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被迫干活》化蝴蝶

7、7章

　　净泉和代梦初追到了一处府邸，白呦呦停了下来，痴痴地抬头望着高处的牌匾。

　　代梦初：“徐府……是这里吗？”

　　净泉：“有些古怪。”

　　代梦初歪头问道：“怎么说？”

　　“我只是执灯人，将他们带出来即可，后面往往会很顺利地找到尸体，只需要将他们与我的联系解开，就像这样……”说着，伸手将不知何时挽在白呦呦手腕上的串珠取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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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梦初：“什么也没发生啊。”

　　净泉：“是啊，她好像回不去了。”

　　净泉一脸认真，代梦初看看大红色的大门，再看看周边形形色色的路人，压低声音道：“你别吓我啊，我不会也回不去了吧。”

　　净泉注视着白呦呦：“不好说。”

　　这差事干了十余载，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不合常理的。好在净泉并不纠结，反正他已经尽力了，况且看白呦呦也不像想要那副身体的样子。

　　代梦初：“你不是说时间长了不回到身体里会魂飞魄散吗？现在怎么办？”

　　净泉喃喃道：“怎么办……”

　　代梦初焦急不已：“对啊，怎么办？”

　　净泉转向白呦呦：“那得问她了……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很好玩儿吗？先是跑到白城，再从白城跑到京城，真是够折腾的。”

　　白呦呦闻言与净泉对上视线，微微笑了笑，带着歉疚说道：“真是抱歉两位大人。”

　　代梦初还没来得及震惊，就听到净泉不紧不慢地说：“现在能说前因后果了吗？”

　　代梦初慢半拍，道：“你什么时候知道她有意识的？”

　　真要说起来，其实还多亏了代梦初，净泉盯着白呦呦纠结的脸，道：“死人脸上不会有那么丰富的表情。”转而对白呦呦说：“如果想要我帮你，就要把话说清楚，懂吗？”

　　代梦初听着这话，突然觉得总有一天，自己那点儿前因后果也都得倒出去。正想着，代梦初面具被人敲了一下，除了净泉也没别人了，他好像特别喜欢敲她的面具。

　　“代梦初，找个能说话的地方。”

　　代梦初朝四周扫了一眼，发现他们确实引人侧目，一个带着面具的女人和一个站在这里对着空气说话的和尚。

　　代梦初摊摊手：“来的时候见那边有家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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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代梦初给每个人都拿了条毯子来，顺便从柜台上抓了些瓜子，接着拿起茶壶倒了三杯茶，最后合上了房门，做完这些她满意地抱着毯子落座，抬头看向和尚和女鬼，平时没注意，和尚五官很好看，有种锋利的美感，看起来就是那种快刀斩乱麻的人，至于女鬼嘛，仔细一看，一双丹凤眼似含情又似无情，眉毛弯弯，睫毛长长，就算此刻披散着头发，毫无生气也看得出一些韵味。

　　秋季的天气有些冷了，再加上他们要的这个房间不是向阳的，毯子还是很有必要的。净泉默默用毯子裹住了身体，喝了口代梦初倒的茶。

　　只有白呦呦秉持着作为一只鬼的自觉，端庄地坐着，一动不动。

　　“事情是这样的……”

　　十岁那年，家里穷的揭不开锅，白呦呦的父母把她卖到了乐坊，等到白呦呦存了些钱想去寻亲时却得知对方已经不在人世了。正当白呦呦心灰意冷之时，有人告诉她，其实她还有一个妹妹。

　　代梦初扔下手里的瓜子，惊讶道：“什么？他们抛弃了你，却又生了一个女儿？”

　　白呦呦苦笑道：“是的，她比我小十岁，或许是后来日子好起来了吧。”

　　代梦初气道：“那不应该把你接回去吗？哪有再生一个的道理……”

　　代梦初还想继续说下去，净泉淡淡制止道：“不要插话，让她先说完。”

