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1.深夜是用来折腾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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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人各方面习性都很像猪，只除了一点，就是睡眠。我的睡眠质量向来不好，特别容易做梦，而且睡得浅，一点小动静就能让我惊醒，搁武侠故事里就是一警惕心特别强的主。
故而睡到半夜，咚咚的敲门声没响几下，我就醒过来了。
稍微清醒了下，意识到这是在班草哥哥的家里，不禁皱眉，兄弟俩从来没有夜游扰人的习惯啊。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正是作案时。按照正常的设定来看，此刻出现在我这样一个年轻貌美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端庄大方的黄花……残花大闺女闺房外的，必然是心怀不轨意欲劫色的变态痴汉。
时时刻刻饥渴难耐万年发情的人……嗯，江连城。
许是得不到我的应答，敲门声又急促了点，隐隐地不耐。
我拧开床头灯，迅速地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快手快脚地把睡衣上没系上的纽扣都扣进去，裤子往上提了提，感觉捂严实了，才跳下床。
走到房门前，我没拧开把手，只是把耳朵贴在门缝上，小声地问道：“谁？”
“是我。快开门。”
不出所料啊江变态，果然是你！深更半夜地，我开门才有毛病呢。
“很夜了。”忧伤地垂下嘴角，“老爷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若是公子满足不了您，小的明日就去定制充气娃娃，完美人体比例，真实皮肤触感，细节逼真器官齐全，只恳请老爷让小的今夜补个眠。”
“……充、充气娃娃？”
冬雷震震夏雨雪。很荡漾。很销魂。
我打开房门，看到一脸微笑如同春风化雨的江连城。
……以及在他侧后方，成抽搐无力状眼睛中写满匪夷所思的，班草哥哥。
对面的房门正巧打开，小鬼头神游太虚地飘出来，嘀嘀咕咕：“完了完了俩老不死的要回来了……”飘到我旁边时，略微停顿了一下，白胖胖的手指伸出来，脑袋一偏，“咦？老师的睡衣纽扣似乎有点错乱呀……”
然后他继续飘开嘀嘀咕咕。“嗯情书收起来了不及格的试卷收起来了还有米有什么被我忘记了啊对了巧克力糖果要锁到抽屉里准备给小雅的发夹要放到枕头下去”……
四道视线齐齐往下偏了偏，两道瞬间移开来，俊脸微微发红，还有两道继续毫不避讳地盯着，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而片刻之后才顿悟过来的我，无地自容地揪住睡衣的下摆错乱了。纽……钮错孔了……=-=
一直到拎着小包坐到车上，我还在迷糊。所以，从来只有耳闻没有眼见的林家父母，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半夜打电话给儿子说今晚要回来？
所以，我算是被扫地出门了？
“惆怅，真惆怅。”我感慨着，“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如漏网之鱼，何必呢。活活给折腾死。”
江连城开着车，和我的萎靡不振相比，显得越发的从容不迫。他不答话，偏头看了看我，微微一笑：“你坐我车倒是越来越自在了。”
我不露声色地把原本正在揪真皮坐垫的爪子挪开，还偷偷按了按。可惜眼睛瞄过去，印痕犹在，还特别的明显。
好在他不与我计较，还帮班草哥哥解释：“信白父母很少到这边住，这处房子原本是给信白一个人住的，正巧他弟弟换了个学校离得近，就暂且也住在这里。——他父母这样急着赶回来，必定是出了些事情。本来也没什么，不过是怕你被他们误会。”
我点点头：“要是他们误会我跟他们儿子同居了，非恨死我不可。”
男人唔了一声，想起什么似的，露出笃定的笑意：“倒不是为了这个。”说完后也没有解释的打算，自顾自地目视前方，偶尔旋一下方向盘。
莫名其妙。
这两天成日里地看书自习，其实也挺累的。深夜里路上车流稀松，有些路段只有昏昏的路灯一盏盏迅速地靠近而后远离。车里很静，我觉着有些困顿，眼睛略眯了眯，迷迷糊糊觉着有些不对劲，才陡然清醒过来。
“喂，你往哪儿开呢？！”
面对疾言厉色的指控，男人只是风淡云轻地笑了笑，不为所动。“你也没说要去哪儿啊，这么晚了，我也要睡觉，自然要去……”
“混蛋！我才不要去你家！”我简直要炸毛，“我要回学校！你脑子有病啊！”
骂得倒是痛快，可惜骂完后就有些后悔。不免忐忑地看着他，他面色平静，却叫人无从捉摸，得罪了他，他从不显出怒气，心里却不知道在酝酿着什么坏念头。
他沉默了一会，忽然方向盘猛然打了个圈，油门踩下，车身一下子转了个弯，加速疾驰，我重重地撞上椅背，被突然的变故弄得头晕目眩。
