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难明》whalewhale

8、第八章

　　车停在寰宇门口时，宁渺谢绝他送人到家的美意，迫不及待地拉开车门。脚还没沾地，手腕就被赵修垣握住，“急什么？跟我去拿药。”
　　一路憋闷的宁渺再次不情不愿地跟着赵修垣来到公司前台，从小姐姐八卦的目光中拿到一管消肿药膏。
　　她已经没工夫也没脸想小姐姐怎么看她，她整个人藏在赵修垣身后，看他面色如常地拿着药膏递给自己，嘱咐自己一日三次每次敷十分钟。
　　啊啊啊，宁渺抢过药膏一个劲点头要走，赵修垣看她脸颊腾一下发红，不疾不徐地问她，记住了？
　　宁渺抢答，记住了。
　　赵修垣眼眸一斜，示意她重复一遍。
　　……是什么来着？瞎猜一个吧。宁渺义正严辞地看着他说，每天敷三十分钟。
　　赵修垣眼神又下移到某挺翘的臀部。宁渺刹时领会，自己猜错了。
　　她站在寰宇的前台犹如在经历什么羞耻测试，死死忍住捂屁股的心，跟着赵修垣重复了一遍“一日三次每次敷十分钟”，才被放走。

　　陈寻办完事回到公司，紧赶慢赶将地块资料合并修改好，准备交给老板后立刻下班。
　　他敲门进入，让他颇感意外的是老板居然没在办公，反而悠游不迫地靠在办公桌边，端详着自己的手掌，姿态颇有些神似古时贵族家的纨绔子弟。
　　“老板，明林科技的资料我放在您桌上了，明天中午前需要回复。”陈寻将资料放在桌上一角就准备离去，却在下班前喜提工作。
　　“找人24小时盯着宁渺。行程每天发到我这来。”赵修垣冷漠的开口，却颇有些吓到陈寻。
　　在此前，这些盯梢动作都是为商业对手，以及部分赵家人准备的。陈寻操作过多次已然熟练，却没对宁小姐这类的对象下过手。
　　但再震惊他也不会质疑赵修垣。
　　“……是。”陈寻低眉垂目。
　　赵修垣继续说，“明天去张之乘公司取一个玩偶，再挑条项链，作为礼物一并送给宁渺。”
　　“是。”陈寻应下，退出办公室时不断深思老板的所作所为。宁小姐要上位了吗？自己与总裁办的所有人从今往后要将她奉为座上宾吗？还有更让陈寻头疼的是，他不会挑首饰啊！

　　在吩咐陈寻办事前，赵修垣已经与张之乘通过电话。
　　早在两三年前，张之乘就研制出了这款片状软体摄像头，可仿布料质感，还能即时传输。当时，他兴致勃勃的寄送样品给赵修垣，试图拉点投资。
　　当时的赵修垣处于夺权关键期，在忙的项目光经手款项就高达几十亿，并且赵家那帮老狐狸全盯着他，哪有空闲陪张之乘“过家家”？
　　偏张之乘很看好，死缠烂打也想兄弟入股。没法子，他抽空看了路演ppt后，让陈寻送去三百万，打发掉张之乘。
　　当时没当一回事的项目现在经营得有声有色，赵修垣每年能吃到数百万分红。不仅如此，作为股东他有权力要求产品做定制化更改。
　　当他让张之乘将一大片摄像头融入一个玩偶，并确保画面隐蔽且不被遮挡时，他震惊到一时没说话，隔了好久才发问，“你……是要监视什么小朋友吗？”
　　赵修垣没回答，只让他明天必须完成。
　　看出他确实不愿说，张之乘知趣住嘴，心总却略有惊异。

　　陈寻在奢侈品店踟蹰许久，终于挑中一条款式简约但落落大方的项链。他发送给老板确认后，改道去张之乘公司取玩偶。
　　待礼物备齐，他很鸡贼的用快递盒子包装起来，放在宁渺家宅的门口，并拍照发送给宁小姐。
　　车停在不远处，看到宁渺穿着一身樱桃图案的家居服走出，又抱上礼物走进家门口后，陈寻给老板发送了刚刚拍摄的照片，并附文：宁小姐已取到礼物。
　　赵修垣没有回复。

