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家》小叉

167、早晨

　　德拉克才跨出小餐厅，已经失去叶荼蘼的踪影。他环顾四周之后，只能沿着走廊上滴落的血迹一路跟去客房。
　　门虚掩着，把手上沾着湿漉漉的新鲜血迹。于是一瞬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狼人袭击的惶恐潮水似的反扑回来，他怔了好一会才轻轻推开门。
　　门里，有一个血淋淋的人。
　　她坐在地上，眼睛紧闭眉头微皱。本来柔嫩的嘴唇变成了干涸的血色，吸饱了鲜血的衬衫在昏暗的灯光下呈现出湿润的状态。
　　那一动不动的样子……
　　德拉克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他跪坐在她面前，手指轻颤着试图伸到她的鼻子前。而当气流掠过指尖的时候，德拉克才终于垮下肩膀长长地舒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圆睁了眼睛。
　　从来都像水晶一样漂亮的金眼此刻却像野兽一样充满戒备，彷佛随时随地都会扑上来。她愣了一瞬，突然转过头。“出去。”她轻细得几乎让他听不出来。
　　德拉克一怔。
　　“还是，你想让我出去？”她缓缓地又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当看不到我吗？现在又进来干什么？”
　　德拉克立时就皱起眉。
　　她都这个样子了，还介意那几句话？
　　他不过是一时拉不下脸来低头，需要特地拿到这种时候来说吗？
　　“我先扶你去床上躺下来，然后请父亲和教父过来替你疗伤。”德拉克心里隐隐泛起一阵怒气，却只能压抑了下去。
　　她伤得很严重，疗伤才是最重要的事。
　　“不要。”叶荼蘼扭头不看他，声音依旧轻弱，却也倔强。
　　“叶荼蘼！”德拉克沉下脸。
　　叶荼蘼又转回来瞄了他一眼，咬着嘴唇。金色的眼眸里不仅有着倔强，还有着显而易见的委屈。
　　德拉克顿时心软下来，伸手轻拢住她的肩膀，不敢用力，“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说那种话的。”
　　叶荼蘼身体一僵，却慢慢在他的话里放松下来，靠在他身上后闭上眼睛。
　　她这样反应吓着了德拉克。他一紧张，声调陡然拔高，“荼蘼？”
　　“嗯……”她眨着眼睛，彷佛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我没事。洗澡……”
　　她哪里像没事的样子。德拉克立刻把她抱起来走向床边，“我去叫他们来。”
　　“我真的没事……”她皱起眉，声音却越发含混，“我要洗澡……”
　　她伸手一扯。原本不过有些破洞的衬衫瞬间就敞开，一时没能腾出手来阻止她的德拉克，他没来得及尴尬突然瞪圆了眼睛。
　　她的肩膀上的确满是血痕，但看上去皮肤却很平整的。德拉克把她放在床上，然后伸手轻碰了下，该是被狼人咬过的地方。
　　虽然因为满是血渍而看不清楚，但至少没有他想象中不停冒血的牙痕。然后他也顾不得什么别的，直接掀开衬衫看她的腹部。
　　同样的满是血迹，却也同样看不出有任何伤口。
　　这……
　　德拉克将手指贴上她的颈部动脉，再探了探她的呼吸。
　　她心跳平稳呼吸均匀，如果没有这一身的血，完全就是睡着的样子。
　　所以……
　　他到底要不要去请父亲和教父过来？

