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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勾搭与反勾搭 ...

  •   说是要勾搭班草哥哥,其实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除了在KTV的那次,我跟他单独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屈一指可数。

      他还给我发过一条信息,寒假过年的时候。当我瞄到发件人名字后,特意避开左右,边自恋地想哥哥你是爱上我了呗,边矫情地思考我该怎么婉转地回复才能既不拒绝也不靠近。深吸一口气,忐忑不安地点开短信,我翻了几行,然后在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凌乱了。

      “新年到,钟声敲。在新的一年,祝福亲爱的朋友……”

      群发短信什么的最讨厌了!

      开学后,我在路上远远地见过他几次,招呼都没打过。如果不是他昨天主动走上来搭话,我还以为他早就不知道把我忘在哪个角落里。

      至于为什么想要勾搭班草哥哥,这个,你得知道,在我们学校找到一个长得这样的帅哥,是多么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啊。出于女生的虚荣心,咱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和他做朋友的机会。当然,如果顺带能够解决掉双方的单身问题,那就更完美了。

      我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转着笔,假装听得认真,实际却一直默默打量着他的脸。

      这锋利的线条,这漂亮的眉眼,冷淡中带着点微不可察的柔软,认真中自有股别样的惑人风情,真是别扭女王受的不二人选啊口水星星眼!……

      ——打住!我是来给自己解决问题的,不是给耽美世界提供精品的。

      我坐直身体,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动摇立场。

      幸好林信白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乱七八糟的小动作,聚精会神地盯着题目,笔尖在纸上涂涂画画,一行行地解着题。没过多久,他似乎就解出来了,放下笔,翻到书后习题的答案看了一眼,眉头又皱了起来。

      我好奇地凑过头看,书上给的答案和他解出的完全不一样。

      “什么破书啊!现在出版社越来越不负责了。”我表达出浓浓的不满,“幸好你解出正确答案来了,要不然我肯定会以为答案就是那个。”

      林信白侧眼看我一眼,我立即让自己的双眼充满了崇拜的光芒。

      芳姐曾语重心长地教诲过,追男生最重要的就是要让他觉得在自己面前特别高大特别英勇,然后特有成就感,哪个男的愿意跟个什么都比自己强的女生在一起啊,这是找女朋友还是找后妈呢。

      我牢牢地记在心里并决定作为指导方针贯彻实施。

      林信白低头,把书本和草稿纸移过来,语气中有点不确定:“我解出来是这样,不一定对,也不知道错在哪里……还是先讲给你听吧。”

      我热忱地点点头,全神贯注地侧耳倾听。

      “这里,先分部积分,前面的先单独算掉,后面的拆分一下,这一项再做分部积分……一步步算下去,然后式子就化成这样……”

      班草哥哥不愧是资优生,思路正确,条理清晰。

      “这里换元,剩下的单式里面,这一项无限小,所以可以忽略……”

      ……真厉害,用这么简单的方法就可以解出来,切入要害。

      嗯,可是,怎么这一步看着这么别扭呢。

      “哎,不对。”我伸手,点向中间的一个表达式,“你这里不能这样化的,它下面还有不定式,不一定是无穷小,应该是个定值,这样子解是解不下去的。”我盯着纸想了想,“倒不如换元的时候用其他的三角函数……”

      他的手顿住了。

      我猛然间反应过来,恨不得用拉链把自己的嘴巴给缝上。忙讪笑着看向他:“哈……这题老狐狸讲过的,我怎么忘了……瞧我这记性……”

      他依旧不说话,脸色平淡,好像没听到一般。我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住了口,不安地瞅着他的脸色。

      “对不起。”我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闷闷道,“其实我数学还可以……我不是故意骗你。”

      他定定地看进我的眼睛,我转了转眼珠子,很不自在地撇开眼神。

      一阵难堪的沉默。就在我以为他会拂袖而去时,他居然轻轻微笑了起来。

      见过冰山融化的样子吗?

      反正我没有,所以我看呆了。

      记得有句曾让我觉得很矫饰很虚浮的话是这么描述的:冰融化了是春天。

      一点都不假啊这哪里是修辞艺术这分明就是真切无比的写实白描啊!

      “你让我帮你补课……是因为喜欢我吧?”他止住了笑,无比肯定地问道。明明是很自负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是不浮不躁的淡然,带着十足的把握。

      我目瞪口呆地看向他。我刚刚是不是幻听了?

      “什什什什什么?”我完全语无伦次中,“我没没没没没没没……总总总之,你你你……”

      他又笑了,神色有些恍惚地看着我,好像是在看一个朦胧的影子。

      “还真是……”他欲言又止,眼神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记起。不过他很快收回目光,静静地叫出我的名字:“许梳。”

      我战战兢兢地看向他,看他嘴唇一翕一动地吐出几个字来。

      “我喜欢你。”

      ……

      一个硬硬的东西呼啸着砸上了我的脑袋。

      我连人带椅子地倒了下去。

      “干嘛呢!谋杀啊!”我怒气冲冲地看向始作俑者,“会痛的呀!!”

