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爱江湖》草头王的王

8、“琴社”？

　　第八章
　　第一节
　　只是梅香刚走没有多久，就听到赵丁几的叫喊声：“小洛！”
　　他的喊声震得天花板上的灰，一点点往下掉。
　　都已经回房的人，都被他的声音吓住了，连慕容沐都只披了一件斗篷，赤着脚，秀发纷飞得跑来。
　　梅香第一个冲入房内，拦住大家，口中喊道：“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大家先不要进来！”
　　她慢慢靠近赵丁几，低低地说道：“别慌别慌，赵少爷。这不是你的错…”
　　赵丁几嘴唇发白，说道：“是我的错。小洛不见了，从我的眼皮子底下变不见的！”
　　众人闻言，冲了进来。

　　果然，原本睡着洛青陈的软塌上，空无一人。软塌边上的热水，还冉冉冒着热气！
　　“这里有血迹！小洛什么时候受伤的？”艾无恨忽然发现软塌上的血。
　　“嘘，大家不要吵。”赵丁几制住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话声。
　　众人沉寂了一会。
　　“屋顶有声音。”话音未落，赵丁几便一跃而上，冲破了屋顶。
　　瓦片豆腐一般落下来，赵丁几已经站在了屋顶上，其他人也纷纷跳上屋顶。
　　只见月光下的不远处，一个人影羽毛一般掠过。
　　“三日后，我与你们在这个客栈会合。”赵丁几边嘱咐，边施展轻功追上前去。
　　“老大……”艾无恨刚开了口，眼前已经失去了赵丁几的身影。
　　“哇！”梅香感慨道。
　　梵花宫的武功天下闻名，今日一见，却更甚传闻。

　　第二节
　　赵丁几提起真气，一路追随着前方的人影。谁知对方的轻功不俗，赵丁几几番差点失去他的踪迹。
　　赵丁几一路追到了城外几里远的河边。他隐约看见前方百丈远处，停着一艘画舫，过了一会，默默得启航。
　　赵丁几略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趁人不备，跃上船去。

　　画舫中等大小，正是河畔常见的画舫。宋朝人狎妓夜游倒也是常事，所以画舫的主厅内人声鼎沸，正是觥筹交错到极热闹处。
　　赵丁几避开了人群，轻轻得往后舱移去。
　　不知道此处是私人的画舫，还是妓院的画舫，但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是谁会将参选的秀女虏来这里？如果真是这些人劫了秀女，那轶闻社的此次追查又未免太顺利些；但若不是他们劫了秀女，为何两次的手法几乎相同？
　　赵丁几按捺住心中的千头万绪，慢慢靠近了最后的一个舱房，隐约可以听到这里有人谈话的声音。
　　“你为什么又找了一个来？你还嫌我的麻烦不够多么？”有女子高声问道。
　　赵丁几心中一喜，这女子的“又”字大有深意。
　　与她对话的人一定也同样“找”过其他的女子，十有八九就是前番失踪的秀女。若是如此，那真是再巧妙不过，在晚间将秀女从水路带走，确实不会留下太多的线索。
　　只听此时有一中年男子干笑一声，说道：“宝姑娘，我一番辛苦到底是为了谁？今天晚上保护那个姑娘的男人可不是个脓包，追我出了城，我费了好一番气力才甩脱的，你还怪我！”
　　“我可没有叫你去冒这个险，”那名唤为“宝姑娘”的女子说道，“话说回来，你不是人称鬼影神偷么？怎么也会被人追上？你以后也别到我面前吹嘘了吧！”
　　赵丁几听闻“鬼影神偷”这四个字，心中一跳。

