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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又追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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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韫歌将人安排好之后,便归府了,她费力从墙边翻下去,回到了院子里,院里头空荡荡的,没什么仆从。
她自己也乐得清闲。
从前自己在宫里头,也没什么人陪她,每每同陛下争执后,便是自己待着凤仪宫一待就是一整天。
后来一直待到生命尽逝。
她心里头说不来的有些疲倦,便加快步伐向寝居走去。
她进寝居将外衫脱下,床边珠帘落下,她躺在床上,不觉间便已深眠。
窗外风渐渐大了起来,吹得海棠窸窣落下,他们在空中旋转,飞舞,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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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姑娘,七姑娘,您怎么样了?”一阵轻柔的声音,将姜韫歌唤醒。
她眯了眯眼,换换坐起身,这才看清了屋中情形。
只见薛梧晨站在床边,身旁还站着穿着朴素的陈卿语,只不过她未蒙眼纱,看着也与常人无异,看她醒过来,赶紧就坐下来,开始教训。
“妹子,我都跟你说过了,小姑娘家家别总往外面跑,不安全,你要是这里没人了,你过来跟哥说啊,我那儿婢女一大堆,侍卫也多没边,你看看你,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出去了,这下好了,祖母知道了,你估计又要被骂一顿”
姜韫歌现在懵懵的,没摸着头脑,为什么陈卿语在这里?为什么薛梧晨也在这里?她出去怎么被人发现了?
是有眼线在院里吗?
薛梧晨见妹妹耷拉个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看见没认真听,心里头有些恨铁不成钢。
都怪他,没及时注意到妹妹院子里没人,妹妹一个人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不敢往外说。
唉,他这个大哥当的也太失败了。
都说长兄如父,二叔不怎么管妹妹,他却又不悉心照料,妹妹不爱说话,他有一半责任。
他伸手拍了拍姜韫歌的肩膀,眼神恳切开口:“糖糖啊,我知道你喜欢这个姑娘,但是我们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招人进府,万一是坏人怎么办啊?”
他怕小姑娘倔,循循善诱继续道:“这次我帮你拦下来了,之前的那几个丫头也帮你打发出去了,祖母他们不知道,下次你可不准这么莽撞了,知道吧?
姜韫歌抬头看了看旁边垂头站着的陈卿语,有瞅了瞅薛梧晨,点了点头。
“多谢大哥,是我给大哥添麻烦了”
听薛梧晨这般说着,她心下约摸着这事算是定下来了。
“糖糖,哥跟你说啊,以后呢,遇到什么事自己一个人别扛着,哥在呢,你跟哥说,天大的事哥也能扛下了,知道吗?”
天知道,薛梧晨早想跟梧棠说这事了,回来不爱说话,受欺负了也不说,他平日里政务忙,要不是今天回府刚巧碰上管家往妹妹院子里带人,他不知道何时才能知道这件事。
“嗯嗯,大哥你用膳了吗?”
姜韫歌并不擅长跟亲人聊天,随便应了两句便将话头往别的地方引。
“用过了,怎么了?”猛然被姜韫歌这么一问,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哥,我还没有,我饿了”
啊对,妹妹一觉睡到现在,还未曾用过膳,如今已经戌时了,也不算太晚。
“行,大哥让小厨房给你做些你爱吃的”
一提小厨房薛梧晨更气了,妹妹院里连正经的厨子也没有,也不知平日都是怎么用的膳,他一早知这李氏不安好心,谁知她竟敢如此苛待。
姜韫歌见他脸色不好,便笑了笑拍拍薛梧晨的肩安慰:“大哥,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薛梧晨不想让她知道点这些腌臜事,看着妹妹那双清澈的眼睛,轻轻拍了拍她头:“好了好了,你快起来用膳吧,大哥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
话落,他起身向陈卿语冷冷交代:“你既已入府,便做好分内之事,好好侍候你家姑娘,否则下场便和前几个一样。”
姜韫歌看着薛梧晨远去的背影,脸色恢复如常,开口问道:“怎么进府的?”
陈卿语道:“奴婢今日正逢府中招人,奴婢虽初来京中但有几个在府中行事的老相识,便给了些银两,来姑娘院里了”
“老相识?哪个院的?”
姜韫歌救她,但不信她,她似乎从未告诉过陈卿语她的身世,而且……
“你既不盲又不哑,还能进到我的院子里做事,说吧,你所求为何?”
陈卿语跪下,语气有些紧张,却声线很稳:“奴婢的相识,正是大公子院中的管事,奴婢……略通医术幼时曾在京城郊外,救过这位管事儿子一命,他曾许诺奴婢若有需要可去姜府寻他,奴婢装作聋哑不过是为了哄骗父亲,不让他将我卖进花楼,姑娘虽未告知奴婢您的身份,但小姐奴见过您。”
她有条不紊的应对着,燕京城里的花楼规矩倒是和扬州的规矩不同,这里的花楼皆是卖艺不卖身,且能进去献艺领赏的姑娘大多都是身世清白但家道中落的姑娘,与楼中签的契约也都是短时限时的,聋哑姑娘若非是舞艺绝伦,很少能上台演出的。
姜韫歌没接话,点头示意她继续。
“奴婢一年前,在临江桥曾见过姑娘,姑娘当时正陪同大公子赏花灯,大公子名誉京城,奴婢一眼便认得,当时还听公子叫您七妹妹便知晓您的身份。”
这话看似滴水不漏,实则处处有疑。
但姜韫歌不打算揭穿,她想看看陈卿语到底想作甚。
若是为了算计她,这个法子未免太过冒失,但是她现在饿了,也没空计较。
她起身,抬了抬手让陈卿语起身,陈卿语扶着姜韫歌,侍奉她洗漱。
过了不久,饭菜便被端了上来,姜韫歌打量了饭菜,基本都是薛梧棠爱吃的,不过姜韫歌一向不重口腹之欲,对饮食上不怎么挑剔,吃什么能吃饱便可,陈卿语帮她验了验膳食,姜韫歌便开始用膳。
用完膳后,姜韫歌随口问道:“其他几个人呢?没进府吗?”
“其余几人还在选拔,姑娘莫担心……”
姜韫歌若有所思的打量她一番,似有所悟般的开口:“卿语姐姐,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啊”
陈卿语紧张的准备解释,便听姜韫歌继续道:
“我呢,尚不知你身份,但你的身份我不感兴趣,如若你尽心尽力侍奉我,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但若你吃里扒外算计我,我自然也不会放过你,你有你的事要做,我也有我的事,只有你的事不会连累我,我是半分不会干涉,听明白了吗?”
姜韫歌并不要求旁人对她忠心耿耿,真心待她。
心这种东西最是阴晴不定,她不愿也不会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她肯收陈卿语不过是因为她有用,同理,陈卿语跟了她亦然。
“你若愿意,我们便是盟友,你若不愿,现在便可离府我不会拦着你”
“你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