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祭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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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谈话过后，丘卡部落的生活变得与往常不太一样。
每日固定的歌舞活动突然暂停，夜幕降临后家家户户关上房门，保持安静。捕鱼被绝对禁止，相反，丘卡频繁组织捕猎，甚至冒险朝深林活动，只为了打到更肥美更多的猎物。”
“紧张的氛围遍布部落，不安令你好几个晚上失眠难寐。
某天，你偶然听到部落居民讨论，原来部落长丘卡准备不久后组织祭祀活动，而祭祀完毕后，丘卡将放弃原居住地，迁移到邻山一处靠近水源的山洞暂居。”
“明明不久前丘卡还在计划扩建房屋，怎么突然又要迁居？
你很快想明白，这和海鬼之眼脱不了关系。绝望涌入你的心头。你本以为死里求生，没想到死亡仍在步步紧逼。
难道你不和巴尔萨一起回去真的是错误的决定吗？
没有时间反悔，你立刻去找丘卡，询问魔鬼之眼究竟是何方神圣，是否有方法对付它们。”
“丘卡彼时身着一件黑色皮毛背心，丰满的肌肉尽显无疑。手起刀落，她将一只肥硕的野鹿开膛破肚。鲜红腥臭的血滴溅到她的胳膊和脸上，她拿起放置在一旁的白布随意擦了擦血迹，才把视线移到你的身上。”
“她忽略你的问题，反而问你巴尔萨是否还会返回小岛。小岛已被诅咒，如果他在你们迁移后才回来，只怕将凶多吉少。说到这，她直白地又加上一句，也许他已在回乡途中受到魔鬼之眼的迫害。
你呆若木鸡，巴尔萨的围剿计划，你和巴尔萨的海上漂泊求生，巴尔萨临行前的踌躇满志……过往种种像梦魇缠绕在你的心头，令你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
“野鸡哀嚎不止，是丘卡绕过你僵硬的身躯，徒手握住它的脖子，再用锋利的刀刃割开脖颈放血。
动作快准狠，血液如流水淌入放在地上的陶瓷碗中。
你睁大眼睛，全身失去力气，被猝不可防的杀戮吓得无法移动，只愣愣地望着那血液迅速流尽，最终像大雨过后屋檐上的雨滴，滴滴答答，难以止息。”
“祭祀在三日后举行。
举行地点为靠近新居住地的溪流旁。”
“你本没有资格出席部落祭祀，但丘卡认为，既然你在这居住了大半年，之后也将跟他们一起迁徙，理因同丘卡的神对话。
你的第一反应是拒绝。你是天主教徒，怎么能祭拜其他不知名的神邸？但马上，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你吞下了拒绝的话语。
活在无知中，是那么的痛苦，你甘愿暂时背弃自身信仰，只为触碰真相一角。”
“祭祀品一部分是前面几日部落子民跟随丘卡打到的猎物，野鹿、野兔、野鸡等琳琅满目，最令你震惊的是放在祭祀台最上面的一只你从未见过的幼虎。其他人告诉你，这是丘卡的杰作。她前不久赤手空拳，与这只幼虎搏斗数小时，最终占了上风，把它收入囊中。
“在丘卡的指示下，你和其他人排成六行，老少在前，青中年在后，每个人的身前都放了一个雕刻着奇怪图案的陶瓷碗，碗中盛满生血。
你看了一眼便泛恶心，差点吐出来。见所有人神色严肃，你强忍不适站定。”
“祭祀第一环节是通灵请神。
丘卡手抹由数十种不同生物的鲜血混合而成的血液，在祭祀台上的一张黄色长纸上画了一串符号，接着神色庄重地捧着长纸向众人展示。你认清那符号和陶瓷碗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凌乱几笔，似乎没有任何意义。
你惊讶不已，不仅仅为了这个奇怪的图案，更是为了那张黄色的轻薄纸张。据你所知，丘卡并不会从东方传来的造纸术。毕竟，他们连文字都没有发明。
碍于祭祀开始，你只能忍住满腔疑惑。”
不仅“你”惊讶不已，我也被震惊得头皮发麻。看叙述者的描述，这张黄纸怎么那么像符箓纸，而“没有任何意义的图案”像是符箓。
拉丁美洲的偏僻海岛，为什么会出现道家的东西？
曾有方术之士教授丘卡部落如何抵抗海鬼之眼吗？这道符箓是道家的请神符吗？
两者的联动像是披萨中夹榴莲，无法想象的搭配，吃起来味道却意外的“合理”。
“很快，丘卡紧闭双眼，全身青筋暴起，露出痛苦的神色。