      芳姐无辜地摊了摊手:“我不是说了让你接住的吗?以为你听到了呢。不要还给我好了。”

      我艰难地爬起来,顺带把地上那颗圆乎乎红彤彤的苹果捞起来咬了一口。

      “你不对头啊。”西西丫头摸着下巴深思,她最近迷上我们辅导员那种带点痞气的斯文流氓,顺带把他的招牌动作学了个十成十,“速速从实招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没好气地放下苹果,拿了饭卡拎着热水瓶去打水。

      西西丫头在后面拖着声音喊:“女大不中留——啊——”

      我在走廊上慢慢走着,心思沉沉。

      ——告白。来自林信白的告白。我第一次收到的告白。

      怎么这么不真实呢。

      根本没什么交集的人啊,见都没见过几次。就算是有觊觎之心也应该是我垂涎他的美色吧?他说他喜欢我?为什么?

      我一向颇有自知之明。就算是一见钟情也好——我凭什么让他喜欢我?

      相貌尚可,可是也不至于多出众,打动林信白可能还有些难,毕竟咱校园里美女遍地都是,跟大白菜一样常见。是因为我的性格?这更玄幻了,这么短时间他就能清楚我的性格?况且,如果他因此对我另眼相看,我只能赞叹他品味独特。

      哎。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我沮丧地晃晃脑袋。难得被告白,我不好好珍惜珍惜,居然拿还落荒而逃了。明明被拒绝的是他吧啊啊!

      如果老天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要么会柔情似水地依偎在他怀里,要么傲娇地扬起下巴不屑一顾地走开,不管哪种都比夺门而去要好看的多。

      我哭丧着脸走到转弯,准备踏入开水房。开水房里似乎有女生在聊天,有那种女孩子间说话特有的亲昵私密。

      “……谁知道呢,天天夜不归宿的。阿姨也不管管的,风气搞得这么差,很那什么的。”

      我顿住了脚步。夜不归宿?谁啊。

      “就是的呀,我天天一到晚上就看见她出去,从来就没见她回来过。听他们班上人讲,她每堂课都在睡觉,哎哟,吃不消的。”

      ……听声音倒挺熟悉的。是我疑心还是什么?怎么觉得像是在说我?

      我疑惑地贴到墙壁背后,只听得先前的那个女声道:“所以我看到他们两个在一起我很无语的……林信白看着挺冷,其实特单纯,他肯定不知道这女的夜生活有多丰富,要不怎么可能傻乎乎地跟在后面。话说回来,还有一班那个李安宇呢,前两天我看他俩不是还在一起么,难道分手了?”

      “嗨,可能吧。不太能看见他,他平时都很低调的,说不定就是知道了这些事情,才要分手。可惜有些人都不知道收敛收敛,还这么——哎!!你水溢出来了!快点把卡拿开……”

      我不动声色地绕到了另一边,很快就有两个拎着热水瓶的身影从开水房里走出来。

      不算熟悉,但是的确是我认识的人。

      都是二班的,一个叫什么月,一个叫李曼,长得还很漂亮。

      人言可畏。这些谣言散播开来,对于我一点好处都没有。我只能祈祷不会让辅导员听到风声,继而找上门来。

      我自然不会去跟那两个女生解释什么。我并没得罪过她们,可是也不见得有什么交情。

      彼此只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打完开水回到宿舍,泡了一碗面,香气四溢,引得姑娘们探头探脑。我警惕地护住碗和筷子,以防她们饥不择食地扑上来。

      大学太容易让人精神腐败了。一到没有课的时候,谁都不乐意往食堂跑,嫌麻烦,一般不是饼干泡面,就是叫外卖。我们宿舍最近存粮都差不多吃光了,就我还私自留了点。

      好不容易等到面饼泡开,我刷拉拉地开吃,无视她们眼里的绿光。

      在芳姐的带领下,三个姑娘搬着各自的椅子靠近,把我团团围住,然后直勾勾地盯着我,对我进行惨无人道的围观。

      “抠门儿啊。”芳姐吸了口口水,“丫头,背一下社会主义的基础。”

      西西丫头一字一顿地说道:“公,有,制!”

      毛毛文文静静地笑了:“违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不法分子,必将受到人民的制裁。”

      我充耳不闻地继续扒面。在长期的压迫和反压迫的战争中,我对自己的脸皮厚度产生了强大的信心。

      芳姐叹了口气。

      “小梳子,我必须跟你坦白一件事。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嗯嗯。”我头都不抬地往嘴里塞着面条,防止有诈。

      芳姐沉痛地抹了一把泪:“我们宿舍拿到了四张自助餐的抽奖券,决定今晚去免费吃顿好的。但是,免费要求是必须吃到一定的量。你……还去吗?”

