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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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釜中空间有限,桑沃一次只能烙四个饼,她一边给釜中的馅饼翻面儿,一边又把新的饼放置其中。
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几个大海碗中就叠满了葱肉馅饼,桑沃数了数,总共有十六个馅饼,做工的村民一人一个,给陆骞和桑吉安留上两个。
还剩四个,就是给她们这些做吃食的准备的。
“来,吴婶,趁热尝一个。”
桑沃将一个还冒着热气的葱肉馅饼递至吴婶手边,那馅饼外面被猪油煎的金黄酥脆,光是看上一眼,就忍不住要流口水。
“桑妹子,你这都是猪肉猪油做的好东西,老婆子还是不吃了吧”,吴婶想了想,还是推搡道,“我也没做什么,不能占你这便宜。”
“吴婶,莫说那些见外的话,我也好久没做了,你快帮我尝一口吧”,桑沃将馅饼塞在吴婶手中,明晃晃的眼睛瞧着她看,眼睛里满是期待。
吴婶见推搡不过,又是在被香味勾的馋虫冒起,就举起那金黄面饼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口。
这酥脆,这汁水,这满嘴油香!
吴婶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头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她知道猪肉好吃,却不知道用猪油煎出来的馅饼能这么外酥里嫩。
桑沃笑道,“怎么样,味道可还行?”
吴婶重重点头,又在边上咬了一口,再次感受那唇齿间的香味。
她咬了几口,最后终于还是忍住了,留下小半块,用油纸包起来,揣进怀里,笑道,“托桑妹子的福,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回去让我的小孙子也尝尝。”
“桑妹子,你这手艺,要是开个店,生意肯定红火。”田秀香也吃了一口馅饼,跟着附和道。
“什么好东西,香味都飘到十里外了!”
正说着,吴叔带着人抗着树木和黄泥回来了,他们把材料堆在院子里,忙不迭地凑过来看是什么美味。
葱肉馅饼,猪骨头煮菜,卤猪肚猪肝。
桑沃精心准备的几道吃食一一出锅,被整整齐齐地摆在了木桌上,勾的这些干活回来的糙汉子把口水咽了再咽,就是没人敢直接上手。
桑沃:“大家伙都辛苦了一天,快吃吧,”
众人蜂窝而上,几下就把食物分了个精光,吃的均是满嘴流油,赞不绝口,只觉得这一趟跟着吴叔出来太值了。
都是泥腿子出身的人,能吃顿大白米饭就谢天谢地了,谁家能吃上这猪油做的油馅饼啊,那可是过年都不敢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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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桑沃院落一样热闹的,还有大余村的林府。
坊间传言,朝中重臣林煜期告老还乡,于大余村林府设宴款待,岭南境内达官显贵、名流乡绅、富商巨贾无一不想出席。
“公子,这林煜期大学士究竟是何人人物?”一名小厮跟在顾清澜身后,给门卫递上了名帖。
顾清澜一袭白衣,不染纤尘,手中持扇,端的是一副潇洒倜傥的模样。
他进场环视一圈,淡淡答道,“能让这么多岭南贵族聚集于此,这林大学士不是一般老臣,他是我大邺王朝开国五大功臣之一,昔日高祖打天下时,他就是名满天下的谋士,传言说,得林煜期者,可得天下。”
顾清澜掀起衣袍,顺着林府下人的引领,走到席位坐下,沉吟一会,又继续说道,“开国后,林大学士被封为天子太傅,府中门客三千,是天下读书人的精神领袖。”
小厮听的一知半解,摸了摸头,又小声问道,“这林大学士既然如此厉害,那为何不在十水郡设宴,偏偏选在这大余村?”
