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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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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代梦初探着头问候对面闭目养神的百里轩：“没睡好？”眼底的乌青太明显了。
百里轩叹了口气，道：“把好字去掉。”
代梦初欠欠地笑道：“我倒是睡得挺好，还做了个好梦。”
说到梦，百里轩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个人影，她说看见了他的梦。所以……她就缠着他？想不明白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确实不喜欢白城，或许逃离白城的欲望太迫切，竟让他现在才想起来京城同样有令人头大的麻烦——慕容兰。
代梦初倾身观察着百里轩：“你怎么了？一脸复杂，看不懂你是开心还是烦恼。”
百里轩闻言一惊：“胡说！我才没有开心！”
净泉：“能安静点吗？”
代梦初对着净泉做了个鬼脸，然后乖乖闭了嘴。
百里轩早就发现这俩人不对劲，根本不像主仆，多半是个幌子，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暗暗提醒自己记得提防他们。
入夜，车夫累了，百里轩便去替换，车夫看他状态，建议道：“公子，要不要找个客栈落脚歇一夜。”
“不必，那样就绕远了，我来吧，你进去歇会儿。”
车夫一进去就发现，和尚和戴面具的姑娘都气息平稳，俨然入睡，在两人入睡的氛围中，车夫也很快沉沉睡去。
夜很安静，只有车轮规则的滚动声和马蹄的嗒嗒声，百里轩仰望天空，看到满天繁星点点，就好像整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了。
——
次日一早，马车停在了刑部大牢门口。
代梦初睡得不死，立刻醒了，净泉眼神清明，看样子醒很久了。车夫也自觉地出去替换百里轩。
“虽然晚了，但我真后悔没带白鹿鸣过来。”代梦初打折哈欠望向外面正在与狱卒交谈的百里轩，话却是对净泉说的。“我总感觉不带她来会有遗憾。”
白鹿鸣留在白城是他们商量好的，无论她是否与白呦呦的死有关，留在白城都是比较安全的选择。
净泉：“与我无关。”
代梦初盯了净泉很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说：“算了，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百里轩上来时看见两张臭脸，疑惑地问：“你们怎么了？”
代梦初：“没事，你刚刚干什么去了？”
百里轩：“跟狱卒交代点事儿。”
代梦初：“哦。”
百里轩：“一直想问你为什么带面具，难道你是通缉犯？”
代梦初：“你能盼我点好吗……告诉你也无妨，姐姐我混江湖十几载，得罪了不少人，江湖上挺多人花钱买我命的，所以不好露面。”
百里轩：“哦，那你怎么变成和尚的仆人了？”
代梦初：“跟着他有饭吃呗。”
百里轩：“那你们说的金光寺在哪儿啊？我怎么从未听过。”
代梦初笑了笑，问他：“你年龄几何啊？”
百里轩：“十七。”
代梦初：“我就说嘛，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是个毛头小子，绝对只有十几岁……嗯……假设你能活一百岁，那么你将在八十三年后去一次金光寺。”
……
净泉瞪了代梦初一眼，代梦初心虚地错开视线。
百里轩：“所以，我是带了两个死人回来吗？”
代梦初认真道：“如果我说是呢？”
百里轩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想告诉我就直说，用不着扯这种谎来骗我吧。”
是个人都不会扯这种谎。
代梦初：“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说实话，代梦初也是这段时间才渐渐接受这个事实，她无数次悄悄解开手链放在除她身上以外的地方，她就会立刻失去人形，而这时净泉就会感应到立马找到她，净泉总是皱着眉头，但又似乎放纵着她一次又一次的试验，直到完全接受这件事。
百里轩：“和尚，我想听听你怎么说，出家人不打诳语。”
代梦初差点没笑出来，出家人？好吧，百里轩是没见过和尚吃肉喝酒还练道家心法但是一点佛法都不懂。
净泉：“一直往西走总能走到。”
