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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访客 ...

  •   成功让梁甫的阴谋诡计暴露,并且基本做到全身而退,此去客郡算是顺利,不过,如今安全回到家中,黎书意的心才算彻底落到了实处,这晚她一夜无梦,睡得格外香甜。

      次日,她在清雅的香气中悠悠转醒,这一觉将她近来积攒的疲乏和愁绪给完全消解了,她感到通体舒畅。

      洗了脸,她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她将目光落定在那一堆五颜六色的精美华服上,心一闲下来,打扮的心思也就回来了。

      最终,她挑了一件绯色交领上襦,和一件黄粉提花间色裙,换好了衣服,她在镜台前坐下,让兰亭替她梳发。

      头发梳好,她在铜镜里照了照,接着拉开了右边的首饰盒,从里面挑出一对金镶紫英坠子,然后自己动手佩戴。

      “二娘子,请用早膳。”

      刚戴完一边,外间传来清晰悦耳的男声,她闻声而起,一面戴另一只耳环,一面朝外走去。

      到了外间,见谢烜赫正在摆早膳,便问:“怎么是你?”

      “来给你送信,半途遇见送饭的丫头,就代劳了。”

      听见“送信”二字,她抢步上前,激动地问:“父兄的来信?”

      “是。”谢烜赫点头。

      将镜台上的东西归置好,兰亭走到外间,矮身行了一礼,便自觉离开了房间。

      如今既已知道了时野便是昭王世子,她自然不会再像从前那般责怪他行为失妥了。

      到了门外,她将门合拢,然后背过身,安静地立在门前。

      房内,谢烜赫从怀里抽出信封递给黎书意,黎书意快速接过,用拆刀拆了信封,便迫不及待地阅看起来。

      距离梁祖庭带死士擅闯姚府,梁甫率党羽叛变过去将近半月了,父亲那边定然早得知了个中情况,他们肯定很担心她。

      果然,信一展开便是满目的关切问候,兄长问她有没有受伤,外祖母和表姐有没有受到惊吓……虽然只是文字,但透过一句句询问,她依旧能感受到他浓浓的关心。

      看着看着,她不由眼热鼻酸,势单力薄苦苦支撑了这许久,她怎会不渴望亲人能陪在身边呢。

      想到父兄还记挂着她,她捏着信纸想要站起来,想快一点告诉他们自己一切安好。

      奈何身子还未站直,被谢烜赫柔声止住了:“先吃早饭,回信不差这一时半刻。”

      闻言,她复又坐下,相隔千里,确实不差这一时半刻,奈何她心中急切,不过最终她还是听话先吃早饭。

      将粥用完了,她立刻移步去了书房,谢烜赫早已为她研好墨润好笔,在书案后坐下,从旁侧拿过一张信纸,她开始提笔书写。

      这第一句话,自是先告知自己毫发无损,外祖母和表姐身体健康,她们一切都好,接着才叙述起事件经过,为了不让千里之外的两人担忧,那些惊险的时刻被她一笔带过了。

      写毕,她将信折好递给谢烜赫,又略微交流了一下接下来的行动,然后他们出了房门。

      站在廊下放空思绪片刻,黎书意朝着兔舍走去,谢烜赫跟在身后。

      到墙边,她蹲下身打开兔笼,伸手轻轻摩挲着兔子的绒毛,阔别两月,墨团胖了许多,活脱脱一个蓬松的毛球,顺手从旁拿起两根干草,她朝兔嘴递过去。

      谢烜赫在旁蹲下,端详着兔子评价道:“都快瞧不出它原来的模样了。”

      黎书意闻声,侧首望向他,得意地邀功道:“那可不,我有在悉心照料。”

      “它误食老鼠药那次,你为何哭得那般伤心?”谢烜赫忽然转头过来,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

      她微微一怔,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感到意外,避开那灼人的视线,她低头看着眼前这只活蹦乱跳的兔子,良久才轻声说道:“不知为何,当时只觉得,只要它还活着,你便也还在。”

      喂了会兔子,黎书意折回房去,兴致忽起,她便动手重新装点起阔别两月的小窝,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

      待一切布置妥当,已至晌午,该是用午膳的时候了,她净了手坐到案前。

      用过餐后,她踱步出房,冬阳柔和,小院笼罩在淡金色之中,显得一派温馨宁静。

      她想着趁今天下午把书稿和画稿整理好,然后差人送去文心书局,断了两月的《陈冤录》也该为孟章的读者续上了。

      打开门走进书房,她在案前坐下,然而才将装着稿子的箱子拿到面前,兰亭走进来向她报说:“二娘子,姜夫人和林大娘子来了。”

      她本打算过两日就上林府拜访的,不想对方竟先来了,她们定然是担心自己,所以才这般仓促,想到这她只好搁下手边的事情,到暖阁去会客了。

      刚走至门口,就见林静仪快步迎过来。

      “我无事。”黎书意含笑上前,接着她福身向坐在桌边的姜氏问安,“见过姜伯母。”

      兰亭在桌上放好热茶与点心,然后退到一旁侍立,黎书意与林静仪两人则手牵着手走到桌旁落座。

      人一坐下,林静仪便嗔怪地望着黎书意,数落道:“去客郡两个多月,竟是一封书信都没给我写,你可知道当我听闻梁祖庭带人闯进姚府的消息时,心里有多担心?”