　　鬼影神偷司空摘心可不是简单人物，原来是神偷家族的长子，后来司空家族意欲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独司空摘心不愿意，所以自立门户。司空家族以轻功和神偷绝技称霸江湖，数百年无人能出其右，难怪今天差点几番被他甩脱。
　　只听司空摘心继续说道：“我不是将他甩脱了吗？那男子轻功确实厉害，我为何想不起江湖上有这号人物？”
　　宝姑娘说道：“江湖之大，你能知道几个？别说这些了，两个都已经够我受的了，你再偷来一个干嘛？”
　　“你不晓得，”司空摘心低低笑道，“宝姑娘，上次我们找的姑娘，可能不是少主要的那位，也许这次的姑娘能让少主满意呢！”
　　“你还能猜透少主的心思？”宝姑娘冷笑道。
　　司空摘心似乎有些恼火，过了一会才说道：“宝姑娘，我请人打听过了，那秦小楼确实已经被选送上京，已不在秦府中。若不是在上次两位女子之中，也必然在此次两位女子之中。”
　　宝姑娘沉吟了一会，方说道：“若你确定的话，那我的好日子就来了。到时，我一定重谢你。“
　　司空摘心说道：“我要你谢我做什么呢？这些事情，我都是甘愿为你做的。”
　　宝姑娘轻笑一声，灭了灯火，两人再也不说话了。
　　赵丁几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如今秀女失踪的案子有了着落，忧的是洛青陈此时身体可能受了伤，不知情况如何。
　　赵丁几找了整艘船，都找不到洛青陈的影子。想来司空摘心和那名宝姑娘已将洛青陈藏到严密之处了。
　　司空摘心耳力了得，赵丁几不敢造次，只好暗地里跟踪画舫的路线。

　　第三节
　　洛青陈睁开眼睛，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他脸上转来转去，看见他醒了，笑道：“你醒拉？”
　　洛青陈坐起来，浑身虚弱，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我在哪里？”
　　大眼睛的主人是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她穿着粉红色的裙子，下摆上绣了大朵的牡丹花，摊手说道：“我住在这半个月了，可我也不晓得这是哪里。”
　　“那你是谁？我的二少爷呢？”洛青陈问道。
　　“我？”小姑娘眨眨像兔子一样的大眼睛，说道，“我是秦小楼。你的二少爷，我没有看见啊。”
　　洛青陈揉了揉额头，问道：“我本来跟我二少爷他们在客栈里，怎么睡了一觉，醒来就变成在这里了？”
　　“这里不是客栈，我猜，”秦小楼靠近，低声对他说道，“你也是被抓来的吧？”
　　洛青陈倒吸一口气，忽然想起来，该死，不是这么巧吧。
　　刚生病就真的被劫走了？

　　“这里是哪里？”洛青陈本来脸色就不好看，现下更是变得铁青，他站起来，揪起秦小楼的衣领，责问道。
　　“我也不知道。”秦小楼有点害怕，“姑娘，姑娘，你不要这么生气，你生气起来好可怕。”
　　洛青陈狞笑道：“你一定想不到，其实我不是姑娘。”他伸出手，摸了摸秦小楼的脸蛋，说道：“我是男人，哼哼哼，你快点告诉我这里是哪里？不然的话，哼哼……”
　　秦小楼看着他没有说话。
　　“不然的话，哼哼……”洛青陈继续说道。
　　秦小楼终于问道：“不然怎样？”
　　洛青陈挫败得摸摸头，其实他也不知道不然会怎样，那些唱戏的人很奇怪诶，从来不告诉别人，不然会怎样。

