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挑了，就我吧》沉默的戏剧

21、21

　　顾泽桉震撼住了，觉得自己是个出轨小三要跟妻子离婚的渣男。
　　“这和徐冬没关系，你当然好，徐冬跟你没法比。”顾泽桉心乱如麻，“但你也不能总住在我家。”

　　主要是柯宴这样，他没法再出去相亲了，和徐冬说几句话都亏心，要出去相亲，不用柯宴提，他自己就得愧疚死。

　　“那咱俩就试试呗。”柯宴又靠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挑了挑去，就只剩我了，别挑了。”

　　顾泽桉脑补了一下柯宴靠在他怀里，撒娇喊他老公的样子，禁不住打了个恶寒。
　　他甚至邪恶地脑补了，他将柯宴打横抱起放上床的画面。
　　他沉思片刻，觉得应该抱不动。

　　“三个月。”柯宴突然说。
　　“什么？”
　　柯宴握住他的手，言辞恳切道：“咱俩交往三个月，如果三个月后，你对我还是没感觉，我保证不再纠缠你。”

　　顾泽桉沉默不语，似乎在考虑。
　　柯宴乘胜追击道：“相亲也要磨合期，你查账也得分析评估，我是柯盛凡的侄子，所以你觉得我风险评估有点高，可细节测试又还不错，你审计流程还没走到最后，怎么能给我出一份否定意见的审计报告？”

　　顾泽桉哑口无言。
　　柯宴凑过来，轻柔地吻了一下他的脸颊，柔声说：“还是说，我现在是保留意见？”
　　顾泽桉脑袋虽然发懵，但尚存一丝理智，“两个月吧。”

　　“你超市买菜呢？超市买菜也不给还价啊！”柯宴绷不住凶了起来。
　　顾泽桉又蔫了，“行吧行吧，三个月。”

　　柯宴没想到他突然就答应了，呼吸乱了一瞬，血液像沸腾的水，肆意在他身体里跳窜，他听见心跳穿破胸膛的声音。
　　柯宴握着顾泽桉的手，猛地往后一拽，将人抱进怀里，用力蹭他的肩窝。
　　顾泽桉身体歪斜倚在他胸膛，挣扎着说：“咱俩只是磨合期，你别动手动脚。”
　　“磨合期，就是你得敞开心胸，尽量接纳我，要还和之前一样，那叫什么磨合期？”
　　顾泽桉说不过他，见他好像挺高兴的样子，似乎受到了感染，连日来抑郁的心情突然纾解，柯宴的身体很暖和，相似的洗发水味道，让人感觉安心。

　　顾泽桉拍拍他的脸，“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柯宴不动。
　　“去给我倒杯水，蜂蜜水我不爱喝。”

　　柯宴只好松开他，转身进了厨房，他背对顾泽桉倒水，看了眼架子上的核桃，放下水壶的同时，飞快提起袋子，扔进橱柜深处。

　　顾泽桉事后反思了一下，觉得谈判不能放在半夜，人容易感性，也就容易动摇，本来打定主意要把柯宴赶出去，非但没成，稀里糊涂还谈上了。
　　顾泽桉有几分懊恼，但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再扭扭捏捏了，柯宴年纪比他小，又倒追他，再如何他也应该拿出点男人的担当出来，不能总让柯宴受委屈。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柯宴虽然不是女孩子，但这句话的意思，顾泽桉觉得自己深刻体会到了。

　　既然是三个月限定的磨合期，又碍于柯宴身份特殊，顾泽桉还是与他约法三章，暂时不能说出去，万一三个月后两人要分手，不至于闹得满城皆知。

　　五一期间，柯宴家里走亲戚的人多，第二天一大早，他还是回了家。
　　顾泽桉睡到自然醒起来，柯宴早就走了，餐桌上摆着早餐，用保鲜膜包好，厨房里是午餐的备菜，连蒜末姜丝都给他切好了。
　　顾泽桉满心悸动，主动给柯宴发了条慰问短信，并由衷表示感谢。

　　彼时的柯宴正坐在花园休息椅里，应付人来人往的亲戚。
　　他看着屏幕上谢谢两个字，无声地笑。

　　旁边有人递了根烟过来，柯宴摆摆手，给顾泽桉回了条消息。
　　两人来回发了几条，顾泽桉不再回他，他才把手机收起来，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柯超惊讶问：“戒烟了？”
　　柯宴心烦，不得不戒啊，他还没把人追到手呢，还得演一阵子乖宝宝。

　　顾泽桉这人在他看来，就是个傻子，特别好骗，就是脑回路有时候跟不上，昨天他提出磨合期三个月，也不完全是为了忽悠顾泽桉，柯宴逐渐察觉到，他和顾泽桉并不合适，而顾泽桉也并不喜欢他。