　　听到这样的故事瓜子都不香了，代梦初干脆拍了拍手，认认真真听了起来。

　　“爹娘过世时，她只有十岁，无人照料，所以一直在街上流浪，那孩子睡过荒野，睡过墙角，睡在马车下面……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十六岁了，那样的日子她过了六年，整整六年。”

　　代梦初心想，可是这个结局不是挺好的吗？姐妹团聚，姐姐也有能力保护妹妹了。

　　只见白呦呦苦苦笑了一下，接着道：“可惜她根本不认识我，应该连我的脸都没看清吧，毕竟那时候她已经快死了……”

　　怎么听着这么奇怪，不是白呦呦死了吗？为什么听起来像是说白鹿鸣要死了。

　　代梦初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看着白呦呦：“不会吧，你……”

　　净泉：“所以你替她去死了，是吗？”

　　白呦呦点点头：“那孩子说她还不想死。”

　　代梦初一刻也听下去了，瞬间站起身来，质问道：“那你呢？你就想死吗？”

　　白呦呦被她突然的情绪惊到，呆呆地望着她，只看见她面具下两只眼水汪汪的，还在一个劲儿地说话：“为什么会有你这样傻的人，你不是已经成为全京城最有名的伶人了吗？你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啊！你为什么要替她去死？如果你活着，或许你还能……”

　　净泉一把将代梦初拉了下来，阻止她将话说完，她说什么都没有用，没有求生意志的人是没办法被拉回来的，更何况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晚了。

　　白呦呦微笑着，回答了代梦初的问题：“我活的没什么意思，在秋天死挺好的，你们知道吗？秋天是落叶归根的季节，周而复始，一切都能重新开始。”

　　净泉听着这些，始终面无表情。

　　代梦初面具下的脸却已经被泪洗了，净泉注意到她的异样，与其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不如说不明白这有什么好伤心的，代梦初真的太过敏感了，因为注意着代梦初险些令净泉忘了问题的关键。

　　“等等，那个告诉你妹妹下落的人是谁？”

　　白呦呦也反应过来：“啊，那个人穿着黑色斗篷还戴着面具，我没看见他的脸，听声音是个男子。”

　　净泉喝了口茶，缓缓道：“不过，听起来不是挺顺利吗？而且你应该并不是要回自己的身体，为什么还需要我的帮助？”

　　“那是因为我妹妹她过得并不好，我答应他随意使用我的身体但要让我妹妹过上好日子才行，可是他食言了，所以我想请求您……”

　　净泉没等她说完就打断道：“这事我帮不了你，你自己种下的因，魂飞魄散在所难免，我只帮死人归位，你妹妹的事不在我管辖范围内……”

　　白呦呦小声道：“可我不知道该找谁了……”

　　代梦初不理解，大声道：“她自己的身体怎么就不能回去了！凭什么她要魂飞魄散！”

　　净泉神色冷冷：“那要问她自己。”

　　白呦呦抿嘴道：“我跟他签了契约，把寿命过给了白鹿鸣，自愿放弃了身体。”

　　代梦初紧握拳头，重重捶向了桌子。“该死，到底是什么人干这种缺德事！”

　　净泉起身走到了床榻边上，面无表情道：“白呦呦，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与你的联系也已经断了，之后的事我帮不了你。代梦初，送客。”

　　说罢，净泉倒向了床榻，拉起被子，一副要就寝的样子。代梦初没有送客，白呦呦自己很识相，起身向他们行了礼，轻轻地走了。这下她真成孤魂野鬼了。

　　代梦初紧握的拳头始终没有松动，她咬着牙问：“净泉，你真不管她？”

　　净泉翻了个身，从嘴里吐出三个字：“管不了。”

　　沉默过后是失望的语调，代梦初说：“行，算我看错你了。”

　　净泉听到一阵开关门的声音，再睁眼，屋子里面空空荡荡，只留下三条毯子孤零零地被扔在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