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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目标 ...

  •   清晨,柔和的阳光从小窗泼洒进书房,黎书意坐在案头一字一字写着,房间里静谧无声。

      写至一半,她抬头往门口瞧了一眼,仍是不见半个影子,便不由皱起眉,往常这个时候谢烜赫早进载驰院了,怎的今天还未过来。

      难不成是有事?若真有事,那定然是在忙于调查,思及此,她便不再管,专心地往下写。

      她当下所写情节与追凶无甚联系,算是一个过渡,交代姚家一家团聚的情况,也让两位新识的伙伴相互熟悉。

      这是姚家父子归京的第二天,清晨,姚写意早早起了身,去父母院落向双亲请安,然后她往自己院落折返。

      路上,她碰见了辛君赫,于是便停下来问候,顺带向他了解更多父兄在乌犍的情况。

      次日,姚家父子和辛君赫参观了家中女眷在城中合开的归平酒楼,三人在各处转悠,又吃了楼中招牌菜,最后交口称赞起来。

      写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兰亭从外面走进来,告知说:“二娘子,大将军找您。”

      近来朝局动荡,父亲不得不隔三差五回来,不知这次要说何事,她搁下笔净了手,然后往尚姜院去了。

      走进书房,见父亲、兄长,还有今早一直未曾露面的谢烜赫全在屋中,她预感有大事,于是立即合上了门。

      房间里静悄悄的,沉默的空气中充满了严肃的味道,她的目光从三人身上依次划过,然后试探着开口问道:“是有新消息了?”

      回答她的人是谢烜赫,只见他神色平静地说:“是梁甫。”

      梁甫!听到这个名字,黎书意的瞳孔猛地一缩,惊讶得像是在头顶炸了一个响雷,他们的对手竟然是当朝宰相,也难怪三人的面色会如此凝重了。

      在这一问一答的两句话之后,房间恢复了最初的安静。

      良久,黎横天打破压抑的沉默说:“是时候了。”

      黎书意明白,父亲这是已经做了决定,打算对付梁甫了。

      梁甫是众所周知的奸臣,他欺压百姓、中饱私囊、妒贤害能……然而地位却十分稳固,依靠着谄媚奉承之能,他一直深受陛下的宠信。

      这些年,上折子参过他的官员不知多少,结果不仅没能撼动他半分,反而自己受到了牵累,轻的被责罚贬谪,重的被谋害而死。

      父亲与梁甫素来政见不合,尤其是在面对白榆的政策上,白榆屡犯边境,父亲主张抗敌,而梁甫却主张割城议和。

      不仅如此,为巩固自己的权力,杜绝出将入相的可能,他还把算盘打到各大拥有兵权的将领身上,而父亲便是他最大的目标。

      有多少次,父亲和黎家军在前线浴血奋战,他在陛下跟前进献谗言,不仅三言两语抹杀了将士的功劳,还险些让他们有去无归。

      一想起那些旧事,黎书意便不由怒上心头,愤恨不平。

      对待如此十恶不赦的奸贼,她巴不得能将他大卸八块、锉骨扬灰,因此对父亲的决定她是全力支持的,再说从很久以前他们就没有退路了。

      只是梁甫权倾朝野,党羽无数,如何对付他是一个难题。

      光是想一想,她便惶惶不安,忧心如煎,可抬眼望一望面前的父亲、兄长,还有谢烜赫,突然又有了信心,便郑重说道:“我支持父亲的决定。”

      观女儿双眸闪亮,表情真挚,面对她的信任,黎横天问:“婠婠,你不怕吗?”

      “不怕。”女儿朝他摇头,“这颗毒瘤早该摘除了。”

      黎横天笑了,自己这女儿虽然没什么功夫在身,可胆色却比许多男子都要大。

      “只是他为官数十载,根基庞大,我们必须从长计议。”黎横天叹息道,梁党在朝堂里横行霸道,若想事成,他们得慎之又慎,瞥见谢烜赫,遂问说,“贤侄有何想法?”

      谢烜赫凝思片刻,然后答言:“梁甫擅长揣摩上意,依靠巧言应变之能,最后总是逢凶化吉,我们必须得找到连陛下都无法忍受的错处,才可以将其彻底铲除。”

      连陛下都无法忍受的错处,黎书意在心里咀嚼这句话,这些年梁甫结党营私、排除异己、屡兴大狱,全都被轻轻揭过,更大的罪行他身上定然是有的,可是他谨小慎微,实在难以打探。

      看来会是一场硬战,不可能像对付李振益这般轻松就可扳倒。

      尽管任务艰巨,但决计没有退缩的道理,想到这她道:“朝堂上的事交给父兄,其他的就交给我和他吧。”

      说着,她偏头看着谢烜赫。

      谢烜赫回视少女。

      “好。”黎横天点头,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

      正事议完,黎书意和谢烜赫从书房里出来。

      站在廊下,黎书意扭头望着旁边的人问:“所以你是因为这个,今早才没去我院里?”