“这大余村是他的故乡”,顾清澜抬眼望这新建的林府,眯了眯眼睛,笑道,“只怕,翻遍十水郡,也找不到像林府这般气派的府邸。”
“重要的不是府在哪儿,而是这府里,住的是谁。”
堂前,宴席即将开场,林府管家去请林煜期,走到房门时,却听见屋里面传来一阵交谈声。
似乎是从来没有听过的男声,那人似乎是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
管家对手下的家定摆了个“停在这儿”的手势,自己凑上前去,隔着门框,躬身问道,“老爷,宾客都到了。”
话音刚落,屋内的交谈声停止了。
过了一会,屋内传出林老爷低沉的声音,“且先退下,莫让人靠近。”
管家听音识意,知道老爷这是有要紧事,他抬抬手,屏退了一众来更衣伺候的下人,只留了自己和另一信的过的手下,一左一右在门外两米处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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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
林煜期身着一袭灰色长袍,宽衣大袖,微有髭须,巍然端坐在红漆木椅中间,微眯双眼,望着堂下这位昔日故人之子。
“你,就是定北侯陆傅宽之子,陆子慎?”
林煜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审视,带着一丝隐隐的压迫,但更多的还是一种长辈对晚辈的注视。
陆骞一身布衣,长身而立,抬眼直直对上那充满审视的目光,不卑不亢道,“正是晚辈。”
“啪”
林煜期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指着堂下的少年,沉声道,“定北侯通敌叛国,意图谋逆犯上,是我大邺王朝不可饶恕的罪人,你因你母族关系,得王太后恩赐,流放岭南,现在胆敢私自逃出,还来到我府上,你是何居心!”
“晚辈不敢!”陆骞甩开衣摆,单膝屈地,双手抱拳,眼中满是愤怒和不甘,“林大学士,家父从未有过半点不臣不心,我陆式一脉,自高祖定天下来,世世代代镇守西北,未有一日懈怠,他是被人陷害的。”
他抬起头,直视林煜期的眼睛,“晚辈死不足惜,但那王修奸贼尚在,武帝死因不明,哀帝年仅六岁,您和我父亲同高帝一起打下来的江山,是否就甘心拱手让给王氏?!”
“大胆!”林煜期口中喝道,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幽光,“王修乃当朝大司马,你在此胡乱攀扯,可是有什么证据?”
陆骞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表情,迅速捕捉到了他目光中的闪动,再次开口,声音里满是悲恸。
“那封被当做通敌谋逆的书信,从来就没有给我们看过,当日朝中派大监来传圣旨,只说武帝病重,骗家父进京,我父一生忠诚耿直,从未想过那是王修老贼的奸计,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
林煜期闻言,不禁想到了年轻时候的陆傅宽,想到了他在战场上,义无反顾甘替高帝赴死的模样。
那样一个憨直鲁莽的人,林煜期确实不信他会谋反。
他抬步走上前去,将陆骞从地上扶了起来。
“林大学士,您此番告老还乡,又真的是自愿?”陆骞再次开口,掷地有声,“我听闻是那王修要大肆推行广田令,您不同意改革,才遭了如此打击报复,您就真的甘心吗?林大学士,您心怀天下,眼看着大邺朝在王氏家族的操控下走向末路,您就真的能坐视不管吗?”
林煜期微眯着眼,看着眼前心智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少年,笑道,“好啊,陆傅宽倒是生了个跟他性格完全不一样的儿子。”
“你觉得我当如何?”林煜期一摆衣袖,转过身去。
“清君侧,诛逆臣。”
“我一介书生,如何能有这能耐?”
“先生是天下读书人的领袖,府下门客三千,智谋无双,定有计策”,陆骞从怀中掏出一副画在羊皮上的舆图,略微躬身,双手呈上,“此乃岭南大禹岭的部分地势图,是晚辈来岭南后所绘,岭南山多路远,粮草充足。”
林煜期转过身,惊讶地看过陆骞递上的舆图,试探道,“仅凭你我?”
“自然不是”,陆骞目光微凛,“还有您那位大门生,岭南刺史,秦昭。”
这时,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陆骞眼神一凝,抽出腰间细箭,“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