你的心也被她的痛苦牵扯起来，默默向上帝祈祷，请求他保佑这位善良的异教徒。
过了将近十分钟，丘卡全身通红，额头显现出一道同样图案的细花纹。花纹由圆圈、粗细长短不一的竖条横条线和一些图画类的符号构成，在丘卡的眉上闪闪发亮。
四周有人低声惊呼。
原是神已到来。”
“祭祀第二步，向神诉说请神之意。”
“丘卡面露尊敬，先是双手合拢，朝虚空微微弯腰；紧接着双膝下跪，以头抢地，连续三下，动作极缓极重。”
西方礼仪通常是单膝跪地，丘卡向神表示尊重则是作揖加上跪地磕头，更偏向于东方礼仪，准确来说，更中国。
这和之前的符箓也对上了。十七世纪初，当西班牙在拉丁美洲的殖民活动开展得如火如荼时，某一部分土著居民却和东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真是……奇怪。
我突然想起了曾困扰我已久的问题。
外公那张照片究竟为何而拍？
两个中国道士为何来一个天主教教堂？
还有我10月10日在主教堂见到的和尚……
等等……
不对……
外公那张照片在哪儿？
我急忙拿起帆布包，手机，水瓶，纸巾充电器等杂物都在……
翻了个底朝天，唯独没有外公和他兄长的黑白合照！
可我明明记得当初在教堂门口拍完照后我将它放进了帆布包中的夹层。
我的心中瞬间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断。
外公来这的目的，或许与这场存活演算有关。
“嗑完三个响头。
丘卡保持静默，俯身在地。深林中只有风声，自由的海风吹过悠长海岸线，翻山越岭，才抵达这处荒僻之地。
当你快等得不耐烦了，丘卡才慢慢起身。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对她没有产生任何影响。她的身姿依旧挺拔，眼神依旧锐利。她将余下的混合血液细致地抹遍全身，才又闭上眼，轻启嘴唇。”
“一串又一串丘卡语如一把又一把珠子，从丘卡的嘴里蹦了出来。你虽然能够和部落子民进行无障碍的日常交流，但丘卡低声快速说话时含糊不清，你只能听懂几个连起来语义不通的词语，没办法弄明白完整的句意。”
“‘没有数量’
‘好运’
‘魔鬼’
……”
“丘卡并非自顾自话，她说完一段就停下，不知道在等谁的回复。
也许是传说中的丘卡之神。”
“她的表情亦变化莫测。
有时，她嘴角向上，面庞洋溢着笑容；有时，她紧抿嘴唇，做出愤怒的样子；有时，她嘴角下垂，作出伤心状。”
“周围其他人的心情亦受丘卡的影响，低落伤心，喜悦幸福……
在这样充满神性的神秘祭祀活动的感染之下，你不再觉得不耐烦，心中升起莫名的尊重。”
“祭祀第三步，谢神送神。”
“除了盛血的陶瓷碗，祭祀台上还有一个装了清水的陶瓷碗。丘卡扬手将清水倾洒在祭品前，再次鞠躬，磕头。
紧接着，你听见了你听过最美妙的歌声。”
“不，不是最美妙。
最美妙是唱诗班的合唱。
这是最庄严空灵的歌声。
起先它是柔和的，抚慰你的焦躁不安。但慢慢，那抹柔和被深沉的哀怆与悲鸣取代。其他人的存在被歌声衬托得模糊不清。他们好像离你越来越远，孤寂的深林，只容得下一个孤寂的你。”
“不知不觉，眼泪自眼眶流出，湿润脸庞。
歌声停了很久，你才从这势不可挡的情绪里缓和过来。
丘卡笔直地站在祭祀台上，像个坚不可摧的将军，身后那些祭品是她最值得骄傲的俘虏。”
“‘伟大的丘卡，拥有这至高无上的殊荣，传达神的旨意。
神将永远保佑她的子民。
在神的指示下，迁移将从明日开始，三日内结束。’
丘卡语速放得很慢，字字清晰可闻。你跟随其他人一起跪下，感谢神的旨意。
即使，你深深明白，你是主的教徒，你爱的是那美妙的合唱。”
“祭祀结束后，你们没有回到原居住地，而是在山洞中休整。
有了神的承诺，丘卡部落的子民们又恢复了以往的活力。他们围在篝火旁，吃了一些剩下的猎物，又拉着你载歌载舞。就连丘卡也一改严肃，露出亲切的笑容。
待玩到深夜，高悬的弯月隐入黑云身后，除了丘卡负责在山洞口守夜，你们其他人紧紧靠在一起，互相依偎取暖。
睡眼朦胧之间，目光触碰丘卡的背影，你放松地沉沉睡去。坚信这个强大的女人会带领你们从魔鬼的爪牙下找到一线生机。”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祭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