　　大箱子太显眼了，宁渺本想蹑手蹑脚，还是被在客厅敷面膜的宁母看到，数落的话劈头盖脸，“你又乱买什么东西！”
　　“朋友送的。”宁渺敷衍一句，迅速抱着自己的劳动所得回卧室拆箱。
　　打开快递盒后，露出两个十分精美的盒子。一个几乎占据所有空间，另一个小巧精致的蓝色皮面盒子上连logo都是她熟悉的。
　　她很好奇那个半人高的大盒子。
　　暴力拆箱后，一个坐姿垂耳兔玩偶显露出来，红眼翘嘴十分柔软，她当即就rua了好几遍。将玩偶放到床边，她才抛起那个小盒子。尚美的logo在床单上弹跳，打开来却有些惊喜——一条水滴形切割的钻链。
　　真是财大气粗，宁渺反手就给自己戴上了，闪烁华彩的钻石熠熠生辉，她不禁思考，这是一份答谢，还是一份赔罪？

　　把项链放回首饰盒，她随手拍了一张发给好姐妹程予鹭，还没来得及打字，对方兴奋的语音就弹出来。
　　“你怎么买了这条！很贵吧！”
　　“不是我买的，赵修垣送的。”宁渺低头玩着头发，闷闷不乐的开口。
　　“赵修垣这么大方！不如竞争上岗吧，送我一个同系列戒指我也能演！”程予鹭开着玩笑，她早就看中这牌子的手镯，为此攒了三个月零花钱了。
　　宁渺想到要与好友倾诉的事，不知为何有些害羞。
　　虽然没人看到，但她脸色微微发红，咬着下嘴唇吞吞吐吐的说，“上次见面，赵修垣打了我屁股。”
　　“啊！？”好友声音大到都有回音了，程予鹭怀疑自己听到的一切，揉了揉耳朵又问了一遍。得到宁渺确切的答复后，她赶忙说，“你先别急，我们见面说！这周六kelos你一定要和我好好讲讲！”
　　宁渺点头，两人又聊了几句才挂。
　　名贵的首饰被放进梳妆台中暗无天日，但垂耳兔玩偶静静的坐在宁渺身边，周身泛起冷光。

　　今晚的赵修垣难得休憩，端坐在自家办公室中，他一手把玩半山半水翡翠无事牌，一手翻阅侦探发来的报告。
　　很几天没联系宁渺，她也绝不会主动发消息来。赵修垣看过她抱走礼物的照片，却也没收到宁渺发来的任何关于礼物的只言片语。
　　她一天到晚都在做什么？报告中的她，每天都活力满满的上课实习去购物、吃喝玩乐散德行，生活简单轻松，并无任何违和之处。
　　后几页则让赵修垣眉心一拧。好几页篇幅竟全是宁渺与不同男性谈笑风声的抓拍。她在里面巧笑倩兮，只是对着别的男人。而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相当刺眼，甚至有好几个都不怀好意。

　　赵修垣自己没想过，他看宁渺的眼神才是幽暗无边像个扒着人不放的阴鸷男鬼，却觉得别人才别有用心。

　　文件侧边细心备注了这些男性的基本资料，赵修垣一一扫过，大多是宁氏员工与她的同学。没有值得一提的，赵修垣放下报告，看向静置在一旁的私人手机。
　　里面早已安装好连接玩偶的app，打开就有画面。他非常注重隐私，甚至没让张之乘保留原始数据，并装了最严苛的自毁程序，确保宁渺的画面只有自己能看，一旦有泄露风险就会完整销毁。
　　轻轻抿了口茶润喉，他终究没有打开那个应用。先让局面停留在正常、受掌控的地步吧，只一时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