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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2.时有姑娘小梳子 ...
期末前,我单独找了一趟老狐狸。
他只让我好好看书,转系的事情不用太担心,考完试一起解决。
我依旧搬回宿舍,天气太热,我于是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干脆也不爬到床上,就坐在底下,一坐坐一夜,安静地翻两页书。期末也没什么课,白天就早早地跑到图书馆去,占个位置,方便睡觉。
几个比较熟悉的人这些天看我的眼神就跟看个怪物似的,有一天芳姐忍无可忍地爆发了。她抓着我的脖子撕心裂肺地吼。
“你还我小梳子!你还我小梳子!你——还我——小,梳,子——”
我被她晃荡得差点脑震荡,挣脱魔爪后立马退后三尺,对咆哮芳姐战战兢兢地露出讨好的笑容。
西西丫头也忍不住了:“小梳子,你别这么下去行不行?你是失恋了还是失身了啊?失恋的话就再恋个呗,失身的话就当做你把对方给强X了呗。问你什么你又不说,天天憋着不难过吗?你自己看看你这两天什么鬼样子!”
我翻了个白眼。孩子,你咋不说你和咱年轻英俊的辅导员间又有啥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毛毛扎起刚洗过湿漉漉的毛,也颇不苟同地说了两句。无非是“人生美好啊”“你得振作啊”……
为什么就是没有人相信我真的只是热到烦躁欲死奄奄一息呢。=-=
“好吧。事实是这样,叫人如何不难过。”我摊开手,“……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
“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不会来。”
他永不会来。
这样年轻的时光,这样正当的年纪。旁人说不过是年少而纯,才误以为那会是爱情。
或许的确是这样。
可是日后越过许多桥,走过许多路,看过许多风景,见过许多情意,还是会不甘愿地承认,到底有那样一个人,心里那样地喜欢,又让自己这样地难过。
……而他永不会来。
“喂,你们没事吧?”
我苦着脸,挨个凑过去看看没有吐槽没有毒舌没有打压没有反驳的姑娘们,一边唾弃自己就是个受虐命啊,一边摸摸她们的脸。
“咋没啥反应呢……难道被我背文艺句子背得抽过去了么……”
芳姐抓住我的手,老泪纵横,一副找到组织找到基地的悲壮表情:“……小梳子。不伤心啊,不伤心。没了奸夫,你们还有姐妹们呢,啊?姐的肩膀随时随地借你依靠。只要你回头,你就会看到,姐一直都在这里。”
在她身后,蓦然响起了西风悲凉万木萧萧的吟唱。
——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沉默不是代表我的错;那一夜,擦掉一切陪你睡,穿过丛林去看小溪水~~那一夜,你背了良心债,把我换回来,跪在佛前几千年;那一夜,你忐忑不忐忑,啊哦咿呀诶,你还为他织毛衣~~闹!太!套——!……
在这哀凄婉转的氛围中,三个姑娘成包围圈状一步步满怀深情地向我靠近,带着怜悯,带着抚慰,带着无与伦比的美丽,排着序位等待给我安慰。
“我说……开个玩笑而已,你们不会是真的当真了吧……”
我在莫名刮起的阵阵阴风中哆哆嗦嗦地泪流满面,左冲右撞,费尽力气,才突破了包围圈,顺手抓起两本书,落荒而逃。
跑着跑着,倒觉得有丝忍不住的笑意,染上嘴角眉梢。
……其实姑娘们还是很可爱的嘛。
班草哥哥连着几日没出现在学校,但是给我打过电话,叫我继续过去住,被我婉言谢绝,家教也一并推掉了,只解释说要认真准备考试。
连续折腾了几天,考试前,在七月这样炎热的季节,我终于苦情悲催地感冒了。
考场上与安宇小受相逢,眼泪哗哗的,他桌上一包心心相印抽纸,我桌上一包五月花抽纸,一边填卷子,一边源源不断地重复抽纸—擤鼻涕—团成纸团的循环动作,交完卷子我俩都埋没在纸团大军的包围中。
“亲人啊。”他囔着鼻子,“亲人,你怎么也感冒了?”