　　他追着顾泽桉跑了一个多月，就已经累得够呛，谁他妈喜欢一大早起来煎荷包蛋，外面的咕咾肉才多少钱一盘儿？他一辈子洗过的衣服都没这一个月多！菜刀都包出浆了，得亏当年被他爷送去夏令营训过几个月少爷病，顾泽桉还真信他爱做饭，想到要当一辈子保姆，不抽烟不喝酒不说脏话，柯宴觉得心都死了。
　　什么东西都是新鲜热乎的时候最招人喜欢，顾泽桉也不例外，柯宴觉得三个月就差不多了。
　　他喜欢顾泽桉，喜欢到惴惴不安，恐惧失去，又害怕开始，每一次靠近都是一场对自我认知的审判。
　　柯宴突然感觉三个月都嫌多，晚上回去直接本垒，明天过后指不定就腻味了。

　　这么想着，柯宴突然就坐不住了，心痒难耐，裤兜里的车钥匙像是长了脚，扑棱往他手心里爬。
　　他正要站起来，柯超按住了他，“诶，上回你让我查的事情，我查出点眉目。”
　　柯宴又坐回去。

　　柯超凑过来点，与柯宴交头接耳，“那个叫顾泽桉的男的，本科实习就在铭光，研究生毕业后当了财务主管，后来是被开除的。”
　　柯宴惊了一下，“什么原因？”
　　“理由是无法胜任原岗位，不服从调岗。”柯超把烟蒂扔进烟灰缸里，“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你爸可问我了。”

　　无法胜任原岗位明显就是个托词，一个应届毕业生，毕业后进全国十强企业任财务主管，不到一年就被开除，就算他是北安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往后也很难再找到好工作了，背调这块就难过关，况且顾泽桉这人实诚，肯定不懂迂回。
　　铭光的财务主管，年薪怎么也得超过百万了，顾泽桉现在的年薪，柯宴之前听柯盛凡说过，三十多，不到四十，还得看业绩，每天熬得眼睛通红，饭也不能好好吃。

　　柯宴心浮气躁说：“你回去之后再帮我查查，动静别闹大，有消息就通知我。”
　　柯超点点头，见柯宴站起来往外走，吼一嗓子：“你干嘛去啊？”
　　柯宴抿了抿嘴，从牙缝里逼出两个字，“买菜。”
　　柯超：“？”
　　*
　　难得柯宴不在家，顾泽桉把屋子收拾了一遍，被子抱出去晒，擦桌抹凳全部做完后走到柯宴房间，这房间实在是太小了，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连张桌子都放不下，平时他在书房加班，柯宴就在客厅的餐桌上看书，教材电脑随处乱放，之前倒也没什么，现在不同了，顾泽桉觉得不能太委屈自己媳妇儿了。
　　正琢磨着是再买一张书桌放进书房，还是把书房改改，干脆弄成卧室，柯宴就回来了。

　　柯宴进厨房放东西，见顾泽桉脸上汗津津的，好奇问：“你忙什么呢？”
　　“我正想，要不要再买张书桌放书房，你看书看电脑都方便点儿，不用搬来搬去挪地方。”

　　柯宴就觉得他有点多此一举，这里住不了多久，结了婚还是得搬大房子，他东西也不少。可他又很少见顾泽桉这么兴致昂扬的时候，眼睛亮亮的，笑起来的样子也好看，跟着他进厨房，又跟着他走出来，柯宴觉得那颗心都不是自己的了，可劲地跳，在他胸膛里跳一场圆舞曲。

　　柯宴在餐桌上坐下，手一捞把顾泽桉抱到了怀里，他感觉顾泽桉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又很快放松下来，心就不跳了，又有点不高兴，顾泽桉不怎么喜欢他，这个认知让柯宴烦得要命。

　　柯宴坐在桌子上还比他高，把顾泽桉摁进怀里，低头蹭他的脸，“咱们明天去约会吧，顺便看看桌子。”
　　“你不回家啦？”
　　“我妈回去了，家里亲戚有我小叔在，不用我招待。”
　　“好啊。”顾泽桉笑说，“明天在外面吃吧，你天天做饭太辛苦了。”
　　柯宴似笑非笑，抵着他的额头，声音低低地问：“我做饭好吃吗？”

　　“挺好吃的。”顾泽桉发自内心地认为，柯宴在这方面完全符合他对爱人的要求，但爱人之间，只让一方承担家务是非常不道德的行为，尽管这种坐享其成的感觉太舒服了，所以顾泽桉时常感到惭愧，他决定要对柯宴再温柔一点。
　　柯宴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如蜻蜓点水般的吻慢慢往下滑，最后吻在他的鼻尖上。

　　顾泽桉抬起眼睛，那双黑曜石般乌黑透明的眼眸，猝不及防撞进柯宴视线里。
　　柯宴瞳孔收缩，蓦然间眼神幽深，他捧起顾泽桉的脸，轻柔地问：“哥，可以接吻吗？”
　　顾泽桉咽了一下唾沫，手脚微微发颤，“去沙发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