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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3.酒色最是误人心 ...

  •   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什么都不去想。空调的温度正好,又不会过于阴凉,呼吸都通畅很多。

      并不是第一次来,不过周围的一切还是很陌生。上次过来时是晚上,并没有留心过这里的布置。大略看过去,没有太多东西,很简洁也很干净,格局甚而有些太过单调乏味。

      一个杯子突然递到我的眼前,微微晃动了几下。

      我接过来,低声说了句谢谢。

      感觉身侧的沙发凹陷了下,视线里一双长腿轻松随意地交叠着。

      好像没什么事能难倒他。这男人。比如说,接到莫名其妙的电话,听到含糊不清的要求,他还是能自如地赶过来,出现在窝在偌大校园里一个小角落的我面前,云淡风轻,什么都不问,好像那对于他来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如果能有这样的朋友,是多么让人满足的事。

      可他不是我的朋友。

      双手捧住杯子,低头喝了一口。没有什么甘甜的味道,不过是再平淡不过的清水。还是一杯温水,咽下去时有些麻木的喉咙都几乎感觉不到液体的流动。

      “有别的吗?”搁下杯子,我问,“冰镇的饮料什么的,可乐雪碧红茶绿茶都行。”

      他坐直,揽住我,懒散地笑意在我耳边扩散开来。“没有,给你喝的你还挑三拣四的。”

      “我说,我好歹也算个客人吧。”我不满地斜睨着他,“你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真穷酸。”

      那狭长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看着我,有些微的温柔。“感冒着,就喝喝热水,冰的东西还是少喝些的好。”

      沉默了一会,那好看的面容离我这样近,几乎都能数得出根根分明的睫毛,微微的颤动都能看得出来。黑而亮的瞳孔,模模糊糊地映射出自己的样子,小小的,看不清楚。

      有温热地气息拂在脸颊旁,轻柔而湿润,好像清晨笼着的雾气,淡薄朦胧,但确确切切地满溢在身边。

      我忽然站起来,不小心擦到茶几的边角,差点弄翻杯子。

      “冰箱在哪里?”看着男人似笑非笑的表情,暗暗心虚地退后了两步,“我、我去拿点喝的。你这个小气鬼不给我拿,我自己找。……真是,喝你点饮料又不会喝穷你。”

      他半抬起眼皮,懒洋洋伸手指了个方向,我忙不迭地走过去,脚步又急又快,胸腔里的心脏怦怦跳动着,几乎要掩饰不住地紧张。

      ……那自己现在,又在做什么呢。

      有什么意思呢。

      拉开冰箱门,里面几乎是空的,只有一层满满地堆着听装的百威啤酒。毫不迟疑地抱了不少出来,走回到沙发前,丢到茶几上。

      “本少爷我今天要喝酒。”不等他说话,我打开一听,将金属拉环随手丢开,“你可别拦啊。最近这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欠乐趣了,太不得意了。我这愁的,再不用酒消消,都快憋出内伤了。啊~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男人伸臂,修长的手指也捏过一瓶,慢悠悠地拉开,声音带笑:“你倒精明,自己愁着,用我的酒来消,一点都不吃亏。”

      我满不在乎:“你又不会在乎这么点钱。”往嘴里灌了一口,不等那微苦的涩意蔓延开来,扬眉举起金属瓶冲他致意道,“干杯!”

      他弯一弯嘴角算是作答,举起来碰了碰,金属撞击,发出叮地一声。

      喝得很急很冲,男人不过是浅浅抿了几口,我这一瓶已经见底,打开第二瓶来。他神色闪烁几番,大概知道劝不住我,微微叹了口气,便不曾开口。

      我的酒量不算好,平时从不喝酒,可是也不至于糟糕到喝点啤酒就会醉过去的地步。后来也不清楚到底灌了几瓶下去,直到胃里撑得喝不下才意犹未尽地罢下手。

      可是那种程度,也不过是头有些晕,脚步有些踉跄,脑子里还是异常的清楚。

      所以最后拽着男人胳膊不放手的时候,我知道那并不是因为酒精作祟。我不过是,在潜意识里告诉自己,你醉了。

      ……大概喝醉了,就可以为所有行为做出解释,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为自己任性的私心开脱,就可以坦然自若地认定做什么都不过是一时的糊涂,就可以抱着凭空生出的勇气跌跌撞撞地往前直冲。

      被抱住的身体没有推拒,也没有迎合的意思,淡淡的,像是不为所动,连一丝疑问都没有。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哭。

      那也没什么要紧。因为眼泪是多么廉价的东西。

      “我不想回去。……她就算死掉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漂亮的小女孩站在花园间,繁花坠枝,轻轻一阵风就有脱离的花瓣纷飞旋绕周身,好像童话里天真无虑的小公主。

      可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那双光华流转清澈如琉璃般的眼珠子眨了眨,唇角上扬出轻蔑的角度。

      “杂种。”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呼吸喷射在令人安心的胸膛间,气息间酒意醺然,奇异地安抚着太过阴霾的语气,“明明她对我从来就没什么好意,凭什么每个人都指望我会真的不计较?凭什么会理直气壮地认定我会去帮她?——凭什么就要我去牺牲什么,她值得吗?……”

      “那么,我愿不愿意,我会不会难过,跟她比,是不是就算不了什么。”

      “一个个好像很关心我,原来也不过是这样。”

