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自己》酴釄无幽

20、（二十）祸袭来

　　叶喆见到文川脸上的笑意，觉得似乎松下一口气，还以为文川会因为听到这话而不高兴，他也没有表现出多厌恶。
　　叶喆心里舒快了不少，一直憋闷着的话说了出来，文川也是神色如常，真好。文川心里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别的感觉呢？应该会有吧？不然他也不会有这样的表情……叶喆这么想着，抬脸看看文川，也不自觉露出了笑。
　　叶喆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一个男人发生什么关系，既然都有过了，便也只能坦然接受，却发现自己已然喜欢上了他。
　　可，文川没把他这告白放在心上，只当作一个笑话，笑过便丢一旁了。
　　夜幕里的烟火仿佛也没有一点要消停的迹象，还在闪闪烁烁地一朵炸开一朵消逝，如此更替，将除夕的黑夜推向高潮。

　　带着一身火药味，叶喆和文川从郊区回来，文川看着叶喆去停车位取了自己的奥迪，开到自己面前，他似乎还想要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嘴，只说了句再见，便又把车开走了。
　　文川回到家里，又只剩一个人。
　　他从来没让赵欢在这里过夜，他不喜欢家里有他不在意的人的气息，包括赵欢。
　　他仰坐在沙发上，没有开灯，也没有脱下外套，只是静静地点了一支烟，红色的火星在黑暗里忽明忽灭，又分外扎眼。
　　文川想起叶喆说的那句喜欢，以及他当时的神情，心里也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大学里，那些女生对他说喜欢，他都没有这样的感觉。偏偏是叶喆这么一个男人……
　　文川狠狠吸上一口烟，将烟蒂拧在烟灰缸里，强迫自己停止这种不正常的想法。

　　叶喆在洗澡的时候就困的不行，匆匆冲了一个，擦干头发就缩进了被子里。
　　可，头一沾上枕头就又睡不着了，脑袋里反反复复都是今天的一幕幕，他们一起吃饭放烟火，和人们一起为新年倒数。这，可能是自己成年以来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年三十。
　　这么想了一遭，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梦周公去了。

　　09年伊始，大家都在为自己过完一个畅快年后堆积的工作而忙个不停，文川也不例外。
　　虽说他当了个总经理，但大大小小的事也都要处理过目，再交给上级。
　　策划部、销售部、设计部、人事部等部门的分经理到像个闲人一样，反正有总经理摊着。
　　文川最头疼的就是年头和年底，偏偏手底下的人一个二个都不管事。
　　正忙着回复一封经销商邮件时，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提示有短信。
　　“最近感冒的人多啊，我们院里都有不少，你小心点。”原来是叶喆。
　　文川看了看，也没顾得上就又投身进工作中。

　　谁知道，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又不单单是感冒这么简单了。
　　新闻联播上的一男一女两个播报员一脸严肃，说着墨西哥那叫什么的流感病毒，还穿插进一段视频，正是这件事的有关报道。
　　叶喆端着碗，吃完最后一口面条，眼睛又盯回电视里。
　　啧啧，这外国的怪病就是多，还是咱们中国好。
　　叶喆看着屏幕上那些人都戴着口罩，想来还是比较严重的吧？
　　他也没想这么多，起身把碗搁进厨房的水池里，坐到电脑前面去了。

　　医院里的发热感冒病人从前一久就多了些，虽说不干外科医生什么事，但叶喆在大学时也有些内科知识，便稍稍留意了下。
　　春季总要容易感冒一些吧。

　　再一次看到新闻联播的时候，叶喆略微有点吃惊了，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暂名为“猪流感”的病毒已经蔓延到了美国、加拿大等北美国家，有多例确诊病例，并已有人死亡。
　　人们对此事只做别国的笑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流感什么的见多了，也不足为奇。
　　可是，这流感的传播速度未免快了些。

　　之后，在中国竟也发现了这种流感的病例，并正式更名为“甲型H1N1流感”。
　　人们这才开始觉醒了，意识到这并不止是北美洲的事，因为，流感病毒已在全球流行开来，亚洲早已深受其害。
　　虽然政府一再安抚民心，隐藏着真正的实有病例和死亡人数，却也是人心惶惶，仿佛又重见了03年“非典”的情形，让人颤栗不已。听到有人咳嗽或者打喷嚏，就如惊弓之鸟一般。
　　“甲型H1N1流感”是呼吸道传播疾病，又存在一定的潜伏期。墨西哥是旅游大国，人们走过一遭后将病毒带回了本国，疫情一触即发。
　　有的学校已经停课了，医院更是忙的不可开交。

　　叶喆上班都要戴严了口罩，进医院时还要测量体温，以防万一。
　　这个特殊时期，院里内科的人手有些不够，院长知道叶喆多少有点内科知识，便调了他来协助工作。

　　每天都在有新的发热病人被送了进来，其中也有的人被确诊送进隔离室，一隔离就是一家子。
　　虽说在这个城市，确诊的人数占少数，但也在增多。
　　全国的病例更是逐步攀升。
　　四川、广东等地也有了新的死亡人数。
　　恐慌在蔓延，伴着初春潮湿的气息一步一步昭示在人们心中。

　　每接触一个病人，医生都要经过消毒。
　　叶喆一整天下来都会觉得精疲力尽，却还要坚持发短信让文川注意身体。

　　文川的公司也笼罩在一种沉闷的气氛下，大家工作的效率总提不上来，人人把口罩戴得严丝合缝，生怕空气中说不定就有病毒。下了班也都各自埋着头匆匆回家了。文川每天都会收到来自叶喆的短信或电话，他知道叶喆调派去了内科，对那边的疫情多少有点了解，听到叶喆的关心，自己也觉得暖。

　　这天早上，下起了蒙蒙的细雨。
　　文川在办公楼口接受着每日必行的体温检查，三十六度五，度数正常后工作人员才放他进入办公楼。
　　电梯已经不怎么用了，因为空间狭小，空气不是很流通，所以大家都不去乘坐，通常都是爬楼梯。
　　正当文川准备抬脚上楼梯的时候，身后的办公楼口突然骚动起来，他忙走下来。
　　只见一个男人被保安压制住往楼外拖，男人嘴里大喊着：“放开我！我不要被隔离！放开！”脚还不停的蹬着。
　　保安吼道：“别乱动，只是去检查，要不了命！”
　　一旁的人连忙将口罩罩得更严实，严重流露出嫌恶与恐惧。
　　文川身边的两个女人神经兮兮谈论道：
　　“真是祸害呢。”
　　“是啊，三十八度还想要跑，还是保安把他制住了，不然又要害多少人？”
　　“啧啧……”
　　文川脸色一霎白了下来，那个男人正是在他们那个楼层办公的人事部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