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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将军府》(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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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长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任晓玮的身上。
任晓玮怒火中烧:“你们看着我干什么!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也是受害者!”
警长安抚着任晓玮:“任副军官,您下别急,我已派人进入您的房间内搜索证据。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找出今晚装神弄鬼之人用的手法。”
“这简直难以置信!”任晓玮怨愤地站出来,指着所有人,怒斥道,“究竟是谁?!是谁毒害了大将军?!让我抓到,你就等死吧!”
梦依一听将军是中毒而死,哭得更加伤心。
任晓玮本来就在气头上,看着女人哭哭啼啼的姿态就更加烦躁:“九姨太,是不是你想要害大将军?!从将军遇害开始,你就不断把视线放在冤魂害人上,谁知道这回不回是你的阴谋?!”
梦依大喊:“你放屁!冤魂害人这个传说又不是我就流传出去的,这是整个西城都知道的!将军突然在黄果树上吊死,我们都知道将军是不可能想不开要自杀,所以冤魂索命是最能解释的!而且有卫晞、景闲,包括你也都遭遇了灵异事件,我自然是会想到冤魂索命的可能啊!”
任晓玮冷哼一声:“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来历,你是江城王家的小姐!王家因为支持激进派被抄家,你流落西城,要不是当年将军见你可怜收了你,现在你还不知道在哪儿要饭呢!”
梦依瞪大双眼:“你……”
“谁知道你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居然因为将军参加保守派的选举大会,因此报仇,狠下杀手!”
梦依提着旗袍上前一步和任晓玮对峙:“任副军官,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杀害了大将军?我承认我原来的家族支持过激进派,可是我拎得清哪些是我憎恨的人哪些是我应该感激的人。我恨那些随意杀害我家人的保守派人员,可是我对将军的感情是实打实的感激。我对将军的情感日月可鉴,绝对不会因为党派关系就对将军定下杀心!”
景闲抓住重点,反问梦依:“九姨太,你现在……是激进派吗?”
梦依摇头:“有些东西,不一定需要分个界限,不一定就是非黑即白。你可以认为,我是个无党派人士。或者说,哪一个党派能让普普通通的百姓过上好的生活,我就追随哪一个党派。”
梦依回头给了卫晞一个肯定的眼神。
景闲若有所思点头。
警长抱拳:“这位小姐倒是大义。不过我的手下刚才在你的房间里搜到了许多近期你与激进党派来往的书信,其中还提到了将军近日要参加选举会的事情。对于这些信件你当作何解释?”
梦依还没回答,任晓玮先冷笑道:“刚才如此激昂慷慨之陈辞,怕不是在就准备好来忽悠人的吧!”
梦依咬唇:“事情是这样的。人们都说江城众多支持激进派的家族的大屠杀是将军一手领导造成的。一开始我的确对将军心怀怨恨,可是近年来我不断搜集证据,发现将军与这些事一点无关。是保守派内部为了获得势力想要摆平将军才想出来的计策,让将军背锅,得一个杀神的名声,从而让将军下台。”
“我和激进派的联系只是因为我想调查当年家族灭门惨案,至于将军参加选举大会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这个消息是怎么留出去的。”
就从目前来讲,梦依的嫌疑最高,顶着一个为家族报仇的名号,确实值得她这样冒险。
“呵,警长,别查了,就是这个毒妇!害死将军!扰乱局势!”任晓玮双手抱在胸前。
警长:“任副军官,虽然我能理解你的悲痛。可是你对九姨太是否有着过度的反应?我的手下刚从你的办公室里回来,带回来了不好的消息。有资料显示,你似乎对于将军的某些决策存在反对,甚至说有些想要……取而代之?”
在场所有的人寒毛倒竖。
取而代之是什么概念,任晓玮一个副军官,居然有这么大的野心?!
任晓玮嚣张的气焰瞬间灭了下去。
梦依抓住重点,连忙反击:“哈,任副军官,没想到啊,你才是真正的狼子野心!将军待你不薄吧,你居然想取而代之!我看啊,将军还真是你杀的!说不定你房间里的女鬼声都是你布置的陷阱,想借这个理由推脱掉罪名,还能给我扣帽子!”
景闲不可思议地望着任晓玮:“任副军官……枉我父亲如此信任你,没想到,你……”
“够了!”任晓玮深吸一口气,“那些文件,我有解释的。”
梦依:“说啊!我看你怎么解释!”