      闻言,黎书意乖巧地道歉:“是我的错,只是我当时整颗心都扑在发现秘密的恐慌之中,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哎……”一旁,姜氏疼惜地望着黎书意,“你此行真是受了无妄之灾。”

      这是不知情的人对她在这件事中普遍的看法,对此黎书意既不反驳也不解释。

      安静了片刻,姜氏开口问道:“对了,传闻只说梁祖庭带了一队人马强闯姚府欲图行刺,其他的并未多提,不知你外祖母可还好?”

      黎书意回说:“她老人家身体安好,也未曾受到太大的惊吓,当意识到姚府可能会面临危险以后,我便叫她去鲁府避祸了,她是事后才回来的。”

      “无事就好。”姜氏点头,神情放松了许多,接着她抬手将身后的侍女唤到跟前,“我从家中带了些阿胶和燕窝,对安神有好处,你多吃些。”

      “我做了你喜欢吃的点心。”林静仪在旁追加一句。

      虽然早就瞧见侍女手上的礼盒,但是亲耳听到她们这么说,黎书意心中还是忍不住感动,于是连忙道谢:“谢伯母关心。”

      姜氏笑了,“我和你母亲交好,如今你父兄在外征战,我关照一下是理所应当的。”

      说起礼物,黎书意想起自己初去客郡时就为她们挑了礼物,便唤兰亭:“去把我在客郡买的东西拿上来。”

      兰亭应诺而去,黎书意道:“我也有礼物要带给静仪和伯母,原本想通过镖局寄送的,奈何当时忙得顾不上。”

      互相收了礼物,黎书意挑起新的话头,问:“对了,我离开孟章两月,这边的情况如何?”

      林静仪道:“梁祖庭抓你的消息最先知道的人便是梁甫,那是事发两日后,他正在河鹿查看行宫的建设,因为事出突然,甚至连妻妾都未来得及转移,直接就带上亲随赶往升卿,过了半日,朝廷这边也都得知了情况,再然后消息便在全城传开了,现在整个孟章人心惶惶的。”

      “梁甫树敌众多,自他叛逃以来,朝臣不断向上递折子,她父亲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姜氏补充道,末了感慨一句,“这条老蛀虫终于可以拔除了。”

      说这话时,她神情流露出一丝快意,是啊,黎书意在心中附和,大抵清官百姓们也都持着这个想法。

      不过,对于她来说,事情还远未结束。

      三人在暖阁里闲叙了一个时辰方才散了,将母女二人送走,黎书意转回书房开始整理书稿。

      ……

      车马粼粼,人流如织,皇都的街市喧嚣依旧,或者该说更甚以往,一路走来,谢烜赫的耳朵不时从议论中捕捉到梁甫、造反、大快人心等字眼。

      走至巷尾,他拐进毕氏印刷铺,此时店中并无客人,他轻车熟路朝后方走去,直穿过中庭,来到后堂。

      “见过主人。”一进去,里面的人齐声问好。

      谢烜赫看着堂中的人,除了纯钧和方天,还另有一人,他名叫龙胆,是南部据点的分堂主。

      颔首应过,他在上座落座,然后问纯钧:“近几日朝堂上的情况如何?”

      “自梁甫谋反之事被揭露以来,那些曾经饱受他欺压迫害的朝臣们都纷纷上折子控诉他的恶行。”

      “太子那边呢?”

      “太子回来的当晚便被皇帝召见了,似乎是给骂了一顿,不过最后还是给了他权力,如今正在调查忘忧楼。”

      情况和自己料想的差不多,默然片刻,谢烜赫转向另一边的方天道:“升卿那边调查得如何了?”

      方天上前两步,将收集整理好的情报双手奉上。

      谢烜赫伸手接过,他先展开了最上面的那份,只见地图上清晰地标出了储粮地、军械库,以及郡内各大地势要塞。

      接着他展开了第二份,上面精细地绘制着盔甲、刀、枪、剑、戟、弓、弩等武器,种类丰富,功用齐全,比西景大多数军队里配备的要好上许多。

      放下情报,他问龙胆:“那边战况如何?“

      龙胆答言:“升卿是梁甫的老巢,那里军备充足,兵力精锐,目前场上战况势均力敌。”

      谢烜赫闻言抿唇不语,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集结起与朝廷抗衡的人马,恐怕就算没有这事件的催化,梁甫也离起兵不远了,难怪近几年频频针对将军府。

      不过,到底是被动仓促行事,肯定有准备不周的地方,他又怎能不在这时候火上浇油呢?

      从鼻子里溢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哼,他吩咐起来:“方天,你想办法把升卿的地形图透露给庞安澈。龙胆,你想办法把梁党的名单送到林文正手上。”

      “是!”方天和龙胆两人拱手领命,然后转身离开。

      待屋子里只剩下二人,谢烜赫走到书案前,蘸墨润笔着手写信,信是写给黎世伯的,他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和部署大概交代了一番。

      写完,他从怀里掏出黎书意今早写的家书,然后连同刚才写的那封一同递到纯钧手上,“去送了吧。”

      事情交代完,谢烜赫离开了印刷铺,他并没有马上回将军府,而是去了大理寺。

      事发将近一年,他还未曾亲眼见过那害得他家破人亡的铁证,起初一段时日是因为担心贸然行动会暴露自己,后来是因为想等找到了幕后凶手再清算,现在便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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