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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星光灿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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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北看不懂万人迷的变脸色，他半天没听到明莞说话，他转头看向万人迷，看见的是他怔住的神色。
郁北问：“怎么了？”
明莞的脸色迅速调整了一下，他状似无意地问：“你走的是竞赛？”
郁北嗯了一声：“校长当初把我招进来就是因为竞赛，给我免了学费，这事你不知道？”
他记得自己说过好多遍了。
明莞转过身，久违地咬起了指甲：“你是因为免学费来的？不是因为谁在这么？”
明莞其实问的一点都不隐晦，但郁北心大的直接没看出来明莞的示意，在明莞越来越差的脸色下点了点头。
其实郁北更有点不明所以，他记得这个也是早就说过了的，但他归结于万人迷最近记性不太好，还是给了人回答。
点完头之后，他才发觉明莞的脸色比刚刚更差了，他怕明莞没听清楚，又口头复述了一遍：“是免学费，不是因为谁在啊，这里我也算人生地不熟了。”
他看着明莞脸色小心翼翼道：“你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你脸色好差。”
明莞仿佛被雷劈了一样：“没事，走竞赛啊，真是一条好路子哈哈哈哈。”
很生硬的转移话题，心大的郁北还以为万人迷在夸他，他也没多想。
郁北这才顺着那句“选什么”往下说：“刚刚校长问我选化学还是物理，去报名这件事，也不算什么大事。”
明莞还没缓过神来。
郁北之后也没在意明莞脸色如何，下了晚自习，程飞舸就直接把他拉走了。
没有雨的夜晚，多了很多星星。
程飞舸看了眼天空，哇了一声：“今天晚上星星好好看，那里还有飞机。”
郁北没抬眼，或者说是不敢抬眼，他只是说：“你不是要回去洗澡吗，你在这看星星？”
程飞舸这才恍然大悟：“对哦对哦，我要去洗澡的啊，漂亮的星星差点就拴住了哥的脚步。”
程飞舸不再抬头看天空，步子加快了不少赶着去追郁北。
回到寝室，他们被宿管阿姨告知因为学校的原因宿舍没有热水，所幸天气不热，郁北和程飞舸洗了个冷水将就。
程飞舸闲下来无聊，跟郁北说了一声就跑到别的寝室打游戏去了。
郁北对他比了个ok，程飞舸出门的时候又问他：“你要不要过来一起说话，自己在寝室里面怪无聊的。”
郁北说：“我有事情干。”
寝室里的空调制冷不好，但郁北还是拉上窗帘开一盏小灯在床上待着，姜意在下午给他发了几条消息。
[请v我一个亿：我天，最近出了台新的望远镜，配置都特别好，价格这几天打折，你要不要买下来？？］
［请v我一个亿：图片.JPG］
缓存图片之后，一台望远镜在郁北面前出现。
很漂亮，郁北下意识想。
［八小时时差：多少钱啊？］
［请v我一个亿：原价三万多，现在打了折就两万多一点］
［请v我一个亿：要买吗，我先帮你买了然后你再给我钱怎么样？］
郁北刚想打个可以，突然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回道：
［八小时时差：没什么闲置的钱了，我从外公和外婆那把我以前用的搬回来了，不用买］
姜意看完也没说什么。
［请v我一个亿：行］
结束和姜意的聊天，郁北把手机放在枕头下，下了床，把柜子里一个小袋子拿出来。
翻找片刻，郁北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型的手持望远镜。
天气预报说过一会会下雨，观星的最好时刻就在现在，郁北迟疑了一会，打开窗户的一条小缝隙，对着天空开始调整。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天空了，拿上设备去调整能感觉到的只有生涩的手，但他还是再一次睁眼看见了星空。
和从前一样，但是陪在他身边的人没了。
在母亲发病之前，她是郁北在观星方面的启蒙，但自从母亲发病之后，观星就变成了家中的禁忌，外公外婆用命来抵抗这件事情。
郁北脑袋一转，不再想。
一个有星星的夜晚，但他却没看见星星。
明莞推门进来，看见郁北站在窗户旁边，定睛一看，窗户被拉开了一条缝隙。
郁北听到响声，还以为是程飞舸回来，回头不料对上了明莞的眼睛。
明莞有些尴尬站在原地：“程飞舸不在吗？我还以为他回来了。”
郁北没多想明莞的不对劲：“程飞舸说去隔壁寝室了，你可以去那里找他。”
明莞回了个哦，关上门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郁北身边，等郁北发现时，明莞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
郁北看见明莞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我还以为你会去隔壁寝室找程飞舸。”
明莞顺嘴说：“我跟他们寝室的人不太熟。”
郁北嗯了一声。
明莞心里不甘让他和郁北之间的氛围就这样沉默下去，他在话筐子里迅速翻找着能在他们之间炒得火热的话题。
但看着郁北的动作，想好的话变成了干巴巴的话：“你喜欢天文？”
郁北看了一眼明莞，眼里是不理解，似乎在说“你是怎么看的出来的”。
郁北一下没想到什么话去回明莞：“不喜欢。”
似乎是觉得这句话难以解释他现在的行为，他又说：“小时候算是个兴趣，现在不知道应该算什么。”
他觉得这是过去生活在他现在生活里的影射，但他确实是很久没有看过星星了，明莞这句话是有足够力量把他拉回从前的。
小的时候，母亲握着他的手，在天台上指着天上的星星，告诉他这是什么，那个又是什么。