　　秦小楼说道：“不过，没有关系，我告诉你好了。”
　　秦小楼说道：“是这样的，我是上京参选的秀女，结果被人家劫来这里，有半个月了。这里好像是开琴馆的，开始每天让我练琴，我练的不太好，他们很生气，就发配我成丫头了，现在的任务是照顾你。你知道吗，你昏睡了一整天呢！你也是被劫来这里的吗？”秦小楼叽里咕噜问了一堆。
　　“你说你叫秦小楼！”洛青陈大喊一声，看了看左右，又惊又喜得问道：“你就是艾无涯？”
　　艾无涯吓得跳起来，赶紧又坐下，低低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们都在找你，你哥急死了！”洛青陈小声责备道，“我就是为了救你，才假扮秀女上京的。现在好了，也被劫来这里了。”
　　艾无涯低头惭愧道：“我哥他们，还好吗？”
　　洛青陈说道：“无恨少爷气死了，你怎么能抛下他们一个人去参加什么选秀呢？无恨少爷把慕容少爷揍了一顿。”
　　艾无涯震了一震，抬头惊讶道：“他为什么又欺负木哥哥？真是讨厌，真是讨厌的哥哥！”她站起来，又跺脚，又气急。
　　“无涯小姐，你既然这么舍不得他们，为什么要选秀呢？”洛青陈说道。
　　艾无涯叹气道：“你不晓得，我，我是为了大家好。”
　　洛青陈说道：“我只知道，现在大家鸡飞狗跳。”

　　艾无涯问道：“你还没有说，你是谁呢？”
　　洛青陈拢了拢头发，清清嗓子，说道：“艾无涯小姐，我是赵丁几大侠的小厮，洛青陈，初次见面，以后无涯小姐你叫我小洛吧。”
　　“小厮？洛青陈？”艾无涯说道，“你真的是男人？”
　　洛青陈笑道，“我是如假包换的男人！”拍拍胸脯保证。
　　无涯的大眼睛睁得滚圆，半日才低低说道：“你确定吗？”
　　“我当了十五年的男人，居然有人跑来问我确定吗？”洛青陈气结道，“这种事情有人会不确定吗？”

　　“真的吗？”艾无涯犹豫了，“我以前是没有见过男人的身体拉，所以我也不敢担保你是不是女人。可是，”她凑到洛青陈的鼻子上，迟疑得道：“洛青陈，你别听我哥的，其实我不傻。男人会有月事吗？”
　　“月事？”洛青陈生平第一次被问到说不出话来，“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我们每个姑娘都会有啊……该怎么说呢？”艾无涯支着腮思考起来。

　　房门被人啪得一声踢开了，一个年轻的女子气冲冲的跑进来，骂道：“这是什么鬼地方？一直让人不停的练琴练琴！我王嫣是让人这么呼来喝去的吗？“
　　那自称王嫣的女子气冲冲的看着艾无涯，继续骂道：“都怪你秦小楼，若不是你，我怎么会被抓来这鬼地方没日没夜的练琴。“
　　艾无涯睁着眼睛，困惑的问道：“这怎么能怪我呢?我也被抓来了啊。“
　　“他们点名就是要你啊！秦小楼，我是倒霉到不行，被不幸误抓的那个！”
　　“那他们后来怎么又不要我了，单请你去练琴呢！“艾无涯更无辜的问道。
　　“这就是更奇怪的地方了，”王嫣逼近，咬牙切齿道：“秦小楼，你是洛阳城出了名的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大家闺秀，你的师傅是天下第一琴师。可是你居然弹成杀猪一样。”
　　“呵呵，”艾无涯傻笑道，“有…有那么难听吗？”
　　“哼，看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果然没有说错！”王嫣扭头，对洛青陈问道：“喂，你是谁啊？怎么会在这里？”

　　洛青陈刚要说什么，忽然有个丫鬟在门口唤道：“秦小楼，昨晚上来的那个丫头醒了吗?宝姑娘有请。”
　　“醒了，我让她马上过去。”艾无涯赶紧低头对洛青陈说：“糟糕了，那个宝姑娘又要考你的琴技了。”
　　“没有关系，“洛青陈冷笑道，“我会让她好好欣赏欣赏什么叫真正的琴技！”

