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眼》秋知韫

4、她的裙摆

　　至于回到济南以后，一切都变得有规律了。
　　她擅长对接所有与时间有关的东西，她擅长等待。
　　其实我的大学距离她家不远，午饭我不爱在学校里吃，经常请了假去路边小摊吃点关东煮什么的随后去图书馆学一阵子，研也不是那么好考的。
　　那天正好下雨，我从市图书馆出来，要回学校。一开始雨势还小，像她缝毛衣细细密密的针脚，我也不是多精致，冒雨走了一段路。乌云填满视线的时候，我刚好从一家花店出来。
　　我喜欢洋桔梗，从花店买些，放到阳台上。洋桔梗喜光，喜暖，喜湿，可是我很粗心，总是让它们不知怎么就很快枯死。
　　于是几年来，这是我突然的勇气挑唆我走近花店。
　　我想送她一束花。
　　等我拿着一束包好的花走出花店装修的玻璃门时，雨已经渐大。
　　济南四周都是山，雾茫茫地好似洒下一簇一簇的雪，是春天，风还是柔和地笑着，却不能赠予我一把伞。
　　商业街的屋檐都是相链接的，她从隔壁的一家酒吧出来时，一身红裙和脸颊上的微醺押韵。
　　不是第一次见，却还是感到好惊艳。
　　她看到我，很惊讶，向我走来，我只是觉得街边的新藤似乎长得飞快，缠住我的脖颈，让我喘不过气来。
　　她的身上有安神的檀木味，要把新藤斩断。
　　她似乎注意到我手中抱的花了。
　　“哪个小男生送给你哒？”她笑着说，“我们荇荇好优秀的。”
　　我只记得我注视她的眼睛，听到她说“我们”时的心脏跳动。
　　她带了伞，要送我回学校。
　　“你们下午还有课吗？”
　　“有啊姐姐，课表满着呢。”
　　我看看时间，坏了，要迟到了。
　　她笑着说幸好今天没穿高跟鞋，于是提起裙子拉着我在雨中跑起来。
　　她拉着我，我拿着伞。
　　于是我想起来高中那会儿，学校严查谈恋爱，特别是雨天一起走在伞下的人，看来老一辈的都知道这样浪漫。
　　我见过她穿校服的样子，她高三，我才刚上高一，可是她那一届的校服特别好看。
　　那天艺体节早放学，我还没有人来接，于是在教学楼的屋檐下等了很久很久。
　　高三的晚自习结束，又是一波人潮汹涌。
　　她从楼梯上走下，身边有三两个朋友。
　　“同学，还不走么，放心吧，明年还能有呢。”
　　她闯入我的双眼，明明是黑夜，却有白昼的幻觉。
　　也是她送我回家，奔跑着，在雨季的扉页。
　　喜欢下雨天，有你在的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