      ——没有太小时候的记忆。能存留在脑海里最久远的模糊开始,是灰蒙蒙的午后,门忽然被推开,一前一后的身影慢慢靠近,阳光在那两道身影背后洒了一地,耀眼的金色美好得几近锋利,好像之前的阴沉天色就这样被驱散,再不复回。

      有人说,我是你妈妈。这是你姨妈。

      然后是一张张带着亲切笑意的脸。被指引着叫做外婆的老人颤颤巍巍站起来,不停摸着我的头,掌心温暖,眼睛里好像要落下泪来。

      我的亲人。

      对我这样好的亲人。

      “……还有你。”渐渐收紧了胳膊,把头深深埋在他怀里,感觉他平缓的心跳,一下一下,沉稳而坚定。

      “你不是一直对我很好吗?那你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

      ——妈妈说,不要总仗着自己小就任性。每个人都说,是你的不对。

      可是没有人听我说。没有人要听我的辩解。

      都是面对无理取闹的孩童疲惫而略显生气的表情。并不一定是大声呵斥,而是揉着额心,无可奈何又忍耐地皱着眉。

      足以称幸的是,总还是有那样一个少年,默默地听,而后温柔地揉揉我的头发,算是无声的理解和安慰。每一次狼狈落败,最欣慰的不过是能跟他倾诉。

      “连旭。”

      “我知道我比不过她。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但是,我恨你。”

      我那么习惯你。

      习惯到,从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你会在我的生命里缺席。会有一天,你可以轻巧转身弃我而去。

      还没有看尽沿途的风景,还没有来得及让那太接近真实的幻象再持续久一些。那不过是我自己营造出来的美梦,它消散得那样快,以我最不愿见到的方式一夕散尽。

      都不给我喘息的空间。

      有温热的触感羽毛般拂过前额,然后是眼睛,然后是鼻尖。

      下巴被迫抬高,睁开眼睛,几乎贪恋般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认真的,温和的,眉眼细致,微笑起来内敛的风发意气。

      他看着我的神情,仿佛眼中再也盛不下其余的东西。

      ……我大约的确醉糊涂了。还没有明白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主动凑过去,印在他的唇上,紧紧攥住他的衣领,生怕他挣脱开一般。他的头偏了偏,我一瞬间无法去思考,只能更加用力地吻上去,牙关微颤,眼前之人的眉头拧了一下,而后有甜腥的气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他的瞳孔这样黑,映得眸子里一点摄人的光芒,璀璨得像天边的星星一样。他的睫毛一直让我羡慕,不是很密,却根根分明地长,几乎都要擦到我的眼皮上。

      眼前忽地一黑,眼皮上传来手心温暖干燥的触感,迫得只能把眼睛暂时闭上,又忍不住想要睁开来透过指缝仔细看看那张脸,刚睁开些许,那只手加大了覆上的压力,全然的黑暗下,让人几乎要生出被溺毙的错觉。

      唇间反复辗转吮吸,充斥着炙热滚烫的气息,紧紧牵连相附的唇舌,或轻或重地翻搅,耳边轰然作鸣,隐约能听到渐渐粗重的喘息,一切一切,都像是诱人堕落的黑甜梦境。

      背部贴上柔软的被褥时,脑中闪现过挣扎的念头,可是那怀抱太叫人依恋,忍不住就要抛去理智,任自己放纵。

      叮咚。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持续地响着,好像认定了屋里有人在,大有等不到开门誓不罢休的劲头,后来可能等到不耐烦,干脆把手压在上面,让铃声一直不间歇地响。

      残存的一丝罪恶感终于被唤醒,我伸手推上面的人,“江……连城。”难堪地偏开头,“门外有人。”

      沉沉覆在上面的身体犹豫了一下,还是移了开来。

      他头发有些乱,不过呼吸平静,神色间一派的镇定,不疾不徐地走到外间去应门。

      我坐起来,苦笑了一下。

      胸口钝痛的窒闷感,往四肢百骸涌去,像是武侠世界里顶级的毒药,不显锋芒,只是不动声色地驻扎在你身体,等毒素逐渐蔓延,只等一个时机爆发。

      我总是做错事。

      ……并且一错再错。

      幸而大概连老天爷也看不太下去,终于及时地出手制止了一回。

      伸手理了理衣服,拍了拍胸口,大口深呼吸。

      ——总有不妙的预感啊。

      我的人生这样狗血又悲情,每一次都会遇到极其尴尬的事情。那么,按照狗血剧的发展定律来看,按门铃打断那什么的,要么是极难对付的男方的父母,看到自己正直纯洁的儿子和来历不明的狐狸精滚床单现场直播,急匆匆怒冲冲地让狐狸精滚蛋,或者故作姿态地掏出支票,唰唰地填写个一串零 ,甩到狐狸精脸上。

      要么,是男方或热情黏人泼辣难缠或高贵冷艳孤芳自赏的未婚妻,碰巧抓到未婚夫和狐狸精形迹可疑捉奸在床,醋意滔天地冲上去甩狐狸精一巴掌大声质问,或者冷哼一声掉头就走一边走一边眼泪哗哗地跟面条一样宽。

      相比起来,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可是,江连城没有未婚妻吧……他不是偏向于gay的么……

      我是不是刻意忽略了什么事……

      ……啊,想起来了。

      ——班、班草哥哥……

      难道前来捉奸的,是一直对我温柔体贴关怀有加的亲爱的班草哥哥?

      我不由无比庆幸老天爷看不过眼制止了某事,班草哥哥对我那样好,我居然差点跟他男人……?

      这森森的愧疚感啊……T-T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33.酒色最是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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