      “是。”谢烜赫点头。

      答得倒是坦荡,回想起进屋前的那一幕,她继续追问:“在我到之前,你们似乎已经谈了许久,是不是想瞒着我?”

      不答话,这显然是默认了,她不高兴地轻哼一声道:“瞒得住吗?”

      “所以不是又叫你来了。”

      “叫了,也不能代表之前的事没发生过。”她不领情,说完快步走下台阶。

      谢烜赫赶忙跟上。

      午间,黎书意独坐书房,勾头沉思着要如何对付他们的敌人。

      将画稿推在一边,她抽过一张白纸,拿起笔开始列关系图,先以梁甫为中心,再到他的妻妾子女们,最后是梁党,她洋洋洒洒写了一页纸。

      写完,她盯着名单,想着该以何人为突破口呢?

      梁党首先被排除,这些朝廷官员她日常压根接触不到,这个由父兄做更为合适。

      其次是妻妾,梁甫发妻郑氏只有在大宴上才能得见,因两家是宿敌,所以每逢遇见她们也就说点场面话,贸然接触恐引起猜疑。

      姬妾的话,她们没人生自由,平时甚少出门,很难有接触的渠道。

      最后是子女,梁甫虽府里妻妾成群,但子嗣并不多,一共就五个,二男三女。

      嫡长子梁祖庭黎书意直接略过,这人表面对谁都和气一团,实则心思深沉,况且他人此刻并不在孟章。

      接着,三个女孩也被她划去,长女前两年进宫了,接触不到,剩下的两个还不足十岁,不通人事。

      当目光落到梁祖昂的名字时,她停住了,不着边际的纨绔子弟,心思都在吃喝嫖赌上,怎么看他都是最好下手的。

      刚这般想着,脑袋里忽然又闪现出那日他在鹤阳阁露出的异状,于是心下便更确定就是他了。

      只是虽然他们认识,但是交集实在不多,好在他整日在外游荡,留下的踪迹很多,差人调查就是。

      搁下笔,黎书意的神色明朗起来。

      次日,用了午饭,她便行动起来,吩咐兰亭去备马车。

      “二娘子要去哪?”

      “我想去看看阮玎瑶。”

      对于她的回答,兰亭不疑有他,立刻出房门去准备了。

      待兰亭走了,谢烜赫朝她看来,问:“你是想从梁祖昂身上下手?”

      他能猜出来并不难,毕竟阮玎瑶与她只是点头之交,况且前几日才见过,今日实没必要特别拜访,于是她坦然承认了。

      差人调查是需要时间的,既然眼前有更好的渠道,她还是想试试能不能问出些什么。

      谢烜赫没再多问,只说:“一会我需要去印刷铺一趟。”

      “嗯。”她点头,仇人已经确定了,他心里肯定比她还要急。

      两人聊完没一会,兰亭折回院中,通知说马车已经备好了,黎书意稍微做了番准备,然后便出门了。

      路上,她一直在想该怎么不露痕迹地向阮玎瑶打听情况,由于想得太入神,不知不觉间鹤阳阁便到了。

      撑着谢烜赫的胳膊从马凳上下来,为给这人的离开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她做起表面功夫,边撤回手边命令道:“你替我买一些纸张去。”

      谢烜赫点头称是,然后转身离开。

      看着他走了,黎书意方领着兰亭往东角门走去。

      走入大厅,见台上歌舞升平,台下客人如云,前几天的闹剧并未影响到这里一丝一毫。

      正看着,伙计笑迎上来招呼她,往楼上雅间去的路上,黎书意问他阮玎瑶是否在阁中,伙计答说在,她便让伙计替她传话,说想见阮娘子一面。

      进入雅间,她在桌边坐下,然后便安静地等待着,不一会门开了,阮玎瑶来了。

      “见过黎二娘子。”阮玎瑶笑着问候,然后在对面坐下来。

      黎书意抬眼看过去,见眼前的人双目明亮,面白唇红,脸上的郁色一扫而空,便道:“你看上去还不错。”

      “是。”阮玎瑶笑了,“以前总把那当做天大的事看,经历了才发现根本就不算什么。”

      “梁祖昂没来找你了吧?”她问。

      阮玎瑶摇头,“没有。”

      “没有就好。”

      这句话说完,房间里安静下来。

      黎书意瞟一眼面前柔软可亲的人,来时她想得好好的,可如今真见着了,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之前帮助阮玎瑶,不过是举手之劳,没想过要回报,哪知突然发现她竟然与他们所谋之事有联系,现在便依靠这点微末的善意,带着目的接近,黎书意心里头有愧。

      斗争良久,对真相的渴望到底战胜了对阮玎瑶的抱歉,她试探着开口问道:“我看那日他离开时的状态有点奇怪,身体抽动不止,像是突发羊角风一样,他身上可是有何疾病?”

      “不是羊角风,是药物。”阮玎瑶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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