　　德拉克头慢慢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肩膀。
　　雪白的，在如此昏暗的环境里竟然也泛着一层柔光的肩膀。
　　他停了一瞬才转开眼。先挪动一下因为在床边坐了整晚而肌肉僵硬的身体，然后探手摸了摸叶荼蘼的额头。
　　温暖的肌肤，轻软的呼吸，她倒是还和昨天晚上一样睡得人事不知。
　　德拉克的手从她的脸一直滑到肩膀上。
　　她肩上的皮肤滑腻白嫩，看上去哪里像是被狼人咬过的样子？
　　德拉克把手掀开被子的一角，他只是想要看看她腹部的伤口，但是入眼的景色却让他着实一呆。
　　对了……
　　昨天，他帮她擦掉身上的血迹之后就直接盖上了被子。也于是她现在……
　　什么都没穿。
　　他手僵着，明知道应该松开，却怎么都不愿意放开手里的被角。就在这个时候她动了一下。德拉克一阵心虚，连忙松手。
　　然而叶荼蘼却没有醒。
　　德拉克俯身下去。
　　昨天晚上，她也是这样。
　　面对着狼人还喜欢一个人逞强。当时就算她逃走又怎么样？谁能说她胆小，谁又可以说她无能？有事没事喜欢拍着翅膀乱飞，真到该用翅膀的时候却不见她想起来。
　　如此柔软的嘴唇，还有她漂亮的眼睛，她软软地叫着他名字的嗓音。
　　如果她就这么从他眼前，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她就没有想过他会难过吗？
　　“真是……”他不由自主地靠近她。
　　嘴唇轻触着她的额头，她的鼻子，然后到了她的唇。
　　“荼蘼，我的荼蘼。”他轻声呢喃着，“醒过来。”
　　不要像上次一样，一睡就是半年。
　　“醒过来，不要再睡了。”
　　叶荼蘼轻吟了一声，然后慢慢睁开眼睛。又恢复成水晶般清透的颜色，她长长的睫毛颤着，似乎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竟然真的醒过来了。
　　这回，瞠目的却换成了德拉克。
　　她听见他的话了。
　　她听见，所以才醒的不是吗？
　　叶荼蘼软软地，迟疑着轻唤他的名字，“德拉……克？”
　　即使理智上觉得她不会有事，而她这一睁开眼睛却让他彻底放了心。这一刻，他不想说话，他想做的只有一件事。
　　德拉克低头贴上她的唇，肆意舔吻。
　　这柔软的，甘甜的……
　　只能也只会属于他的味道。
　　他的手贴上她光滑又柔软的肩膀，揉着，然后嫌不够使得一路向下钻进被子里。
　　叶荼蘼陡然瞪圆了眼睛。她努力推着他的肩膀，“我，我的衣服呢？”
　　“我昨天晚上帮你擦干净的时候脱掉了。”德拉克有点遗憾地看了眼她的唇，解释。
　　“谢……谢。”她脸上微微发红，朝被子里躲了躲。
　　“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德拉克嫌撑着手臂费力，索性翻身压在她身上，然后双手伸手捧着她的脸。
　　“狼人说，我的肉够嫩够好吃。我还在气头上，就……踢了他几脚。他就叫了人之后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她脸上微红，眼神还有点不自在。于是本来该是指责的话变成了娇嗔，瞪眼却变成了媚眼，“都是你不好。”
　　的确。
　　在没有明确的证据之前，他的怀疑只能把她推向别人。即使他什么都不做，她还是会在他身边。他要相信她的爱情，也要相信自己是最好的，好到她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别人。所以前天他说的话，简直蠢过葛莱芬多。
　　“抱歉。”德拉克只是说，“是我不好，对不起。”
　　“哼。”
　　这软软的一声听得他心里一荡，于是视线不由自主地就落到她唇上。语调下意识地拖长了，恢复成最平常的样子，“伤呢？”
　　不能妨碍她回答问题。于是，他的视线朝下滑了点，所以脖子看上去也不错……
　　“已经没事了。”叶荼蘼突然伸出手，遮住他的眼睛，“德拉克，你，你……”
　　“你”了两回，也没有“你”出下文来。
　　他拉住她的手腕固定在她头顶，低头在她脖子上嗅嗅舔舔。
　　“狼人的咬伤呢？”他抬眼，瞟了眼她水润的眼眸。
　　“不会……有事。狼人那么低贱的血统，怎么可能影响……我……”
　　她的呼吸乱了，于是连句子都开始断断续续。
　　不过，接下来他想做的，其实根本就不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