我的鼻子完全堵塞住了,只能半张着嘴巴呼吸,一说话就想打喷嚏。
“感冒,不需要原因。啊……啊欠!”
他拍拍我的背,等我收拾好东西,哥俩好地搭着我的肩膀往外走。
“必修课考完了,明天还有两门专选考一下,咱就解放了。你不是要转系嘛,可不能挂科啊,挂一门统统完蛋,绩点差点还能去求求情,挂科说什么都没用。”
安宇小受唠唠叨叨的,我心不在焉地听着,眼神四处飘,正巧看到班草哥哥从另外一间教室里走出来,手上还抓着纸笔。
他看起来已经消瘦到让人吃惊的地步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普通的清瘦,现在简直可以用骨感来形容。——这才几天没见啊?
安宇小受也有些意外,低低地在我耳边感叹了一句:“这小子怎么比我还瘦了?啧,跟磕了药似的。”
我瞪他一眼:“你说什么呢!”
“偏心。你这会儿倒有力气冲我发脾气了。”他含怨带嗔地锤我一下,“……死鬼,讨厌!”
……=-=
我胃里正在翻江倒海,班草哥哥身影渐近,看了我一眼。
“考得怎么样?”
“就那样儿吧,必修还好,我死命看了好几天,估计不会挂。”我耸了耸肩,“其实我担心的是明天的J2EE啊,和数据库连接那部分完全搞不清楚的。”
安于小受鄙视地插了句话:“你学得又不好,选J2EE做什么?”
“选课宣讲会上,我看那老师长得挺斯文啊!”自己心里也后悔死了,“我怎么知道他挺以折磨学生为乐的呢!教的内容又那么难。”
“那你晚上有空吗?我……嗯,可以帮你复习。”
意识到班草哥哥主动提出帮我补课,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可是咱专业的精英啊,有他的指导估计明天不会死得那么难看。
忙不迭地点头:“好啊好啊谢谢谢谢!”
他轻浅地微笑了一下,眼神飘忽:“那么,晚上见。”
他走了很久,我还沉浸在那笑容里没回过神来。
……总觉得,那笑容,好像有些悲伤。
“不对劲啊,他笑的那个样儿。”安宇小受也琢磨着,“怎么形容呢……啊,蛋疼。对,他笑得很蛋疼。”
我深吸一口气:“小安安,我听你这话,也觉得那什么疼。”
他无比正直地看向我,反驳道:“你没蛋怎么疼?”
“……没有也疼!借你的来疼!!”
感着小冒,发着小烧,忍着小热,看着小书,用着小功,学着小习。
有古怪有趣贴心暴力的宿舍姑娘们相伴,有打不还手又骂不过我的安宇小受可供折磨,还有个抱着殷殷期待的老狐狸不动声色地鼓励,我一直觉得,这些小难受都算不了什么。
我那么相信坚持就会胜利。老天爷不一定最疼我,可是也不至于缺心眼儿到什么地步。所以那么懒惰的自己才肯用心,为了可能会更好一些的未来。
——那是属于我自己的,更顺坦,更有信心走下去的未来。
然而当天晚上,我终究没有能够去找班草哥哥帮我辅导。
第二天的考试,我终究是考得一塌糊涂。其实心里面原本想着干脆不用去了,昏昏沉沉地被芳姐揪起来拎过去,笔都忘记带,还是跟别人借的一支。
努力了近半个学期,并没有什么好的结果。
班草哥哥问:“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安宇小受问:“你不是复习很久了吗?”
姑娘们问:“你怎么坚持了这么久突然就泄气了?”
