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深寒》北向舫

5、初起疑

　　“你肯吗？”

　　她肯吗？陈卿语你肯吗？

　　陈卿语身子微僵，她不明白，为什么薛家的七姑娘变得很不一样了。

　　“奴婢肯，身处后宅之中，虽今逢盛世，万象新天，但奈何身若浮萍，无所依傍，姑娘对奴婢有救命之恩，今日姑娘网开一面让奴婢进府服侍，本已是万分感恩，如今姑娘竟能给奴婢机会，奴婢感激不尽，若今后姑娘有需奴婢为您做的，必定肝脑涂地”

　　话落便俯身跪地，姜韫歌将她立马扶起来。

　　“你今后不必跪我，也无需跪任何人”

　　七姑娘给她的这条路，是对她来说目前最好的一条，她知道自己如今无依无靠，想寻仇必须要找个人做靠山，她本意是想借大公子府上的管家，攀附大房，只是今日见七姑娘变改了主意，感激或许是有的，但她有更重要的事。

　　“你既进了我院子里，便做我的贴身丫头，要不，我给你改个名字吧”

　　姜韫歌漫不经心的说着，窗外传来了一些嘈杂的声音，女人凄惨的求饶声响起又渐渐远去，似是停雨的声音。

　　“请姑娘赐名”

　　姜韫歌走出门去瞧外面明月当空，院中大树湿漉漉的略显孤寂，刚下过雨海棠花落了一地，惹人怜惜，她心下微动，边走便说：

　　“白日碧空如洗，今夜皓月千里，你我相逢有缘，又遇大变，便谓之寄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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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韫歌将后院的事处理完，之后便已经是花朝节将近了。

　　同李氏母女打过的照面很少，但也算见过了，薛家一共有四房，大房是薛安全和妻子林氏林清完，膝下只有薛梧晨一个独子，二房是薛安光，他发妻赵氏，因身子孱弱产女时血崩早逝，为他留了一儿一女，还有他与何姨娘的两个女儿。三房便是薛梧棠的父亲薛安信，膝下有两女两子。还有四房的薛安仁的两个儿子。

　　薛家的四房与薛府早已分了家搬到其他的宅子里住，如今府上老太太住在薛府，薛安信虽不常归家，但确实薛家真正的家主。

　　现今他还没回来，等薛安信回来姜韫歌才好出手，这薛安信并非是色令智昏之人，待发妻是有几分真心在里面，李氏在先夫人未过逝之时，便趁机进府，她也是手段了得，竟真真是把这薛安信的心给勾走了，未婚便怀了他的孩子，还偷偷放了消息给先夫人，先夫人一气之下便气病了，她身子骨弱还有着身孕，生产之时便血崩了，先夫人离逝之后，他对此常常愧疚，先夫人在人世最后一段时间里，二人还争执不休，谁也不肯原谅。

　　姜韫歌微微勾唇，眼中几分算计闪过，只不过……这色欲之心是真，愧疚之心也绝不假。

　　人嘛，心还在，人还在，没有什么改变不了的。薛安信既然愧疚，那便让他为先夫人做点什么，总不能平白在心里愧疚，心里愧疚，这种东西，没用的很。

　　“妹妹！你收拾好了吗？”薛梧晨清朗的声音从院中传来，姜韫歌收敛了神色，不慌不忙的起身笑着。

　　“大哥我们收拾好了，走吧”

　　薛梧晨刚准备拉着她便走，可见到姜韫歌出来微微愣住。

　　他虎躯一震，眼睛长得大大的，十分震惊：“妹妹，你就穿这么点?？也不嫌冷啊，赶紧进去再穿两件。”

　　姜韫歌有些无言，这是京中时兴的式样，薄纱轻质，瞧着极为轻灵，但它不冷。

　　“大哥我不冷”

　　薛梧晨摆摆手道“不行你赶紧再穿点，你不冷我替你冷，快去快去，哥在外面等你”

　　姜韫歌拗不过他，便进去换了身衣服。

　　诚然薛梧晨奇怪不止于此，他早些日子没发现，妹妹的变化还真是挺大的，虽还是如往常般恬静的笑，但眼睛却不大一样，周身气度也不大相同。明明是闺阁姑娘的灵俏装扮，却半分不显娇美，反倒是有种稳重威严的感觉，妹妹从前不这样。

　　或许旁人不觉得，但薛梧晨同薛梧棠一同长大，不会感觉不到，思及此处，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哎呦，瞎想啥呢，妹妹怎么会不是妹妹呢？
　　花朝节之时，长安城内热闹非凡，东门处的钟楼挂满了花灯，几只流萤在周围飞舞，火树银花不夜天，繁华落尽夜中言。
　　“妹妹，今夜的花节神女出游，祭舞的是荨伊姑娘呢，你若喜欢我们去江边看吧”
　　每年的花朝节都有神女出游，往年里基本都是在贵族中由礼部尚书择一品貌出众的闺秀，只是前朝末期不许再阶级垄断，神女从任何品级中皆可出选，只要在民间声望出众或是对社稷有突出贡献的都可以，而且……男女不限。
　　姜韫歌还记得上一个花朝节的祭舞，是大哥跟某个丢人现眼的东西一同上去的，两个大男人穿着粉裙子跳舞，场面简直辣眼睛。
　　思及此处她不禁笑了笑，心中对这花朝节也隐隐有了几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