后来外公外婆问他：“你喜欢天文吗？你为什么非得喜欢呢？”
记不清是哪一年闹掰的了，把记忆封在桌子的抽屉里，初始时上了一把锁，久而久之好像又用胶带把四周封上。
明明自己想着记不得，但还是仍然什么细节都可以回想起来。
这些年的雨季，锁早就生锈，胶带也早就脱落下来了。
明莞把窗户缝隙拉大了一些：“现在也算兴趣吧。”
见郁北把望远镜放下，明莞又悻悻把窗户关住。
明莞说：“有兴趣的话，那就做下去好了，说不定到最后兴趣会变成惊喜。”
这句话说了和没说一样，郁北觉得明莞真的是很不会安慰别人的人，但不可否认，他现在心情确实好了一点。
郁北把望远镜放在床上，洗了个手：“你说的是，说不定。”
从什么时候开始，郁北成了一个很讨厌做梦的人，那件事发生之后，郁北甚至被困住睡不了觉。
吃药能救我的命吗？他这样和外婆外公说，外婆外公那个时候很可怜他，但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
外婆那个时候说：“你只是害怕而已，只是难受，吃点药就好了。”
难受吗？
外公说：“你只是失眠而已，吃点褪黑素就好了，这只是保持你身体健康的。”
真的吗？
他只是说：“你母亲只是生病了，是她没有配合治疗才会这样的，我沈慈河的女儿，怎么可能有心理疾病。”
“所以你也不会有的。”
郁北在回忆中陷入的深度睡眠，这次，梦中不再是火光，而是黑暗的阁楼，穿着睡衣、披着长发的母亲抓着他的手在纸上画画。
“这个要这么画，你好聪明啊小宝，妈妈好爱你。”
她继续哼着歌，是一首童谣，她自己编的：“星星睡觉啦，小宝睡觉啦，星星星星落下来，落到小宝眼睛里……”
他的画和母亲的画一起贴在阁楼上，母亲亲吻了他的额头：“小宝，睡觉喽。”
梦停止的前夕，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不知道在说什么，她母亲的背影停顿了一下，随着一声叹息：“小宝，我爱你，你以后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感觉我陪不了你多久了……”
他听见她的声音，一只温热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颊：“小宝，我感觉我以后看不见你了，如果以后妈妈做了什么伤小宝心的事情……就不要原谅妈妈了。”
一滴泪落在他的脸上，他那一瞬间，突然感觉很真实：“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原谅我的，妈妈希望你以后快乐平安，妈妈就不重要了，但你要记住，我爱你。”
“岁月很长的，以后会有很多很多人爱你，我的小宝，以后会很有出息……我爱你。”
郁北睁开眼，面前是模糊的，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脸，泪才从眼眶里出来，像母亲的手描绘他的脸庞一样，就这么落下，再也回不来了。
寝室里的窗户帘子忘记拉上了，外头的星星好像比之前更闪耀了。
妈妈，今晚星星很亮。
这个梦很荒唐，但也确实美丽。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第二天郁北出门的时间刚好碰上了明莞的。
郁北还没想好怎么说，明莞就先开口了：“你去吃食堂还是买面包？”
心里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奇怪在哪里，郁北想了一下回道：“买面包吧。”
明莞不出所料般地点了点头：“那我也买面包。”
因为跟明莞略有些熟了，郁北问：“你今天不去二楼吃早饭吗？”
明莞心情不错地摇了摇头：“谁家再富也不能天天去食堂二楼吃饭啊，吃多了也会腻的，而且今天早上不是要听写吗？有时间吃早饭？”
郁北一想也是，自从上次和平鸽说班上期末考英语太差了打算给我们早上加练的时候，原本只读英语的早上现在多了个听写。
刚出来的时候，郁北还觉得折磨更深了。
想着想着，明莞就把他忽悠到了小卖部，他特意早起把早餐拿来了，然后上楼，然后特意忽悠郁北去小卖部买面包，然后自己再把早餐给郁北吃。
多好的套路，俗话说，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既然郁北对他不动心，那就想办法让郁北对他动心。
等郁北付款的时候看着两手空空的明莞，心下疑惑：“你不买面包吗？”
明莞脸上还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一听到郁北的话突然想起来自己习惯在外面等他，但是今天他忘记去里面拿东西了。
略有些心虚，明莞道：“我看人太多，打算待会进去。”
郁北分明记得自己进去的时候外面没什么人，他想，或许是明莞不太喜欢与其他人接触吧，这么一想，刚刚略有些拥挤的小卖部在郁北眼里就成了很拥挤的小卖部。
明莞看着自己忽悠成功，心底比了个耶，然后装作嫌弃人很多的样子进去了，郁北还在外头想果然是这样。
郁北想着想着，突然想起来程飞舸早上撩开帘子跟郁北说叫他给他带个面包，到时候晚上转他微信。
差点就忘了。
郁北把买的东西塞进书包，又进去了一趟。
明莞出来，看见的是空旷的地面。
明莞：“？”
进去一会，郁北就跟人跑了？
他脸色复杂地回头，看见郁北在排队，郁北看见他摇了摇手中的面包，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
明莞看着郁北的笑恍神了一下。
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跟他家甜甜圈一样可爱。
随后他反应过来想，郁北怎么又进去买东西了？
是谁，在阻挡他的撩人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