还没来得及缓过神，就听到他淡淡的声音在前座响起。“原本是想去宾馆凑合一夜的，突然觉得有点浪费钱，我看还是回家去好了。”
我气急：“你你你……”
“我怎么了？”他镇定地打断，“你怕我会占你便宜吗？放心，你知我长短，我知你深浅，还有什么便宜好占？”
皱了皱眉头，知道对这种蛮不讲理的人没办法讲道理，我放软口气：“不是啦……我明天还要上课呢，你就把我送到学校去嘛。”想了想赶紧补充一句，“要是怕浪费汽油，你把我丢在路边也没关系，我自己打车回去。”
虽然不清楚这都到了哪里，也不知道身上的几十块钱够不够付这里到学校的路费，更不确定这个时间点还会不会有出租车经过，走回去也好，等到天色亮了去坐地铁也好，总之不会傻到跟你回去。
虽然未必见得有多少人珍惜自己，最起码自个儿还挺珍惜自个儿的。
男人叹了口气。“去我家吧，我明天早上可以送你去学校。”
“你怕什么呢？坚持什么呢？”他说，不显山露水地隐隐傲慢，“反正又不是没做过。不论我有没有那个兴趣——就算是有，那种事就当享受，女人也不一定吃亏的吧。”
……全然糊涂着的那一夜，醒来时的慌张茫然和惊恐无措，男人微笑着的眉眼间与少年九成相似，他面不改色的扭曲事实随意欺骗。
不甘却又无法启齿的事情，被他这样轻描淡写地提起，那样地高高在上，那样无谓到轻视的态度。
跳起来扑在他椅背上，手从驾驶位和副驾驶座的空隙中伸过去扯他的胳膊。
“我怕我再强X你行了吧！我怕你吃亏！——停车！我要下车！”
男人“嘶”地一声，车身剧烈一震，而后猛地停住。惯性让我的脑袋砰地撞上车座，虽然椅背不硬，额头也是火辣辣地痛。把疼出来的眼泪生生逼回眼眶，我吸了吸鼻子，一声不响地打开车门，拽着包走出去。
车停了一会，不多时终于扬长而去，像在嘲笑我的自命清高。
沿着路边陌生的建筑全无方向地向前走，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脑袋里一团乱，逐渐鲜明起来的反倒是另外的事。一个人的时候真的会胡思乱想，杂乱的琐碎记忆冲突交织，令我几乎不能思考。
胡乱地摸索出手机，用面纸覆在脸上擤了擤鼻涕，然后一行行地往下翻电话簿。
宿舍里的姑娘们都肯定早就睡了，最近阿姨警惕心也特别高，晚上动静一大就过来一顿说。刚从班草哥哥家里出来，他那边还不知道是有什么样的事，自然不便打扰。安宇小受倒是不错的选择，可惜他今天发短信告诉我他发了烧，正在医院输水。
没有其他可以在这个时间帮忙的人。
我干脆不走了，坐在一栋建筑物前的台阶上，翻来覆去地盯着手机看，希冀那里面能跳出一个能达成愿望的小精灵。刻意略过一个名字，然而反复了许多回，终于还是停在那个名字上静止不动了。
……连旭。
盯着这个名字半天，屏幕暗下去就按一下，明明灭灭地耗着电。
咬牙拨出去。
隐约希望电话不要被接起。又担忧电话那头真的是一片沉寂。
“小梳……？”
没有关机。没有挂掉。声音不是通常的清朗，而是有些干哑，带着些昏软的睡意。
听不到回答，声音变得清明了点，微微急迫：“小梳？怎么了？这么晚还不睡？”
“说话啊，小梳。”
“小梳，你说句话好吗？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啊？”
“……小梳？”
我听着电话里不停的询问，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没有应声，不敢应声。一只手死死地捂住嘴巴和鼻子，只怕不够用力，就会堵不住那越来越厉害的呜咽。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那头不再不停地发问，在又一次轻唤了我的名字后，吐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我终于松开手，抓着手机，好像抱着一个一触即碎的梦境。
“小哥哥……是我。你听着就好，不要开口。”
“……我想你了。”
“……你要是不喜欢尹冉就好了……”
“你们真的分手了么？”
“上次她告诉我，我妈妈……”
突然嘀地一声轻响。那是手机没电的警告。
不在意，仍然是慢慢的口气说下去。
“……我妈妈。她原来并不是……”
耳边轻微的呼吸声消失了。拿下手机，屏幕上一片黑暗。
我知道，梦醒了。
抱着腿把头埋在胳膊里，这样的姿势果然让人安心。
有鸣喇叭的声音在道路上由远而近，又渐渐离去。我不理会。过了一会鸣笛声再度响起，闭着的眼皮感觉到亮光，可是并不会这么早地天亮。抬头看，那不过是车灯的亮光正巧打在我身上，明晃晃的刺眼。
我伸手遮住眼睛，对逆着光慢慢走过来的人影灿烂地笑一笑。
“……我知道。你总会回头的，对不对？”
俯下来的阴影笼住了我，我仰起头，伸出胳膊绕到背后，任自己被扶起来。
夏夜这样热。肢体的接触并不舒服，可是那略带灼热的气息拂在头顶，有些刺痒，却叫人沉迷，那怀抱里透出的温度叫人贪恋，紧紧抱住的感觉那样安心。
“对不起。……”
有人说。
“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31.深夜是用来折腾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