      我刚塞下最后一口面条,捧着碗准备往嘴里倒汤,听完后立马泪奔了。

      毛毛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我在催吐和撑死间纠结了半天,其间西西丫头的声音数度不冷不热地飘过来;“你还有一个选择的其实,你可以不去呀~”

      免费的好东西不去吃,除非我脑子烧坏掉了。

      但是,就在我努力地扒着嗓子眼时,免费美餐的梦还是被一通短信破坏殆尽——“宋姐:今晚提前来,有要事,钱加倍。”

      姑娘们纷纷表示不用担心,会把我的那一份也吃回来,遗憾地目送我出门。

      走廊上迎面遇到李曼,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低头装作没看到就要走过去,她却热情地扬起了手:“嗨!出去啊?”

      我干巴巴地微笑了一下。李曼的表情是全然的真诚和友好。

      那个在开水间语气讥讽不屑的女生,又不会是我的幻觉。

      难怪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在我还一无所知的时候,人与人间的关系再也不可能如同以往一般简单单纯。

      到了工作间,负责消毒的那个小姐姐也到了。我们正在往身上套工作外套,宋姐急急地冲了进来。

      “别穿这个,快点脱下来。你,还有你,跟我过去见总经理。”她不等我们提出异议,就转身往门口走,走出去后看我们还没跟上去,不满地皱起了眉。

      “愣着干什么,快点呀。”

      我们俩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茫然。

      跟着宋姐乘工作人员电梯上了楼,宋姐一直紧紧拧着眉头,看她那样子,我们纵然有疑问也不敢问出来,只乖乖地闭着嘴。

      我们停在一家办公室前,宋姐轻声敲了敲门,然后努嘴示意我们进去,自己却离开了。

      我犹豫地推开门,和小姐姐一前一后地走进去。办公室算不上豪华,但是空间很大,红木制的桌子上文件堆积如山,办公桌后坐着一个瘦削的年轻男人。他审视着我们,眼神锐利,一张只能称得上是普通的脸上居然有股决然的气势。

      ……好像是为了什么事要拼死一搏般。

      我并没见过他,却隐隐觉得似曾相识。

      “我知道你们都想要赚钱。”他平淡地开了口,与他平凡的长相不一样,他的声音异常的温柔磁性,让人很难忘记,“现在有一个赚钱的机会,对你们来讲并不是很困难的事。具体做什么现在还不便细说,你们感兴趣的话再进一步详谈。”

      “为什么是我们?”小姐姐抢着问道。

      他慢慢看了她一眼,回答道:“事情比较复杂,我迫切需要找到一个没什么背景,单纯为了利益合作的年轻女士。当然,长相方面也要过得去。”

      看着小姐姐的神色变了变,他补充道:“——不会是你们想象的那种事,放心。”

      “我保证对你们不会有损害,结束之后还可以拿到一笔不小的钱。愿意做的就留下来,不愿意做我也不勉强,但是也不能在这里继续打工了,更不要透露我曾经找过你们这件事。”

      说得这么神秘?

      我对于未知的事情本能的恐惧,于是摇摇头答道:“对不起,我大概不能答应。”

      他嗯了一声,转向小姐姐,问道:“你呢,怎么说?”

      小姐姐显然正在进行剧烈的内心挣扎,她脸色反复不定,踟蹰了片刻,终于还是说:“……好。”

      她曾经跟我谈起过,她这么拼命地打工,是因为急需一笔帮家人治病的钱。

      很俗套的悲情故事,放在现实生活里,每每只有当事人才会明白那种痛苦和焦虑,相比之下,旁观者的扼腕长叹不过是自以为是的悲悯与矫情。

      我单独离开那间办公室的时候,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仍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脸色苍白,眼睛却如黑曜石般闪闪发光。他似乎感觉到我的注目,视线飘过来,与我四目交汇。我吃了一惊,连忙低头走了出去,顺手把门掩上。

      ……总感觉是错过了什么。

      什么隐隐约约和自己有些牵连却又难以捉摸的东西。

      我暗暗摇了摇头,嘲笑自己的多心,做个大大的深呼吸,然后拎着包离开。

      哎,这算是被解雇了吗?

      从明天开始,又要开始留意海报栏的兼职信息了。这年头,学生做份兼职多不容易呀。好好的一份比较稳定的收入又被莫名其妙地取消了。

      这都叫什么事儿。

      好啦,失去这份工作也没什么要紧,还有好处,毕竟这样就不必天天半夜三更地爬窗户,也不用担心会面对别人猜疑的眼光,对吧?

      ……

      ……呜,还是比较想要赚钱来的……T-T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18.勾搭与反勾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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