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荷叶蒸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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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上回我家夫人提的事，你考虑得如何了？”妇人身边的丫鬟问道。
闻溪记起来，前几日两人来酒楼时，妇人曾问过她，八方客酒楼是否承接宴席，请她去家中帮工烧菜。
若只是橘宁县的普通人家，她定是会同意的，只不过，两人的言语中曾提及，她们是从京城而来，再联想到孟玉兰与江樾舟的对话，她忽地生出一丝忐忑和不安，直觉此事恐不简单。何况现如今，她还未及问清楚江樾舟与京城的人究竟有何关系。
见她面露犹疑，妇人开口道：“掌柜放心，价钱绝不会低。”
一旁的丫鬟也适时说道：“若掌柜做得好，我家夫人还另有赏赐。”
“赏赐”二字教她恍惚一瞬，对方高高在上的口气让她突然觉得自己成了一个伺候的下人，也彻底明白过来阶级的不对等，此妇人的身份或很是尊贵。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多谢夫人赏脸，只是我家酒楼毕竟刚开业，人手不齐，厨艺更是不精，上回烧的菜侥幸得夫人喜欢，只是歪打正着罢了。橘宁县还有很多酒楼，夫人不妨寻别家看看。”最后一句说得不甚委婉，就差将“我拒绝”写在脸上了。
然而妇人并不恼怒，雍容的面上依旧挂着淡淡笑意，“掌柜的不必妄自菲薄。这几日我特意吩咐人来酒楼点菜，掌柜烧的每样菜品甚有新意，况且，我也打听到酒楼的客人都对掌柜的厨艺赞不绝口。”
闻溪：“……”
防不胜防！
“至于人手不齐的问题，掌柜就更无须担心了。你只管说需要多少人手，我自会安排好。”妇人顿了顿，“对了，此宴不大，不过十几人。”
“夫人有所不知，我对厨艺并不精通……”
她的话立即被妇人打断，“难不成酒楼的'猜你喜欢'和特色小吃，都是哄骗食客的幌子，无信经营、投机取巧？”
“……当然不是。”
“既如此，掌柜是在犹豫什么？是嫌我的银子给的少吗？还是觉得我诚意不够？”妇人句句紧逼，眼风示意丫鬟拿出钱袋给掌柜，“这些是定金，完事后定当结清费用。五日后，我会派人过来接掌柜的。”
闻溪扫了眼鼓囊囊的钱袋子，不得不承认有些心动。可她实在不想趟浑水，昨夜回家路上遇到千哥，险些没命，如今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她伸手将钱袋子推回去，道：“多谢夫人好意，只是我眼下确实没有上门帮工、承接宴席的打算。”
直白的拒绝教妇人的脸色稍许有些不好看，不过贵妇的涵养依然令她维持着得体的笑意。一旁的丫鬟倒是一脸难以置信又露出忿忿之色，显然没料到她如此不识抬举。丫鬟问询的眼神看了眼自家夫人，神色不愉地欲收回钱袋，却被妇人轻轻扬手制止。
妇人朝闻溪道：“那便不勉强掌柜了。五日后，我包下酒楼，这是定金。掌柜到时可要记得，当日莫再迎别的客人进酒楼。”
她的语气不容置喙，说罢，也不再给闻溪回绝的机会，搭着丫鬟的手转身施施然离开了酒楼。
留下闻溪错愕地盯着钱袋，“……”这莫不是强买强卖？
“小闻……”虞柠走过来，同样面露忧色地拍了拍她的背。
“我无事。”闻溪深呼吸一口气，朝虞柠安抚地笑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拿过钱袋，在手心掂了掂，“有钱不赚是王八蛋。”
虞柠被她逗得扑哧一笑，复又正色问道：“那咱们五日后如何安排？”
“容我想想……”
闻溪垂眸深思，走到外头将门上粘贴的纸撕了下来，道：“咱们本是想以猜测食客喜好推荐菜品来吸引食客，不过近两日，客人来店中好像并不在意咱们是否猜中了……”
“对，有的客人甚至直接点了食材。”虞柠颔首接话。
“那咱们干脆将近日做过的菜品一并写在食牌上，也不费心去猜食客的喜好了。”闻溪说道。虽说对食客的喜好也都猜得大差不差，但酒楼毕竟不能一直以此为特色，何况免费抽奖那日搜集的数据量本来就小，指不定哪日就翻车、猜错了客人偏好，那才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酒楼的信誉和招牌，得不偿失。
闻溪蹙着眉头沉吟半晌，才道：“不过，若是任由食客随意点食材，咱们酒楼就成了被动的一方，往后若是出了甚岔子，咱们也占不到理，不能惯着食客。”