老狐狸什么都没问。他只是失望地叹气,摇摇头,很不理解又懒得追究的样子。
我没有自以为的那样强大到无坚不摧。所以我匆匆走开,麻木的表情换下,心里难过了很久。
白皮肤尖下巴的斯嘉丽伏在楼梯上,茫茫然地,想要抓住什么似的,无能为力又满怀憧憬地对自己说——明天,明天就是另外一天了。
后来有人为她写了续集。那人一定是很欣赏她,很心疼她,最后给了自负又任性的她圆满的结局。
可是我始终觉得,在那句话后,所有的故事就全然落幕。
从此不过是抱着几乎不可能的念想在等待,以为凭着勇气就可以撑过一生。
“小梳,你能回家一趟吗?冉冉出了点事,妈妈求你,回来看看好不好?她毕竟是你姐姐……堂姐。”
“再怎么说,你姨妈为了你……妈妈这些年心里也不好受。”
“小梳……你回来吧。冉冉她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这声音一遍遍地重复着,好像高中时候用的复读机,放在粗糙的木桌表面上,没有人按继续,就机械地只播这一段。
而渐渐地另外一个面孔也跳出来。
那是多么美丽精致的一张脸,和我也许有些血缘,却比我好看得多,像个漂亮易坏的洋娃娃。
可是对我却从来没什么好表情。
“你离我远一点。我讨厌你。”
刚才明明还是乖巧地同大人微笑着,得到了“这孩子真懂事,嘴又甜”的称扬,转头就对我怒目而视,变出莫名憎厌的表情。
而后是一次次毫无愧色的诬陷,看我偶尔的反击,她只要摆出泫然欲泣又强装微笑的脸,就足以让我一败涂地。
开始时年纪太小,尚且坚持针锋相对,吃过太多苦头,慢慢没那么好胜。因为以为只要自己避让就好了。
可是,总有些事是避不开的。
——比如横行直撞急行的车辆,比如我恍惚间还记得抓紧了手中的零食,和闪过眼前全然的惊慌和关怀的一张脸。那张脸上,还有一种表情,让我微微疑惑。
我不懂,那样温柔的抱歉的神色,是不是叫做歉疚。歉疚……对我?
素带飘荡。那时,比我大上几岁的女孩是怎么说的?
她不曾流泪,居高临下咬牙切齿地恨意滔滔。
“你害死了我妈妈。”
我为此一直一直地内疚。我没办法坦然地对她说,那并不是我的选择。
我知道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恨我。
她连小哥哥都抢走了,她趾高气扬,我可以应对的仍旧是沉默。
她出现在那场晚宴上,脸色苍白,却难掩光彩夺目。
“有一件事,我知道了。我也要你知道。”语气是一贯的高高在上不屑一顾,这一次隐含的还有些不甘的悲愤,“我一直恨你——你害死了我妈妈。”
“……她也是你妈妈!”
“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
那时候我在想什么呢?也许什么都没想。也许只是没有反应过来的茫然。晶莹剔透的东西朝我面上砸过来,我想着的是很多年前,大卡车直直地撞过来,那个待我一直有些过分温和的亲人,推开我时面上的微微歉然。
那晚我准备打电话给班草哥哥去复习功课时,却有电话打进来,电话那端的声音哽咽如斯,断断续续,仿佛到底不忍,又仿佛别无选择。
“冉冉她的肾……或许你……妈妈不求别的……你考试完了回来看一眼……”
这么多年,我一直被反复地提醒,是我欠了她。
几乎成了习惯。
而现在,考试结束了。
我的第一年大学生活,结束了。
“你有时间吗。”
停了一下,听着沉稳的呼吸闭上眼。
“……你来找我。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手机摔在地面上,黑色的表壳四分五裂。奇怪的并没有觉出心疼。一辆车轧过去,咯吱的碎裂声几乎有些凄惨。车辆远去,那小小的一堆狼籍仍留在原地,没有谁会真正地去留意。
它们那样不起眼,风稍微大一点,就可以吹散。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
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但那人
我知
我一直知
他永不会来
——《时有女子》
~多文艺啊,抖~
而实际上许梳可能更喜欢另外一句话。
——世事不外如是,我不来负你,你便来负我了。哪有什么例外呢。
叹气。我家阴暗自私小气的许梳姑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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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32.时有姑娘小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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