞，或结伴去周边地域游玩。
部落子民不崇尚暴力，甚至对你们充满善意。他们替巴尔萨疗伤，每日固定时间喂他喝奇怪难闻的汤药，用黑漆漆的药草涂满他的全身。
最令你惊讶的是他们的衣物。
虽然第一次见面时他们只穿了一块单薄的皮毛布，但那只是因为他们当时正准备下海游泳。实际上，他们的手似乎被上帝亲吻过，织物技术高超至极，针脚细密，针法多样，布料柔顺，特别是织物上的鲜艳图案极具艺术气息。
你想，这儿什么都好，除了一样地方不好，那就是丘卡不认识堂吉诃德。”
“十多天后，巴尔萨在一个清晨转醒。
彼时你着手学习丘卡所使用的语言，丘卡语，这门语言尚未成为一门书写语言，还停留在口语阶段。你期望某一天能将伟大作家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翻译成丘卡语并讲给他们听。”
“巴尔萨刚苏醒的那几天，记忆出现了混乱。他忘记了你，也不记得那场海难，心智年龄只有十岁孩童大小，总躲在房间角落瑟瑟发抖。
你与其他人悉心照顾他，过了整整一个月，他才恢复正常。”
“巴尔萨对丘卡的一切都持质疑态度。
脆弱的女人怎么能成为绝对首领？一妻多夫不是对男人的羞辱吗？显而易见，这片未经开化的大陆、这群粗鲁无礼的野蛮人急需上帝的福音与指示。”
“这个高傲的小伙子的母亲是法国南部普罗旺斯的贵族小姐，父亲是西班牙受封骑士。受到骑士爱情小说的蛊惑，小姐与骑士私奔向南，穿过漫长的阿尔卑斯山，一路颠沛流离，最终定居位于西班牙北部的古城萨拉曼卡，以翻译和木活为生。
作为父母浪漫的结晶，巴尔萨和浪漫二字完全不搭边。他为人壮硕，沉默寡言，敏锐沉着。作为虔诚的天主信徒，他十万分痛恨轻浮的骑士小说，痴心于建功立业。
海难发生时，寡言的他不擅拒绝其他木匠的安排，落入危险境地，但他的敏锐又救了你们一命。顾及救命之恩与同乡之情，即使你与他在许多方面意见不和，你都对他多加忍耐。”
拉丁美洲上居住着许多土著部落，他们拥有独特的文化与信仰，曾璀璨繁华千年。然而，从哥伦布航海时代开始，包括宗教殖民在内的文化殖民是欧洲国家在海外扩张时采取的一项重要策略。土著文本被焚烧，土著人被迫学习拉丁语和宗主国语言，所有人被迫皈依天主基督……
想必阿尔贝托船只上的神甫前往拉美的主要任务也是传教。
巴尔萨与丘卡部落表面相处融洽，也许潜在的文化冲突已经埋下了一颗雷线，当尖锐的矛盾不可调和，就会迎来一场彻底的、血腥的爆发。
我叹了一口气。对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又过了几个月，当你的家乡已唱完圣诞赞歌，迈入寒冬，这片神奇大陆迎来了酷暑。
部落各处挂了不少奇特的据说能够驱毒蛇虫蚁的药草，你的房间也不例外。夜晚，夏蝉与牛蛙争相一展歌喉，调动了部落的气氛，大家都聚在一起，放声歌唱。
巴尔萨正是在这一片杂乱的歌声中敲响你的房门。为了说服你和他一起离开，他破天荒地说了很多话。
“他告诉你，国王和女王曾承诺，最先发现新大陆新地域的人将拥有它的命名权与支配权，且能直接加官进爵。在你们登岸海岛的那一秒，你二人才是这个小海岛真正的主人。
他说他不愿意用‘丘卡’这个野蛮的名字称呼这个没有文明的岛屿和部落，他准备赐予它一个全新的名字，美丽的、文明的、宗教的。过不了多久，这个名字将出现在卡斯蒂利亚王国的疆图上，你二人将名垂千史。
最后，他强调，你们必须让上帝的旨意洒满这片大陆，必须把这儿的珍宝带回祖国。这是你们的使命。”
我皱眉，深呼吸，被这欧洲中心的殖民主义观震惊到无语。
“此前的几个月，在你的协助下，巴尔萨已经做好一艘不大，但足以支撑远程航行的木船。
你本以为他是为了返回塞维利亚或继续探索大陆，没想到他返程是为了寻求国王资助更多士兵、武器和神甫，围剿丘卡部落。
骑士不会忘恩负义，你也不想杀害丘卡的朋友们。但巴尔萨回程的提议的确令你动心。经过这几个月与丘卡的交谈，你了解到岛屿的一大半地区充满未知的危险，就连丘卡部落也不敢随意踏足，更别提在里面搜寻什么黄金珍宝。
沙滩上拾到的珍珠已经够你此生无忧，你又为何要再用命去冒险呢？”
第五道选择题便是关于回去与否：
5.彻夜长谈后，你：
a.决定和巴尔萨一同回程，但回去后你不再参与他接下来的行动。
b.路途遥远，巴尔萨的回程计划太过匆促，你想再待一段时间，做好万全准备。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部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