百里轩原本有些发愁和尚跟代梦初的吃住问题，但和尚似乎很有钱，一下车便自己找客栈去了，并未要求他来安排。
百里轩：“那你们先安置，之后来衙门录一下口供。”
和尚没等他说完话便先快步走了，代梦初匆匆应了声“知道了”便跟了上去。
代梦初：“你怎么不等人家把话说完……”
净泉：“尸体已经不在衙门了。”
“啊？”代梦初回想百里轩的话，“百里轩离开京城时不是还在吗？也就是说，往返两天白城一天，就这三天里有人带走了尸体？”
“不重要了，白呦呦自己能找到。”说话间，和尚已经飞起来了。
时刻都想低调的代梦初此刻心急如焚。
“大街上你用轻功？”
和尚已经远去，她不得不跟上，不然就要在大街上变形了，啊不，是直接消失掉。
转眼间，两人消失在了百里轩的视线范围内。
“这么着急，赶着投胎吗？”百里轩自言自语道。
“谁赶着投胎？”一个脑袋从百里轩身后探出。
百里轩回头一看，是自己的同僚李鹤九。“鹤九？吓我一跳，你干嘛呢？”
李鹤九穿着官服，本来应该挺精神，但他眼皮总是耷拉着，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李鹤九：“来接轩哥你啊。”
百里轩与李鹤九拉开距离，道：“走了走了，回去吧。”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李鹤九：“轩哥，你虽然只走了三天，但城里发生不少事儿呢。”他掰着手指头数道：“第一件是城东胭脂店抄出了致幻剂整个店铺里的人上到掌柜下到打杂的都下大狱了，第二件是陛下已经下旨将安乐郡主送去和亲了，第三件是慕容兰……”
“慕容兰？她怎么了？”
正要迈进衙门大门，李鹤九继续道：“啊，她出来了。”
百里轩扭头，刚好看到女子一袭紫衣，面若冰霜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地盯着他。
这种眼神真是……
百里轩错开了视线，问道：“她来这儿做什么？”
“她家店铺也很可疑，就抓来查查，结果查了两天又什么都没查到，把何堂气了个半死，只能放人。”
慕容家，掌管京城三成以上的店铺，早在十年前就几乎能够确定那些致幻迷药是从他们家流出的，只是迟迟找不到证据。
百里轩：“鹤九，你先去找老何，让他等等我，我有事跟他说。”
李鹤九：“哦。”
百里轩看了眼慕容兰，不知道如何开口。索性慕容兰先开口了，她说：“你是故意躲我吗？”
一口唾沫呛住了百里轩，“咳咳……怎么可能！咳咳咳……”
慕容兰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忽然倾身靠近百里轩，与他四目相对，他看得见女孩儿眼里闪着期待，慕容兰身上没有脂粉的味道，而是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她咬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得见的声音，问道：“那你考虑得怎么样？”
百里轩向后退了几步，与她拉开距离，倒是完全在慕容兰的意料之中，百里轩这个人向来不喜欢与人靠的太近，更何况是异性。
她缓缓站直身体，提议道：“这里不方便，不如换个地方说话。”
百里轩却摇头：“没什么好说的，我们不是一路人。”
慕容兰似乎有些脱力，百里轩刚刚见她第一眼就看出她状态不太好，似乎疲劳过度了，她沉默了很久，像是在找回力量。
“我没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吧，就算是拒绝，都没有资格得到用心的对待吗？”
百里轩突然警惕道：“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慕容兰轻声道：“就不能是因为喜欢你吗？”
百里轩：“真是疯了。”
“百里！”何堂喊出的两个字惊到呆立着的两人。
十年前第一次出现的致幻剂害死了何堂的姐姐，所以何堂恨极了慕容家的人，见百里轩在与慕容兰说话顿时黑了脸。
何堂上前搭着百里轩：“聊什么呢？”
见有人来，慕容兰收回了定在了百里轩身上的目光。
“我先走了……”
说罢，慕容兰头也不回地走了，与刚才判若两人。
何堂回头望了一眼慕容兰离去的方向，转头注视着百里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好像……最近跟她走得挺近的。”
百里轩扒拉开何堂搭在他肩上的上肢，说：“你想多了，先不说这个，我找到两个与伶人案有关的人。”
何堂一拍脑袋，道：“啊，我忘了跟你说，这个案子已经移交大理寺了，昨天徐大人亲自来把白呦呦的尸体带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