任晓玮的脸色变得阴沉,他的眼神在警长和梦依之间游移,似乎在寻找着逃脱的机会。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军帽的边缘,声音低沉而紧张:“那些资料,不过是一些误会。我对将军的决策有异议,那是因为我关心西城的未来,关心保守派的前途。我从未有过取代将军的念头,更别提害他了。”
警长的目光锐利如刀,他紧紧盯着任晓玮:“任副军官,如果你真的问心无愧,那么为何你的办公室里会有那些文件?你所谓的关心西城,是否只是掩盖你野心的借口?”
任晓玮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的声音开始颤抖:“那些文件……那些文件是……是将军让我准备的。他知道激进派可能会对我们采取行动,所以让我准备一些应对措施。我……我从未想过要背叛将军。”
梦依冷笑一声:“任副军官,你的借口未免太过牵强。如果你真的忠诚于将军,为何不将这些文件公之于众,而是偷偷藏在办公室里?”
任晓玮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的眼神开始闪烁,似乎在寻找着逃避的借口。他的声音低沉而无力:“我……我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景闲站了出来,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任副军官,你一直以忠诚著称,但现在你的言行却让人难以信服。如果你真的没有背叛我父亲,那么请你解释清楚,为何会有那些文件,为何你会对将军的死如此不上心。”
任晓玮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他知道,他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好吧,我承认,我对将军的某些决策不满,但我从未想过要害他。那些文件,是我为了保护自己而准备的。我知道,在这个乱世中,任何人都可能成为牺牲品。我只是想要确保自己的安全。”
警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拿出了有关于任晓玮的其他证据:“你的办公室里的地图,上面做了很多的标记,请问这些什么意思?”
任晓玮平静地回复:“今晚本来是要来找将军确认路线的,为了保证将军能够顺利到达,我反复制定的路线。可是今天出门太匆忙了,我竟然将地图忘在了办公室里。”
“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会忘记?!”
“我已经将所有路线记在脑中,需不需要地图也无所谓。”
现在任晓玮的嫌疑被推倒了最大。
温晟睿出声,打破现场的沉默:“警长,既然仵作说将军实际死于毒药,可问将军死于哪种毒药?”
“初步判断,是甲类毒药,瞬间毙命。”
众人听了警长的介绍,现在政府将“断肠草、鹤顶红、无影散、夜行衣”这四类毒药归类为甲类毒药。也就是说,就算在他们之中搜到了毒药,目前还无法准备判断究竟是谁杀了将军。
“那请问,警长你们在任副军官的办公室里是否搜到了相关毒药?”
警长摇头:“遗憾的是,我们并没有在任副军官的办公室里搜到毒药。”
任晓玮大笑:“我就说!我不可能杀害将军!我今天和将军都没有见过面,怎么下毒?!”
案件陷入僵局,此时,警长的手下端着一个水壶进来。
“警长,这个是将军房间里的水壶,我们在这个水壶里检查到了断肠草的成分!进过我们的调查,发现没有下人对这个水壶动手脚。”
警长:“这个水壶是多久端的?”
“晚饭期间。”
众人纷纷望向景闲,因为从现在来看,整个晚上只有将军的儿子和将军待在一起吃过饭。
景闲疯狂摇头:“我不知道!晚上我和父亲吃饭的时候,下人端来了水壶,我和父亲两人都喝光了里面的水,不可能会有问题的!再说了,我怎么可能会想着杀害我的父亲呢?!”
警长皱眉询问手下:“去查,这个水壶之后有没有再添热水?”
“回警长,将军在晚上七点半确实重新叫人来添过热水,不过添热水的那个小厮确实没有任何异常,不过那小厮回忆道,在给将军添水之前他正好在给将军之子的房间添水。”
如果这道水也有问题,可是应该如何解释景闲到现在都还活着?
可是,毒药又是怎么被下在水壶里的呢?
“景闲,七点半左右你叫人添水,是为了什么?”
景闲回应道:“今晚温先生来我房间给我批文章,大概是我太过愚钝,先生给我批了很久,所以难免又些……口干舌燥。”
说到这,景闲眼神飘忽不定。
温晟睿喉结滚动。
警长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总觉得这两人的关系不对劲。
将军之子,一个接受过良好的科学教育的人,怎么总是和这个一副老学究式的书生待在一起?
现在还没有更多的证据,警长也只能暂时放过他们。
现场还有一个看起来边缘化的人物,就是好像与整个事件都无关的卫晞?