　　第四节
　　洛青陈凝神静气，一缕青烟从琴案边上的铜炉里悠然而起。
　　洛青陈深深吸了一口气，“呛”一声开始拨动琴弦。
　　用上了十足的功力。

　　一边侍立丫鬟仿佛听到金戈铁马的声音，无穷无尽得从琴案上涌来，不同的是，这金戈铁马好像是从她们的头上踩过去，在她们的耳朵里厮杀。

　　洛青陈弹得越来越忘我，没有听到身边的人频频喊停的声音。

　　一个衣着嫩黄锦衣的妇人，带着数个衣冠鲜美的丫鬟进来的时候，差点被她的琴声弄得气血翻腾。她勉强定了定神，大喝一声道：“停！”
　　洛青陈看了她一眼，依依不舍得咚的一声，从古筝上弹出最后一个音符。
　　然后跳了起来，叉腰骂道：“这位大婶，你很不礼貌诶，我在弹琴没有看见吗？不感动也就算了，这么大声干嘛？”
　　那妇人闭了闭眼，才睁眼皱眉道：“这会是那个洛阳第一才女，秦小楼？只怕又是司空老厌物抓错了人！”
　　“宝姑娘！“堂中的丫鬟和众女子行礼。
　　洛青陈看了她一眼，问道：“这位姓宝的大婶……“
　　“放肆！“一个丫鬟站到前面扬起了手。宝姑娘挥了一下手让那丫鬟下去。
　　“宝大婶，很高兴见到你。”洛青陈抱拳道，“我想说我家里最近事情挺多的，感谢这两天的照顾，我身体好多了，日后一定上门感谢！”
　　“那么，你一定不叫秦小楼，对吗？”宝姑娘缓缓在太师椅坐下。
　　洛青陈一拍手，说道：“你是要找秦小楼吗？早说啊。”
　　宝姑娘奇怪道：“你认识秦小楼？”
　　洛青陈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大剌剌坐下，说道：“你们先前抓来的那位姑娘不就是秦小楼吗？”
　　“废话！她要是洛阳第一才女秦小楼的话，我们还抓你做什么？”宝姑娘身边的丫鬟骂道。
　　宝姑娘问道：“告诉我，秦小楼本人在哪里？”
　　“因为之前宝大婶派人将秀女劫走了，所以我们就一边安排将秦小楼她们暗中送往京城，一边让我们假装秀女查访失踪的秀女，算起来，秦小姐，现在已经在京城里等着我们了吧。“
　　宝姑娘拍了一下椅子，椅子的把手顿时成为齑粉。
　　洛青陈吓得站了起来。

　　“小姑娘，你不会仗着年纪轻，就乱说话吧？“宝姑娘和蔼的问道。
　　“宝姑娘息怒，确确确实如此。”洛青陈非常没有骨气得抖起来。
　　吼吼，好厉害的内功，恐怕在她手下过不了三招。

　　“那么，就将你们这几个所谓的秀女，杀了做花肥了。”宝姑娘站起来，轻轻说道。
　　“什么，什么？”洛青陈问道，“我告诉你，那个顶替秦小楼的女孩子，可是轶闻社的人哦！”
　　宝姑娘笑道：“轶闻社是什么东西？没有听说过。来人啊，把她拉下去。”
　　洛青陈脸白了白。
　　“宝姑娘，“旁边那位心腹丫鬟说道，”可是少主的生辰就在后日。我们原本定的礼物是洛阳第一才女，可现如今……“
　　宝姑娘冷笑道：“你们看看，这一个个的，哪个像洛阳第一才女？你收拾收拾，倒比她们像些！琴弹的好的，长得像母夜叉；长得好的，琴弹的要人命。”宝姑娘怒道。“你再看看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她指了指洛青陈说道。
　　“老子哪里不男不女了……”害怕变成花肥的洛青陈小声抗议道。
　　不过说真的，她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啊，好困惑啊。

　　“少主只是一时喜欢才女，倒也并非是秦小楼本人不可。奴婢倒有个主意……“那丫鬟附在宝姑娘耳边小声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