“意思是，若下次有食客来点菜，他只能点食牌上现有的？”
“对。”闻溪呼出一口气，道：“暂时先这样吧。咱们下午得空，拟一下五日后的宴席单子。”
“好。”虞柠应道，指了指食牌，提醒道：“还得先将菜名写上。”
好在赵九庆做了好些食牌，两人立即动手，写好菜名后一一挂在墙上。
……
临至日落时分，有客人进来后，一眼便瞧见了新的食牌，待看清菜名后，客人惊喜道：“咦？又多了好些新菜品哩？”
有个别眼尖的食客已经发现了写在菜名后的小字，跟着念道：“酸甜……咸香……微辣，中辣，麻辣，变态，嗯？变态辣？”有人猜测，变态辣定是最辣的，有食客则不信，偏点了变态辣口味。
闻溪只好与他解释，这确是最辣的，若是吃不了太辣，可点微辣口感。食客纷纷哦了一声，这才明白过来。
“掌柜的，我二人点那道——荷叶蒸鸭。”
“好。”
闻溪应下，去了厨房，孟玉兰则出来接替她，负责给食客解释与记账。
厨房里，鲜荷叶已洗净。虞柠将鸭肉剁成方块状，用冷水稍稍焯一遍以去除腥味，捞出浮沫，鸭肉再用清水冲洗一遍后沥干。
闻溪则在一旁负责炒香米，待锅中水汽烧干后，放入大米、花椒和干辣椒，用锅铲不停翻炒，米色发黄时即可盛出。放凉后，一齐碾成细粉末。
用酱油、料酒、葱末、盐和五香粉调汁腌制鸭肉两刻钟，随后再加入刚刚碾成细末的米粉，使每一块鸭肉都均匀沾裹上。鲜荷叶在沸水中稍微烫一下，包裹上拌匀好的鸭肉，接着用另一片荷叶再次包好、封严实。
锅中沸水冒蒸汽后，再将包好的荷叶鸭放入蒸笼里，蒸两刻多钟，蒸至鸭肉软烂后，再熄火焖一会儿，撒上一撮葱花末即可盛出。
“真香！”陈锦英一边烧火一边赞道。
……
午后，酒楼内没有客人，孟玉兰和陈锦英在厨房刷碗，闻溪拉着虞柠在柜台后坐下。
“阿柠姐，我有事与你商量。”
“怎么了，小闻？”
闻溪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塞到虞柠手中，“阿柠姐，我记得上回你说起过，锦英婶和远哥儿打算下月回柳家村。我知晓你们是觉着一直住在我家，恐添麻烦。但是，咱们酒楼这半月来生意很好，加上那位妇人给的定金，钱是够用的。”
虞柠隐隐察觉出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急忙要将手中钱袋推过去，却被她拦住。
“我最近想了想，莫不如咱们在附近租个房子。一来你和锦英婶、远哥儿在橘宁县也有了个住处；二来，远哥儿确是到了开蒙的年纪，可在县里的学堂上学，日后他课业若是有甚疑问的地方，你也可及时地辅导他；三来，倘若锦英婶和远哥儿回了柳家村，你们分隔两地，心里定是担心记挂对方的。不如住在一起，等咱们攒了些钱，你和锦英婶再回家也不迟。”
闻溪缓缓地说完一番话，末了观察着虞柠的神色，轻声问道：“阿柠姐，你觉着如何？”见她仍是垂眸盯着钱袋，闻溪补充道：“这些钱就当是预支的。何况锦英婶一直在酒楼帮忙，酒楼也正是缺人手的时候。”
她轻轻拉过虞柠的手拍了拍，说出自己的想法，“阿柠姐，我其实还有一则私心。”
听到此，虞柠才抬起头来看她，目露茫然。
“你也瞧见了，酒楼的生意日渐好了起来，可咱们酒楼里的桌椅明显不够用、空间也不够大，甚至二楼也不可用。尤其晌午时分，食客很多，甚至有的客人没有座位，需得在一旁干等着、亦或是直接离开去了别家酒楼。更别提往后像中秋、除夕之类的年节，会流失更多客流量。”她顿了顿，认真道：“我想着，下月咱们再租个酒楼或是买个铺子，交给你打理，就跟咱们八方客酒楼一样就行，唔，就是连锁品牌……”
“小闻，这不行……”
“阿柠姐，你能行的，我相信你。”闻溪鼓励她：“你忘了咱们的口号了么，做大做强！以后咱们在橘宁县，不，你和锦英婶若是回了柳家村，也一样可以开酒楼呢！”
虞柠对上她真诚的表情，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只好应着说自己再考虑一下，过几日给她答复。
“好，阿柠姐，不急的。”
“可是……小闻，你方才也提到了，酒楼如今本就缺人手，若是我……”
“不必担心，咱们再招人就是。”闻溪道：“我也早有此想法了。”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荷叶蒸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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