警长看着这个看似朴素的女人。
“卫保姆,我这手下刚从你的家里回来,给我带了一些证据。首先,是你房间里有许多的化妆品,这些化妆品价值不菲,据估算,那里面一个粉都要花去你大半年的薪资。请先解释这些化妆品都是怎么来的,还解释拿来干什么的。”
卫晞脸色微微一变,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静。
“警长,实不相瞒,其实这些化妆品,是我原来身为江城卫家小姐出嫁时的嫁妆。”卫晞娓娓道来,“我原来也是江城的,只不过我们家族没落与党派相争无关,就是单纯的做生意,赔了钱,最后我流落街头。我没有九姨太如此幸运,后来嫁了个木匠,生了个儿子,前年冬天我丈夫风寒死了,就剩我带着我的儿子生活。那些化妆品是我好不容易才保下来的。”
当年江家没落,她被驱赶出家门,就背了些瓶瓶罐罐,真正值钱的金银珠宝早就被婆家私吞了。
警长的目光锐利如鹰,他的声音冷硬而坚定:“卫保姆,你说你的家族没有参与党派相争,对吧?可是为什么我们在你的房间里搜到了与激进派报纸主负责人,笔名为‘兰’的激进派人员的书信,上面也提到了将军即将代表西城参加竞选的消息。甚至……其中你的意向偏向激进派。”
卫晞紧咬着下唇,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我……如果要从党派来划分,我确实属于激进派。那些信件,确实是我与激进派成员联系的证据。众所周知,西城这边在大将军的引导下多数为保守派的分子。可是,这么多年,我未见保守派为国家发展做出过任何的贡献,甚至有人为了利益肆意挑起内战,民不聊生哀鸿遍野。我也是受过教育的人,我希望我未来的事业能够为国家做贡献……我知道西城不允许激进派的人出现,所以,要杀要剐你们随便。不过我必须得澄清,将军真不是我杀的。”
警长挥手,让人将卫晞扣下:“先将这个涉嫌叛城的嫌疑人带回去。”
卫晞没有挣扎,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然。临走前,她回望了梦依一眼,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你要好好的。”
梦依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她似乎没有预料到卫晞会有这样的结局。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连续审讯这么久,警长颇感疲惫,他找了个凳子坐下。
天方泛起鱼肚白,警长捏了捏鼻梁。这时,去了西城学堂进行搜索的人带着证据匆忙赶回。
温晟睿看着对面人手里捏着的一张红纸,心里一紧——这不是,被他藏起来了吗?!
景闲自然知道那是什么,脸色一白,伸手握住温晟睿的手。
警长接过那张红纸,没过几秒,瞬间炸起,将纸拍在桌上,指着两人怒骂。
“荒唐!真是荒唐!”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身为将军之子却和一个书生如此亲密了!
“你们俩个可是男人!怎么可以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看,你们都写了什么?!”
那红纸上,用毛笔工整地写着一份契兄弟书——两个男人的婚书!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太难堪了,太难堪了!
警长暴跳如雷,气愤地盯着温晟睿,同时目光放在景闲的身上,万分痛惜。
“你这,应该如何告慰将军的在天之灵?!”
“温晟睿,你对此有何解释!”
“没有解释,事实就是这样。”
“你你你……枉为书生,不知羞耻!”
温晟睿面对警长的愤怒和指责,神色依旧平静,他拱手回复道:“警长,古往今来,断袖之癖并非罕见。自周朝起,就有‘分桃’之说,至汉有‘断袖’之典,皆为同性之爱的象征。此情此景,虽不为世俗所容,却也是人心之所向,情之所钟。”
“好,好,好……”警长双手叉腰踱步,“你们真是,伤风败俗!”
景闲挺身向前,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警长,我与温先生的情感,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深思熟虑?!景闲你真是忘恩负义!将军有你这样的儿子,我真替他感到羞耻!”警长转身拿过手下手里另外的一份证据,一个药包。
“那么,我现在请问,温晟睿先生,我的手下在你的书房里找到了这个药包,在其中检查出来了夜行衣的成分。我们找过学堂旁边药店的老先生,证实你曾经去他那里买过夜行衣,对此你作何解释!”
在场所有人都难以置信望着温晟睿,心里不断猜测是否真是这个教书的毒杀了将军。”
温晟睿丝毫没有慌乱,解释道:“这份药是用于清除书院内的老鼠的。最近书院内老鼠盛行,破坏了许多的财产。我知这夜行衣毒性恶劣,便购买回来制成药包放在书院各处。不信你们可以在书院其他地方搜索。”
这一轮盘问结束,警长实在是熬不住,干脆将这一群人都带回警局,等待下一轮的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